第2章 恶之花

进入陆家大院后温宁才发现,不仅是陆家人全来了,陆晏辞从前的朋友也都来了。

那群太子党个个身份显赫,陆晏辞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温宁不止一次见识过他们的荒谬行径,只得打起十分的精神避开这群人。

可是,一副女主人派头的沈兰玉不肯放过她。

“我不得空,你把这些酒给你小叔送过去。”

温宁拒绝不了,只得硬着头皮进了房间。

房间里觥筹交错,一片纸醉金迷。

一身蓝色连衣裙的温宁站在门口,就像一朵清新小野花混进了刺玫瑰中一样扎眼。

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望向她。

即使灯光幽暗,仍能看清她乌发红唇,媚骨天成,连头发丝都带着美貌。

尤其是那一身冷白的皮肤,在淡蓝色裙子的映衬下,白得勾人魂魄。

短暂的惊艳过后,有人嗤笑出声。

“小三爷,你家的小养女,几年不见长大了,看起来蛮好吃的嘛。”

陆晏辞也没想到她会进来,他眉心微不可蹙的皱了一下,晃了晃手中的红酒杯。

“吃了陆家几年饭而已,谈不上什么养女。”

他声音很冷淡,就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风轻云淡就划清了和温宁的关系。

同时,也把温宁从陆家的关系网中剔了出去。

温宁心微微下沉,手紧紧的抓住托盘。

陆晏辞和从前一样,知道用什么刀子扎人最疼。

她没有直视陆宴辞。

此刻即使他坐着,她站着,她也觉得他是在俯视她,她的姿态低到了尘埃里。

迎着这些人审视和不屑的目光,她把酒放在了桌子上“小叔,你们的酒。”

陆晏辞的目光在她嫩藕般的小腿上停了一秒,然后微眯起眼睛,声音里带着一丝冷意“谁让你进来的?出去!”

所有人都用看好戏的目光盯着温宁。

温宁觉得自己像是在太阳底下被扒了衣服一样难堪。

她几乎将唇咬得出血,放下托盘后快速的退到了门外。

身后传来一阵阵起哄的声音。

“小三爷,干嘛那么无情,好歹是个小美人,一点也不知道怜香惜玉!”

“小三爷,让她下来喝两杯,反正没姑娘陪酒。”

温宁指尖轻颤,原来,在陆晏辞和他朋友眼里,她和陪酒女差不多。

她没再继续听下去,迅速的离开。

室内,陆晏辞握住酒杯的手顿了顿,似笑非笑的道“想找女人别在这里发疯,晚点去酒吧,那里什么类型都有。”

那人不知死活,继续起哄,“她反正也不是陆家的人,能陪我们喝酒,是抬高她的身价。”

“啧,腿不错,又白又细,缠在腰上应该挺销魂。”

陆晏辞笑了笑,没说话。

但丝丝戾气却从那冷冰的眸子里泄了出来。

他突然站起来,抓起桌子的酒瓶,直接砸在了那人的脑门上。

酒瓶碎开,那人头上开了瓢,暗红的酒液混着血,流了一地。

所有人都惊呆在原地。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人站起来,战战兢兢的看着这一切,“小三爷,这……”

陆晏辞扯了扯衣领,漫不经心的开口“这么好的酒都堵不上他的嘴,挺扫兴的。”

他的声音风轻云淡,就好像刚才那个暴徒不是他本人。

“可是,小三爷,他是过来给您接风的,您怎么……”

陆晏辞拿过纸巾一根一根的擦拭手指,表情极淡,但眼里的寒意让在场人都打了个寒战。

“陆家地界上的东西,哪怕是一条狗,也轮不到别人来放肆。”

他刀子般的凌厉的目光划过那人的脸,“懂?”

那人被砸懵了,一身狼狈,顶着血淋淋的脑袋,不敢抬头。

虽然都是太子党,但陆晏辞是里面最顶端的存在,不是他能惹得起的人。

那人甚至不敢去抹掉糊在眼睛上的血,颤抖着道“对不起,小三爷,是我唐突了。”

陆晏辞扔了纸巾,转身出了房间。

他一言不发,但身上凛冽的寒意却比刚才的行径更让人觉得可怕。

有人扶起了那人,低声道“你走吧,从后门走,别坏了他今天的兴致。”

温宁在自己的小房间躺了一会,打算离开。

哪料刚出门,就看到陆晏辞站在二楼楼梯口,正慢慢的往下走。

她身子一顿,想要回房间,却来不及了,陆晏辞已经看到他了。

她一手握住门把手,一手紧紧抓住包包,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进还是退,只得靠在门上,不自然的唤了一声“小叔”。

陆晏辞看着头顶小小的发旋,一步一步向她走去。

她望进陆晏辞的眼睛,不自觉的想要后退。

那双眼睛无比冷寂,望向她时,顷刻间,她就觉得自己低到了尘埃里。

瞬间,时光仿佛倒流到十年前。

也是这样湿热的夏天,她被小姨领到陆家大厅。

陆景礼的儿子和女儿指着她的鼻子骂她是小狐狸精,将她的行李如数扔到门外。

耳边充斥着小姨的哭声,她无措的捏着自己的裙角,感觉被全世界抛弃了。

直到一个清冷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陆西洲,陆雪,你们的礼仪老师就是这么教你们对待客人的?”

大厅里顿时鸦雀无声。

温宁抬头一看,那个瞬间让她记了一辈子。

中式低奢的别墅里,陆家旋转楼梯的尽头,站着一个少年,白衬黑裤,清贵逼人,脸更是好看得过份。

他迈着修长的腿从旋转楼梯上慢慢往下走,整个人仿佛融进灯光中,美得像是一副刚出世的油画,惊艳了温宁年少时的贫瘠时光,

沈兰玉扯了扯温宁的衣服,低声道“这是你小叔陆晏辞,也就是景礼的弟弟,快叫小叔。”

温宁低着脑袋不敢直视他,只觉得胸腔颤抖得厉害,过了好久,她才用小猫一样细弱的声音低低的唤了一句“小叔”。

陆晏辞轻淡的“嗯”了一声,掠过她向外走去“以后把这里当成自己家就行了,有什么需要的,只管和管家周叔说。”

他声音清冷,好听得要命,温宁呆了半天都没有回过神。

直到门外传来哈雷摩托低沉的引擎声,她才惊觉陆晏辞已经走远。

后来在很久的一段时间里,温宁都以为陆晏辞是个好人,直到有一天她跪在他面前求他,把头都磕破了,他却无动于衷,只用居高临下的眼神冰冷的看着她。

那时候她才幡然醒悟,陆晏辞从未对她有过怜悯。

陆晏辞这样的人,哪里会是什么善男信女,他本身就是从腥风血雨中长出来的恶之花,强取豪夺的事看多了,干起来也就得心应手。

她究竟有多傻,才会以为陆晏辞是个好人?

陆晏辞很快到了她面前,目光凉如水,“你从陆家搬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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