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辰随口说着,脑海中则不断盘算收服刘豹的心思。
丝毫没有意识到,他这番话语,竟是直接触动了刘豹的心弦。
刘豹虽是左贤王之子,可打从其出生,却丝毫没有享受到半点锦衣玉食。
匈奴内乱不断,单于更迭连连,甚至还因此彻底分裂成了南北匈奴。
而他所在的南匈奴中,窘境更甚,甚至连生存都显堪忧。
若非如此,他们又怎会打起入土中原的主意?
可到这时,听见杨辰的话语,一个大胆的想法也开始了萌芽。
与其兵戎相对,何不联合共赢?
凭借杨辰近日所展现出来的实力,难道不值得吗?
刘豹不禁就陷入了沉思。
而在这时,一匹骏马也被张辽牵上前来。
“先前钩镰枪兵作战,只是为了抵御你们,伤了你马匹,还望莫怪,此马虽不比你们草原上的马,却也是我们并州最好的马匹了,你不要介意,骑着他回去吧。”
回去!
话音落下,杨辰摆了摆手,自更令得刘豹瞠目结舌。
俘虏了对方主将,不仅未曾严刑逼供,甚至都未展开劝降,竟直接松绑赠马,如此轻易地放人归去?
这是什么鬼!
刘豹诧异着神色,定睛将杨辰所望着,好似想要看穿杨辰的心思一般。
可到最后,终是一无所获。
刘豹这才收回目光,猛地翻身上马。
“哼,别以为你给予我一点小恩小惠,我就会对你感恩戴德,倘若他日你我战场相见,我绝不会对你心慈手软!”
“全力以赴就是对我最大的尊重,我们后会有期!”
一拱手,一行礼,好一副仁者做派,着实让刘豹彻底傻了眼。
不过很快,刘豹也不再迟疑,果断拍下马匹就匆匆离去。
待其身影渐行渐远,一旁的徐宁才困惑发声。
“主公,好不容易抓住了他,为何这么轻易地就放他回去?哪怕把他当成人质也好呀。”
“人质?那又有什么用?匈奴大军早已在先前被我们土崩瓦解,最后的残存也在刚刚击溃得七七八八,将他当做人质根本毫无用处,与其如此,还不如施恩小惠,将其放走。”
杨辰颇有深意地笑了笑,扫向一旁郭嘉,郭嘉当即心领神会。
“主公说得对,此番的所谓联军,其实鲜卑才是大头,匈奴的人,想放就放了,无伤大雅,反正对我们也没有多少坏处,更何况,让他骑我们的马回去,说不定,还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呢。”
“意......意想不到的效果?”
一众旁人皆是茫然,不过,郭嘉却也只是同杨辰相视一笑,不再多言。
......
是夜。
月色朦胧。
先锋军溃败的消息已然传回了联军大营,左贤王立于营内,紧抓通禀哨兵的衣领,满是怒意。
“什么?你说什么?我儿被他们给抓住了?你确定!”
“左......左贤王,小的句句属实,绝无半点虚言呀,这是大家都看着的,您若是不信,也可以去盘问其他人呀。”
哨兵怯怯应声,直叫左贤王举目无光。
只见其缓缓松开哨兵,整个人就要朝后倒去。
不过,秃发匹孤早有准备,上前就搭手扶住了他。
“左贤王,节哀顺变,战争本就残酷,要怪,也就只能怪那杨辰,若不是杨辰非要收服并州,贵公子也势必不会遭此劫难呀,不如这样,我派几万大军给你,许你一个为子报仇的机会,让那可恶的中原人付出代价!”
借助其可能丧子的契机,从而换取一名暴怒战士,甚至于整个匈奴部落,秃发匹孤此举众人皆知,不可谓是不阴险。
可知晓是一回事,拒绝却又是另外一回事。
匈奴元气已伤,若刘豹身亡,左贤王想要复仇,便也只能屈身应下。
只见左贤王紧咬牙关,抬头与秃发匹孤四目相对,一时间,竟是陷入了犹豫。
然而!
也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声高呼却忽然从帐外传了进来。
“大大且慢!”
一声落下,在场皆惊,无不齐齐朝着帐外望去,正见刘豹跨步而入,浑身上下,竟近乎毫发未损!
“豹儿?你没事吧?你......你不是被抓住了吗?怎么......”
“怎么回来了是吧?大大放心,我绝无半点背叛之意,此事说来复杂,反正是杨辰自己将我给放了的,还给了我马,让我离去。”
刘豹朗声解释着,也扶左贤王坐在了椅子上。
却不料,这一声落,秃发匹孤却当即发现了华点。
“你的意思是,你被他们抓住了,然后他们什么都没做,直接就将你给放回来了?甚至还赠了你一匹马?”
“是这样,怎么了?”
“哼,你说怎么了,中原人确实愚蠢,可却也不至于愚蠢到这般程度,你觉得,我会怎么觉得?”
一声反问落下,根本不待秃发匹孤有何动作,一旁的鲜卑将士便心领神会,无不抽出了腰间佩刀。
铿——
利刃声下,齐齐指向刘豹,瞬间就令左贤王变了脸色。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这就是你们所谓的联盟吗?一有风吹草动就要兵戎相见,你真当我们匈奴是随意待宰的羔羊吗?”
匈奴本也是崇武的种族,哪能受得如此委屈,当即亦是抽出了刀刃。
场面一度剑拔弩张!
不过,好在的是,刘豹深知翻脸没有任何好处,赶紧冲出打上了圆场。
“大大,不必如此,既然我们失去了最后的利用价值,他们连逢场作戏都不再愿意,那我们走就是了,反正单于不日就要赶来,我们就算一无所有的离去也是无妨。”
抛出单于以作威胁!
刘豹说完,径直就拉着左贤王离去。
其余众人自是连连阻拦,可终究被秃发匹孤拦下。
毕竟,即便是秃发匹孤也在忌惮着单于南下。
待到两人走出营帐,寻上一处僻静之地,左贤王这才发声问道:“孩子,你说的单于南下是怎么回事?”
只见刘豹耸了耸肩:“我骗他们的,要不是如此,他们又怎会让我们离去。”
一听这话,左贤王难免也泛起一丝苦涩。
毕竟,堂堂大匈奴部落,竟会沦落到靠骗来换取苟存,他又如何能够接受呢?
然而,这时,刘豹的一声却更令他难以接受了。
“大大,我仔细想了想,反正我们所行所举也只是为了寻求生存,那为何不换一种方式去寻求生存呢?比如说,与杨辰同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