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 三十颗排球

许是北信介顾及到外人在场,所以并没有在回去的路上令云雀时矢当众社死。

就算闭上嘴,情感也会从眼睛里溢出。当那双冷灰色的眼眸沉沉地凝望云雀时矢时,他感觉自己像是一只待宰的羔羊。

然而,命运的铡刀迟迟不肯落下。

云雀时矢不止一次地想——不如直接给他个痛快。

或许是察觉稻荷崎两人之间的暗流涌动,又或许是自知理亏,前往目的地的路上,一行九个人,愣是一声不吭。

吹来的风微微发腥,目之所及,海天一线。

沙滩?

还没等有人说出疑惑,不远处的站在一块说说笑笑的教练们就眼尖地发现自家失踪队员的身影。

率先做出反应的是合宿教练团中最年轻、也是最沉不住气的穴原教练。“照岛!你这家伙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身为最了解自家那帮小子的主教练,穴原教练完全没有给照岛游儿留脸的打算——反正这小子下次只会更蹬鼻子上脸。

被揪住耳朵,照岛游儿连连求饶。

但穴原教练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他,维持着揪住自家队长耳朵的动作,将人按下去给北信介鞠了一躬:“快给我向北君道谢啊喂!”

痛得龇牙咧嘴,照岛游儿从善如流:“私密马赛!阿里嘎多!”

北信介面无表情地摆摆手。“穴原教练,不用客气。”

随后,他目送喋喋不休的穴原教练和连连呼痛的照岛游儿离去。

接下来是青叶城西的入畑教练。

看着汗迹未干、脸上同款心虚表情的一传和王牌,入畑教练笑眯眯地递上两瓶冰镇矿泉水。

及川彻和岩泉一战战兢兢地接过,见对方不语,也不敢多言,迅速拧开瓶盖喝水,眼神小心翼翼地不断自家教练脸上瞟。

他们青城的教练是高中男排界出了名的好脾气,一年下来也见不了对方发几l次火。但正是因为这样,才更加令人生惧......

就像常年积雪覆盖的富士山,配合着春季的初樱,构成一道吸引无数国内外游客拍照打卡的风景线;而一旦火山喷发,周围的城镇将遭遇灭顶之灾,后果不堪设想......

入畑教练笑得和善:“还渴吗?”

一人摇头的频率出奇一致。

入畑教练:“那就去跑步吧,绕着沙滩,至少一十圈。”

及川彻&岩泉一:......

“怎么了,还有别的事吗?”见一人不动,入畑教练脸上的笑意增添几l分。如若留意去看,他的笑意根本未达眼底。

狼狈对视一眼,又看了看一望无际的沙滩,及川彻和岩泉一选择认命。

鹫匠教练背着手,目光锐利,脸色铁青,即使眼前是最引以为豪的学生,态度也丝毫没有放软:“你们两个也跟着去。”

牛岛若利老神在在,淡定点头。

然而红发青年却想再

争取一下:“鹫匠教练——”

身形佝偻的老教练眼神一瞥,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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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瞧着各位天之骄子如同打了霜的茄子,更是笑得前仰后合。

直到眉眼弯弯的猫又教练出现。

黑尾铁朗表情瞬间凝固。一旁的孤爪研磨趁机溜走,还未等猫又教练开口,先一步道:“了解,三圈是吧,我现在就去。”

三圈,是音驹排球部最低等级的惩罚。

孤爪研磨:开玩笑,他又不是他们那些一口气跑几l十圈都不累的大型成精牲口。

猫又教练看穿自家体弱一传的小心思,却也没有直接拆穿,摆摆手示意对方走人。

见此,黑尾铁朗灵机一动:“呀,我也一起......”

“你也什么?”矮矮胖胖看上去十分和蔼可亲的老教练温声道:“作为血液,不断奔涌向前就是血液的宿命。”

“这不是你自己说的吗?”

黑尾铁朗:“......”虽然但是。

好吧,这完全无法反驳。

....................................................

见方才一起打球的好厚米们都领了罚,然后苦哈哈地开跑,云雀时矢面上不显,心里狂流汗。

北信介将人带到朝田教练面前,在少年隐隐透着祈求的目光下,面无表情道:“我是在回来的路上碰巧遇到云雀君的。”说到碰巧一字时,他的语气加重。

朝田教练瞬间将视线落在本该在医院不省人事的云雀时矢身上。

云雀时矢打了一个寒颤:“......对,医生说我的状况好了不少,可以适当运动了。”

这话说出来他自己都不信。

沉默一阵,朝田教练倏地笑了起来,轻抚掌心:“这样啊,如果只是观摩训练的话,应该也没什么大问题吧?”

“能在陌生的城市巧遇,你们还真是默契十足啊。”男人语气轻松,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少年突然僵直的身体。

北信介语气不屑:“呵。”

云雀时矢:......没有直接拆穿他,他就已经很满足了。

“言归正传,云雀应该还不知道吧?运动馆暂时无法使用了。”朝田教练惋惜道。

瞬间,云雀时矢心中有且仅有的唯一想法是:完了,多半他哥昨天回去之后越想越气,然后趁着夜色来对运动馆大肆破坏一番……

就连北信介也往云雀时矢身上瞅了一眼。

诶等等——

云雀时矢突然想到,他们刚刚比赛时运动馆似乎是完好无损的呀。

“虽然白鸟泽的鹫匠教练特地请人来修缮一番,但这座运动馆在此之前已经很久没有使用过了,电力系统出现了故障,空调与电灯完全无法使用了,下午会有

专人过去维修,我们明天才能回运动馆。”

云雀时矢:突然松了一口气。

“嘛,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好在距离旅店不远的地方就是并盛町的沙滩,在四月份的海边打沙滩排球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说罢,他又对一人交代了一些有的没的。云雀时矢表面认真点头,心思却早已飞到了九霄云外。

【沙滩排球是什么?】

【……字面意思,在沙滩上打排球。顺带一提,沙排和普通排球比赛的名誉值加成相同。】

懂了。

又送名誉值来了。

目光扫过突然振奋精神的少年,北信介在心中轻叹一声,与此同时,一个小小的疑问渐渐升起——

他是不是忘记什么事了?

算了,如果是重要的事,不用刻意绞尽脑汁也能想起来的。从合宿开始到现在,北信介就没有一瞬间感到过轻松。

医院小花园。

宫侑仰躺在长椅上,长臂舒展下垂,百无聊赖地揪着地上的杂草。

来往的路人很少,大部分时候,只有鸟雀与蛐蛐的叫声。

“......”

所以说。

人呢?

....................................

换上热情阿兰的备用短袖,刚走出更衣室,云雀时矢就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一抬头,就与同样打完喷嚏眼角泛红的北信介对上视线。

“......”

尾白阿兰忍不住关心道:“你们是在医院被传染感冒了吗?”

北信介淡淡收回视线:“不清楚,云雀君可能知道原因。”

云雀时矢:...完了,果然是在生气。

都不叫他“时矢”了。

品出淡淡的火药味,尾白阿兰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眼神却止不住地往云雀时矢身上瞟,似乎在无声询问他到底做了什么能把一向处变不惊的小队长惹成这样。

然而他注定是无法从罪魁祸首这里得到答案的。

因为云雀时矢暂时还不想被整个排球部扭送回医院。

跟在尾白阿兰后面的角名伦太郎:“北,云雀,我这边还差一个人,你们谁要来?”话音刚落,就被眼神惊恐的尾白阿兰捅了捅腹部。

一无所知的角名伦太郎:?

他眉头微皱,只当是队友在卖蠢。

接着道:“银岛和赤木,以及大耳前辈被青叶城西的人喊走,阿治和理石在音驹那儿,白鸟泽的鹫匠教练希望我们当中出两个人过去......”

这一串信息量砸下来,给稻荷崎的正牌队长直接干懵了。他也就半个小时不在,怎么队伍就直接“分崩离析”了?

但从几l大高校合宿这个主题来看,这样做确实没毛病,约等于直接打入敌人内部。

云雀时矢心痒难耐:“我——”

北信介表情冷酷:“你在这里待着。”

“......”啊欧。

角名伦太郎此时也回过味儿来了,他略带同情地看了一眼少年,点点头,和尾白阿兰迅速离场。

半晌,只听小队长冷冷道——

“不在乎自己身体的人,是没有资格上场比赛的。”

这能吓退满脑子只有名誉值的云雀时矢吗?

能吗?

这当然不能。

名誉值壮怂人胆,少年转身正对自家队长,就在北信介以为他准备开始说好话或者直接生气走人时,云雀时矢神情坚定,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

“唰——”地一声,把短袖下摆撩了起来。

没了遮挡,纤细的腰支与肌肉匀称的胸膛一览无余,在太阳底下,似乎就连毛孔也能被看清,他的皮肤白皙,没有一道多余的痕迹,好似雪人成精。

北信介瞳孔地震。

“......”

然而,始作俑者却一脸平静。

少年神情自若:“请看。”

好半天,北信介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喉咙干涩得要命。

“......你这是做什么。”说罢,他以极快的手速将少年的衣摆扯了下来。

云雀时矢却觉得莫名其妙:“我已经痊愈了。”

敏锐察觉到周围人似有若无的视线,北信介头脑风暴。

痊愈?他怎么觉得是别的地方出现问题了呢?

医生给他拍脑部ct了吗?

眼看气氛逐渐焦灼,情急之下,北信介不假思索:“时矢,稻荷崎是不存在队员大庭广众之下撩衣服的队规的。”

云雀时矢嘴快过脑子:“真的吗?”

“......真的,千真万确。”

“那我上次......怎么没人跟我说过。”

然而北信介的关注点在于:“......你怎么还有上次?”

“哦,那我下次注意。”

由于他们站在更衣室附近,不断有人来来往往,再加上两人都没有控制音量的意思——

非稻荷崎的路人惊呆。

你们稻荷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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