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扫把星

至夏的大地上酷暑难耐,顶着烈阳锄一天地的村民,终于迎着黄昏,扛起农具回家,肚中久违的馋虫都要爬出喉咙。

“瓜婆娘,做啥子好吃滴嘛,好香噢”未进自家院,隔着院墙爽朗的声音已经传入院内。

“老汉儿回来喽!”厨房跑出满头大汗的妇人,赶忙来开门,口中不停的念叨起来。“这不是张屠户张大哥撒,真是个大好人嘞,刚刚从上山回来撒,又打了好多野味,路过院子,搜!扔进兔子哦,我追出去撒,人影都不见喽……”

“张大哥是个好热心肠的人嘞”老汉打断还要继续叨叨的婆娘,放下农具,在水缸前牛饮了一番,撩开竹帘进入房内。

“是嘞是嘞!”边擦汗的妇人正要回厨房,看见自己的老汉已经踢开竹帘出来,怀中鼓鼓囊囊的。

“老汉儿,你做啥子哎!”

“瓜婆娘,老子能做啥子哎,我就是出去走走。”

“出去走走?你个瓜娃子”妇人已经从自己老汉怀中,抢过半遮掩的篮子“张屠户张大哥又没有婆娘,你这拿生米让他个咋个吃,瓜货!”说着转身走进厨房,口中叨叨个没完。

不一会竹篮已经装满热气腾腾的饼子,塞进自己老汉怀里,还白了他一眼。

“哈哈哈,还是我家婆娘同情打理撒!”老汉看着怀中的饼子,满心欢喜大步走出院子。

“张屠户肯定没吃饭撒,老汉儿,你就是拉也要把张大哥拉过来,吃口热的撒,听的没听到撒?”

“听的了,听的了!”

“这个憨批!”妇人笑骂又进厨房继续忙碌。

月亮缓慢爬起,点点繁星开始点缀,爽朗的笑声由远而近,伴随着粗矿的大喊。

“林嬢嬢做的饭好香欧,村北头的馋虫都勾来喽!”

“张大哥来啦,快来嘛,快来嘛,坐!”

林妇人听到声音已经迎出,将张屠户接进院内,几句寒暄后,将一名大汉按在布好的桌前坐下。

“张大哥我去再请一个人撒,老汉儿,快把去年酿的米酒拿出来撒!”

“好好好!哎呦喂,张大哥我这是托你的的口福喽!”

“哈哈哈,好好!我这馋虫也在跳舞喽”豪爽的张屠夫一拍裸露的在外的肚皮哈哈大笑起来。

“解馋喽!”林老汉兴高采烈的跑进屋内抱出一个坛子,拍掉封泥酒香四溢。

林老汉猛地吸了一口,咂咂嘴开始往碗中倒酒。

“啊啊啊”

“女娃子,你要吃这个?”张屠户也吸了一口酒香,身边的小女孩忽然发声指着盘子,张屠户满脸疼惜,从盘中拿起一只兔腿,塞到小女孩手中,比划了一个吃的动作。

“哎!娃娃,你张伯伯还没动筷子,你孃孃还没回来,等一下子嘛!”

“这女娃子我喜欢的很,你就叫她吃嘛,我再去山上打就是了嘛!”

“张大哥,也就是你把这女娃子惯上天喽,没有一点规矩!”

“惯就惯嘛!我这一个人过惯喽,女娃子年纪虽小胆大得很!都敢跟我一起上山喽!……”

“啥子一个人过惯喽?这不是又来一个嘛!”林妇人已经进院,将身后的人拉出来,扶着肩膀将一个女人,安排在张屠户身边位置坐下。

“来啦!”张屠户略显柔情,问出这一句。

坐下的林妇人捂着嘴偷笑。

“啥子来了嘛!张大哥,你这见了苗妹子,咋个连话都不会说了嘛,老汉儿,给我也满上,一起走一个。”

“好好,一起走一个!”林老汉将自己婆娘面前的碗倒满,又望着婆娘的眼神已经会意,将苗妹子的碗也满上。

“我提议一下子嘛!感谢张大哥的照顾,大家又有口福喽,走一个!”

“瓜婆娘,老子还没说话子撒,哪有你个婆娘说话的份欧”林老汉说着拿起碗,跟张屠户碰了一下“这么多年了,话不多说,一家人走一个!”

“好,一家人走一个!”张屠户豪爽的喊出声。

“对嘛对嘛!一家人走一个”林妇人也与苗妹子碰了一下。

“嗯,一家人!”苗妹子端着碗浅浅的闽了一口,甘甜带着辛辣,眼泪上涌。

“干了撒!”林老汉本已将空碗放下,看到对面,抬手将苗妹子准备放下的碗接住,让她干了米酒。

“啊!这才对嘛!”林妇人也是一饮而尽,看到这一幕也不做阻拦,趁着自己老汉从新添酒,将话题引到正题上来。

“苗妹男人也走了好久撒”林妇人说着看向苗妹子,看到她微微点头,仿佛刚刚的一碗米酒,已带有几分醉意。

“张大哥也单了好久了撒”继续说着还不忘给苗妹子夹快肉。

“嗨!林孃孃就不要取笑我啦嘛,我一个外来户嘛!一没有地撒,二又没有本事,过年过节杀杀猪…”张屠户打开话匣子。

“苗妹子一个人那大个地好辛苦撒!”林妇人看到苗妹也在盯着张屠户滔滔不绝,连忙插上一句。

“这不是有我撒!苗妹子地里活我包了哈”张屠夫豪爽的一拍胸脯接话道。

“嗯,谢谢张大哥平日里帮了不少地里活,我敬你一个”苗妹满脸微红借着酒意,大胆的端起碗来。

张屠户一下憋个脸红一手端着碗,一手摸着大脑袋傻乐。

“哎哎哎!”林妇人也跟着端起碗“什么谢不谢的撒,一家人…”

“对对!”张屠户连连点头称是,拿起碗就干了。

林妇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继续接道“都是一家人撒,不如来个亲上亲,你俩凑合撒,日子一起过得喽”

张屠户一整猛咳,眼泪流都出来,也不知是酒呛了喉咙,还是辣了眼睛。

苗妹端起碗一饮而尽,比先前痛快了许多。

林妇人拿碗碰了一下自己老汉,林老汉咧着嘴和自己婆娘也一起一饮而尽。

“亲上亲,真好嘛!真好嘛!”林老汉意犹未尽的嘟囔着。

一席话捅破窗户纸,张屠户也不在扭捏,连连碰碗就干,院内不时笑声欢语,互诉衷肠。

月光洒满大地,一颗流星划过,从厨房添菜出来的林妇人,放下盘子大喊起来。

“老汉儿,快看嘛!流星!”说着猛摇林老汉胳膊。

“瓜婆娘,啥子流不流星嘛!张大哥再走一个撒!”

“确实是流星嘛!苗妹子快看撒!”张屠户好奇一瞟远方站了起来。

“流星?”林老汉放下手中酒,站起满脸不信的转身。

“林孃孃!张大哥!我咋子不晓得是酒喝多了脑壳痛,还是眼花喽,这流星咋子像是冲着我们来喽?”苗妹站起来揉着脑袋指着天空。

“啥子流星?分明是扫把星!瓜婆娘,还看个锤子快跑”说着已经抱起自家女娃子,拉了一下自家婆娘往院外跑。

“快走!真冲我们来喽!”张屠夫一把抱起身边的苗妹,已经赶超林老汉。

“呜呜呜!你个老不死的敢丢下我!”

“哭个锤子,还不赶快跑!”林老汉在矮院墙外大骂。

几人气喘吁吁的跑出好远,一道白光带着巨响砸向地面,醉意已经清醒了七八分。

四起的尘土满天飞扬,村里的人们也跑出来四处查看。

“你跟林孃孃在这里呆着,我去看看撒!”张屠户艺高人胆大,不舍的放下怀中的苗妹,嘱咐道。

“张大哥,我也跟着你去撒!”林老汉听到张屠户的话应声道。

“好!”张屠户废话不多说,寻着流星落下的方向跑去。

“小心哪!”林妇人有些担心

“瓜婆娘,你们先去苗妹家撒,照顾好女娃,我跟张大哥一起你放心撒”林老汉嘱咐一番扭头跟向张屠户。

上一章目录+书架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