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才听了这些话,顿觉惭愧,他一个大男人却没有惩奸除恶的本领,不能去替老汉和小牛讨个说法。虽说也学了三五十个招数,但离行侠仗义还差得远呢。
眼下也没有好主意,只得临时对付:“好吧,小牛熟悉地形,等过两天,小牛的伤好一些,我们就去找邱大户报仇。”
小牛这才高兴了:“还有那狗官李全山,也要揍他一顿。”
秀才道:“那糊涂官百姓皆知,也确实要教训他一下,给百姓出口恶气。”
大家有了主意,不再吵吵。
唤蓉等妖精善用草药,回头又围着小牛和老汉,商量着帮他们恢复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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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才独自寻了一安静处,仔细推敲报仇的方法。如何既能严惩恶人,又不会惊扰全城的百姓。
一旦牡丹园妖精入城打闹之事传出,牡丹园就成了百姓惊惧的敌人,恐怕再无宁静之日。
牡丹园闹鬼,整个临德县都知道,都不敢入内。
但牡丹园鬼魂从不出园闹事,所以大家也不惊恐,都相安无事。
一旦平衡被打破,牡丹园成了人们心中的害人之处,不堪设想,这与玉芙蓉到处行侠仗义并不同。
是否该求助玉芙蓉呢?玉芙蓉的性格秀才最熟悉,一旦大打出手还是因为老汉和小牛,老汉、小牛以后再进城也不安全。究竟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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唤蓉突然出现:“想出什么好主意来了?”
秀才苦笑着摇头,将心中所有的顾虑,全盘托出。
唤蓉聪明伶俐,说不定能有什么好主意。
唤蓉转了一圈问道:“如果你是县令,如何判此案?”
秀才想了一下道:“邱大户不会养花,却要买花,是邱大户无知的错,损失该由他自己承担。
抢人物品,殴打他人,这是犯罪行为,当判刑。还要赔偿他人的损失,令其不敢再犯罪。”
唤蓉道:“那我们就让知县按你的意思去判案,这事就能很好地解决了。”
秀才苦笑:“那知县是出了名的糊涂官,银子判官。怎会按我的意思去断案。”
唤蓉笑道:“你是不行,但我们妖精行。”
秀才不解:“有何妙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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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桑姥姥和槐姑修行上千年、几百年,道行都很深,虽然打架不行,因为她们是文修,但法术都非常厉害。
飞沙走石,制造幻象,吞云吐雾,变化分身,迷惑人的思想,还能附身与人。
这鬼能附身,秀才听说过,这道行深厚的妖也能附身,秀才此时才知道。
唤蓉告诉秀才,一个人一旦身体被鬼、妖附身,自身的灵魂便被禁锢,身体完全由鬼、妖操纵,言语也由鬼、妖说出。
只有鬼、妖离开被附身的人,这个人的灵魂才能解脱,重新恢复对自己身体的控制。但被鬼、妖控制住身体时发生过什么,因为自身灵魂被禁锢,他一概不知。
秀才听完唤蓉解释,大喜过望,立刻要去求桑姥姥和槐姑。
唤蓉说:“桑姥姥现在到了求仙关键时期,不好打扰她。
但槐姑可以请得动,她现在一边自己修炼,一边还在教潘郎、何寿法术,有空闲。
尤其是这次赵老汉也受伤了,她不会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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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才由唤蓉引领去见了槐姑,详细介绍了事情经过,槐姑也是生气。
唤蓉又讲解了自己请槐姑附身糊涂知县的想法,槐姑笑了起来:“那我也要做一回县太爷了。”
唤蓉笑道:“是做青天大老爷。”
当晚,唤蓉、潘郎、何寿陪着槐姑便起身去往县衙,去刺探那个糊涂官李全山的情况。
在后院中找到了那个糊涂蛋,还是无聊地在逗猫狗打架。时而和师爷闲聊,时而与老婆斗嘴。槐姑暗中学着他的行为举止,言谈腔调,细心模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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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槐姑又在唤蓉、潘郎、何寿的陪伴下,隐身藏在县衙内。又模仿李全山知县办公断案之态。
上午正好有街民因纷争,吵着闹着扯着来县衙告状,请县太爷做主解决争执。
四妖精静心隐身伏在大堂的房梁上看热闹。
原告、被告宣上大堂,给县太爷磕头求知县大老爷给自己做主。
一番争吵辨说后,知道双方是为了争一匹布。
张老三说的是,布是她妻子辛苦所织,让他拿到集市上来卖,换些油盐等回家。
他来到集市,找了个地方,看卖布匹的摊位较多,想着来这里买布的人也会多,就抱着布站在一边,等着人来买。
可突然有人跑过来,不由分说地揪着他,骂他是小偷,说他偷布,还动手打了他。他感到冤枉,求知县大老爷给他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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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执的另一方王老五又是一种说法。他说自己是做布匹买卖的小商贩,从周边织妇手中收购布匹,再加一点微薄利润,在街市上摆摊出售。
今天正在忙碌时,突然眼角余光看到有人趁他忙着招揽生意时,在偷他的布匹。急忙冲过去,揪住他,让他交还。
不想此人当众被捉现形,不肯承认偷窃之事,还反咬一口,说王老五诬陷他,想诈他的布匹。
自己气愤之下动手要抢回来,那人死死不放。故而争夺之间,双方就动手打了起来。
街坊乡邻围观,双方各执一词,大家也都难以评判,就推往县衙,让他们告官请县太爷处置。
于是他请朋友代为看管了摊位,二人在街坊们的簇拥下,来到大堂上。也请知县大老爷为他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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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全山令人把布匹呈上来一看,只是寻常百姓家纺织的粗布,不值多少钱。
这二人为了这匹不值钱的布来麻烦自己,让知县很是不爽。
面无表情地看着跪在下面的张老三:“你说这布匹是你的?”
张老三答道:“回大老爷的话,是我内人亲手所织。”
知县问:“那布上可有你内人的名字?”
张老三立马张口结舌,咽了口吐沫,老实答道:“没有。”
知县扭头又问王老五:“你说这匹布是你的?”
王老五道:“是,大老爷,是小民从一个织妇那里买来的。”
知县又问:“那布上可有那织妇的名字?”
王老五傻眼,谁会想起在布上写名字呢?也老实答道:“没有。”
知县坐直了身子:“布匹上无姓名,你们两人又偏要争。一匹粗布也不值什么钱,你们争争吵吵的也不怕耽误工夫。还来耽误本大人的工夫,以为本大人很清闲吗?”
一拍惊堂木:“来人,将布匹一分为二,一人一半拿走。”
站起身退堂而去。
把张老三、王老五愣在那里,感到县太爷断案竟然如此不可思议。
县衙差役们也是见得多了,几人上前把布匹全打开,再来个对折,一刀给裁了。然后一人一半将二人轰出大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