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震怒

“暄儿,你已经直到了,娘亲和哥哥的死不是一场意外,但你知道吗?有人要杀我们!”谢隋珠这样说道。

最后一句话,她语气很轻很轻,却压得谢暄神色僵硬,几乎喘不过气来。

有人要杀他们?

“你可曾知道,赵妈妈端给你的汤药中有毒药,可惜她自己都不知道是谁下的毒药,她一死,更是什么线索都没有了。”

这些话,之前她想着弟弟年纪还那么小,不想让他知道的。

可是,她既然向虞公要了这个人情,总要让暄儿知道是为什么的。

“暄儿,我们现在所面临的,是无处不在的杀机。姐姐也不知道背后的人什么时候会再下手,但姐姐担心保护不了你。”

这是谢隋珠最大的隐忧,也是她活了两辈子都没有把握的事情。

她定定地看着谢暄,这样道:“所以,你一定要接受虞公的保护,你明白吗?”

她不想暄儿因为她之故,而对虞公所派来的人有什么抵触的情绪,更希望暄儿自己也知道危急,能以安全为重。

谢暄的脸上包裹着纱布,看不出神色,但他的眼神却将内心的惊骇流露了出来。

有人要杀他们?!

就算已经知道娘亲和兄长出事不是意外,但是谢暄也没有想过,他们现在还这么不安全!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终于明白姐姐为何会那样兑换人情了。

虞公是何等人物,听说身边的人都是虞家军出身,必定是武艺高强,所以姐姐才会趁机说出那个条件!

想到这些,谢暄心中那一点芥蒂终于完全消失,也真正理解了谢隋珠的苦心。

“姐姐……”他弱弱地唤道,想起了一事:“父亲禁止我们出府,是不是也考虑到这些了?”

可能,父亲也知道现在危机四伏,所以才会下这么一个决定。

“……”谢隋珠不知该说什么,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在谢暄提出来之前,她从来没有想过父亲禁止他们出府是为了他们好,因为,她已经活了两世,清楚知道父亲对他们其实没有任何感情。

前世她经历了那么多苦难,恰恰都是因为父亲的漠视,直到她死,父亲也从来没有对她有过一丝爱怜惜。

这一世,父亲就会变了吗?

谢隋珠不清楚,也不敢下决定,但是她始终对此保持着高度的警戒心。

“且看看吧。暄儿,姐姐想告诉你的是,你首先要做的就是保护好自己,无论是谁……都要看清楚之后再信任。”

这个世上,每个人不一,关键在于每个人的立场和品性,并不能以好人和坏人来区分。

她想暄儿在保护好自己的同时,也能保持着相信人的赤诚。

不然,他还不到七岁,若是处处都不信任人、提防着人,那么接下来几十年要怎样过?

至于她自己……已经死过的人,有什么可怕的?

~~~

刺史府内,肖姨娘和管家谢好今站在谢庾身边,战战兢兢的,眼神不自觉地飘出门外。

在听到外面传来的一声声痛呼之后,他们的神色更是难看了。

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在老爷下了禁令之后,竟然还有人胆敢偷偷出府!

偏偏,出府的人还是最不受老爷待见的四姑娘和暄少爷!

这会儿,老爷将四姑娘和暄少爷身边的丫鬟小厮都押了过来,就直接在正院中杖责,就是因为他们没有看管好姑娘和少爷。

偏偏,那两个丫鬟和小厮都是倔强的,就是死咬着说什么都不知道,根本没有透露姑娘和少爷的行踪。

正是因为如此,老爷才更加震怒,才会令护院狠狠杖责他们!

如今玉句院是没有管事妈妈的,至于蕙风院的管事……韩震,则跪在正院中,尚未受到杖责。

韩震鼠目中的精光已经隐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惊慌——这种惊慌当然是装出来的,事实上,他脑中无比冷静,正在想着如何应对。

幸好,老爷刚刚就任杭州府刺史,并不想触霉头,不愿意弄出人命,所以只下令将秋霁他们杖责十棍,他们倒没有性命之忧。

这也是因为有先前的赵妈妈和锦娘丧命在前,若是刺史府再死了仆从,那么传出去就不好听了。

但是,死罪可饶活罪难免,除了那十棍之外,最为关键的还是后续的处罚。

老爷说过,若是有人偷偷出府,那么久要送去慎行堂,以作惩戒。

如此一来,秋霁他们,最紧要的是姑娘和少爷他们,是不是要前去慎行堂受罚?

少爷还有伤在身,姑娘……更不用说了,只是个姑娘家,别说受罚了,就是在慎行堂中跪上一宿,也要落下病根的。

这个时候的韩震,心里无比后悔,后悔自己大意了,没有及时发现老爷提前回府,所以姑娘和少爷出府的事情暴露了。

他已经第一时间令人通知兄长了,想必姑娘和少爷很快就回到了。

果然,如他所想的那样,没过多久,韩霹就带着谢隋珠和谢暄回府了。

先前韩霹带着他们离府的时候,是从蕙风院和玉句院身后那堵高墙上出去的,是韩霹悄悄用绳索,非常小心地将他们带出去的。

现在,他们是从刺史府门口进来的。

进府之后,谢隋珠就直朝正院而来,一进入院中,便见到了秋霁他们的惨状。

秋霁他们已经不再受杖责了,但仍旧趴在长凳上,臀上都渗出了血。

谢隋珠心里很明白,这是父亲刻意这么做的,就是要让她看到秋霁他们的惨状!

她乃重生之人,当然不怕这样的下马威,但是谢暄在见到这惨状后,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父亲……父亲当真是无比震怒。

在见到他们之后,谢庾根本就没有掩饰这种怒火,直接将茶杯往他们脚下一摔,冷声说道:“我先前是怎么交代你们的?都当为父的话是耳边风?”

瓷片四散,茶水飞溅,有几滴滚烫的茶水溅到了谢隋珠的手背上,但她浑然不觉。

她正想说什么,却在这个时候,门房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颤声禀道:“老爷,清河郡公……在府外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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