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妖刀

天色已黑,广场上围了一大圈人,此时正不停地吵闹。

“不能再等啦!四殿下已进去三个时辰,再不接出来恐有性命之危啊。”太医院的人叫嚷道。

“再等等看吧,一生的造化就在此刻,万一干扰到……”灵机处说道。

“万一万一,人都没了还万一个屁,你们可要搞清楚,里面的可是当今圣上的四子。”

“废话!还要你提醒?你不就是害怕陛下怪罪吗。”

“哎呦~你不怕?你不怕在这儿晃悠啥,去你屋里待着啊。”

“你什么意思?今天我就让你看看我到底怕不怕。”说着就开始撸袖子。

……

老李最是烦乱,真想冲进去看看情况,可洞口站着个白袍老头,总不能杀进去吧,焦急地来回踱步。

“仓啷……仓啷……”山洞内响起断断续续的声音。

众人停止争吵,翘首看向山洞。

王舸拖着一个比他还长的铁条,缓缓走了出来。

广场上一阵欢呼。

王舸却再也撑不住了,晕倒在地上。

————

两天之后,王舸悠悠地醒来,扫视着略有些陌生的环境,阵阵檀香袭来,身边一个小和尚单手托腮在打盹。

走出房屋,映入眼帘的是一汪池水。

王舸想起来了,这里是功德寺。

怔怔地站在池旁,池里的莲还在,莲下的鱼还在,抓鱼的心却不在了。想到发生的种种,王舸恨不得一夜之间快速长大,找到凶手给父母报仇。

“施主醒了?”打盹的小和尚看到王舸在院子里发呆,开口问道。

“我怎么会在这里?”

“前日,昭灵监的官员将施主送来,施主稍作等候,小僧前去通报。”

不一会,帝鸿德带着两个下属走来:“前日,四殿下失血过多,晕了过去,好在没有大碍。”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王舸又问了一遍。

“殿下既然已经成功取灵,以后便不用再去书院上课了。渡一方丈德高望重,境界高深,于此处潜修对殿下大有裨益,所以……”

“我三哥呢,他也在这里吗?”王舸想到当日情况,问道。

“不在,三殿下已于昨日前往符箓宗去了。”

“哦。”王舸有些闷闷,本能的感觉到小伙伴们都要各奔东西,以后怕是难以相见了。

帝鸿德安慰道:“殿下不必难过,以后早晚是要相见的。如今殿下已是修行之人该高兴才是。”

“修行之人?为何我感觉不到自己的变化?”王舸蹦了两下,既做不到帝璋那般力大如牛,也不能像万青一样跳着上山。

“殿下进山取灵,本就走的是取巧之道,日后还得勤加修炼才有效果。”

“修炼?修炼什么,怎样修炼?”王舸急切道。

“不急,一辈子的事不差这几日,殿下可否将山洞内的事先告于下官。”

“嗯。”于是王舸挑些无关紧要的说与他听。

身旁的两个下属飞快地做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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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录。

待一切完成后,帝鸿德起身道:“殿下可在此安心静养,修行上的事,可以多向住持方丈请教。”

“下官告退。”说完便转身离开。

痛苦和磨难使人快速成长。

帝鸿德出了院落,暗暗思考:“前天还是一个躲在大人怀里哭闹的小孩,如今已这般明理,条理清晰,对答如流。将来皇宫里怕是少不了‘热闹’喽。”

待昭灵监走后,王舸想起在山洞里曾取到一把兵器,赶忙于屋内寻找,上上下下翻了两遍始终没有找到。

“小施主可是在找此物?”屋外一道声音响起。渡一方丈前来探看,此时正双手端着一把长条缓缓走进。

“见过方丈。”

“小施主无需多礼。”说着把长条递了过去。

此时,王舸才第一次认认真真地观察手上的兵器。

这是一把怪异的长刀:全长足有四尺,直立能到成人胸口;刀宽一寸,半寸为脊,半寸为刃,通体同宽;刀身笔直,没有一点弧度,只在刀尖处逐渐收窄;剑型刀尖,尖端两侧开刃,可突刺、可内削、可外划;全身暗幽幽的,于阳光下细瞧呈深蓝色,蓝得发黑、蓝得发紫,没有一点光泽;刀根吞口处为一狰狞恶鬼,怒目獠牙,整个刀条似从恶鬼口中吐息而出,恶鬼须发向后飞扬,交错编织在一起呈椭圆状,正好作为刀镡,互住手掌;刀柄较长,可双手握持,末端为一圆球,似佛塔顶端的浮屠,圆滚滚,金灿灿。

刀身通体极细极长,看起来颤巍巍的,要不是刀脊稍厚,只怕挥舞起来碰到硬物要被磕断。

王舸静静地看着刀,慢慢沉浸于妄想之中,胸中说不出来的烦躁,恶心。

“阿弥陀佛。”

随着诵佛声响起,王舸猛地收回心神。

渡一方丈说道:“此刀极为妖异,可摄人心魄,小施主日后可要当心啊。”

“为何会这样?”王舸有些郁闷,感觉老天爷在处处针对自己。

“呵呵,不打紧,只要施主有颗菩提心,什么妖魔鬼怪见了你都要退避三舍。”渡一方丈微笑道。

“菩提心?怎样才能有颗菩提心呢?”

“不难的,上求无上佛道,下化无边众生即可。”

“大师是要我当一辈子和尚吗?”王舸思索道。

“呵呵!”渡一方丈笑道,“当不当和尚不要紧,重要的是要有颗菩萨心肠。”

“哦。”就是做好事嘛,王舸理解到,可自己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报仇,哪里有时间到处为善救人啊。现在自己要快速成长变强,至于妖刀摄人心魄的事,只能以后再说了。

想到此处,王舸开口道:“大师可有什么修行法门?”

“打打杀杀的我不在行,修行之法倒是有些,你可要学?”

“要学。”王舸重重地点头。

“呵呵呵。”渡一方丈笑了笑不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王舸,似乎要看透他的内心,看到他的前生。片刻后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罢了罢了,等了这么多年,既然跟你有缘那就收你为徒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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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好似下定决心,道:“我这里有一门功法正好适合,你可愿拜我为师?”

“弟子愿意。”说着王舸便跪在地上“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对于那个娇生惯养的小少爷来说,这是他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看到机遇便死死抓住。

“嗯,不错。”渡一方丈知他可怜,又见其乖巧,满意道,“待你剃度时再赐你法号,现在有些事要先说与你知道。”

“你可知道为何要进山取灵?”

“是因为弟子无法修行吗?”王舸回答。

“不错。”方丈缓缓说道,“人与人虽然看起来相同,但本质却天差地别。”

“天地之间灵力充盈,凡人感不到,看不到,抓不到,忙忙碌碌不过百年,与浮游无异。修行之人寿命绵长,容颜可定,追日月之光,掌天地之道。凡人若是浑浑噩噩一生自然无甚烦恼,可当他们看到、接触到修行者时,便再也无法泰然。其神摇摇,其心灼灼,为名为利,为爱恨情仇,为长生不老。”

“可你若不是那便不是。不论是王家刀还是李家枪,不论是罗汉拳还是太极拳,即便你练得炉火纯青、登峰造极,都没有用。”

“修行之人可将灵力凝聚于丹田气海而不散,凡人却不行,其中缘由无人知晓,或许本就不是同一种‘人’吧。”

“这么多年下来就没有例外吗?”王舸关心地问道。

“自然是有的,只要使凡人脱胎换骨即可。”

“如何才能脱胎换骨?”

“各门派俱不相同。”渡一方丈喝了口茶水继续说道,“大体都是用些天材地宝或灵丹妙药来改变根骨,不过这些‘引子’极难寻找,各派都藏着掖着,不到万一断不会拿出来使用。”

“那弟子是如何可以修行的?”这是王舸最关心的问题了。

“四百多年前帝国出了个极厉害的修行者,就是你们书院的创始人——陆惊蛰。此人天赋异禀,不论什么东西一学就会,一点就通,既拥有杀伐之能又精通阵法之道,可就是对参禅悟道毫无兴趣。一生不与他人来往,只是四处奔走到处捉‘妖’。”

“捉妖?”王舸隐约知道了原因。

“不错,不论是鸟兽虫鱼,还是精灵鬼怪,凡是修出灵或者成了精的,只要听说哪里有其踪迹便前去猎杀。将它们‘游灵’拘禁回来,融于神兵之内,再以灵石、阵法护其灵气不散,神兵在则游灵在,神兵亡则游灵亡。最后通过血炼大阵,以凡人精血祭炼神兵,使人与神兵合二为一。至此,‘灵’、‘器’、‘人’三者浑然一体,共死同生,再难分彼此。”

我书院开山院长竟如此厉害,王舸听得入神追问道:“后来呢,后来书院院长去哪了?”

“不知道,最后一次外出捉妖后便再也没有回来。”渡一方丈摇头道。

王舸静静地抚摸着身前的妖刀,原来只是为了能与修行者一同“呼吸”,背后竟有这么多曲折。生而修行者还真是幸运啊,怪不得会如此不可一世,草菅人命。王舸越想越气,暗暗下定决心将来定要将他们全都抓回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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