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5章:现实的毒打 丹药好吃吗?……

徐希听到侯廉不归的消息, 给发了召令,命他回朝,不允他给月氏王炼丹。

侯廉拿着召令给月氏王看, 为自己增加可信度,“我为陛下炼制的丹药,亦用不了太久了, 朝中召我回去呢。且丹方不允许外传。”

月氏王十分喜爱他, 不单单是炼丹,他天文地理无所不知,医术、种田、庖厨无所不能, 教他们的秦语、秦字也是简单风趣。

见秦国朝中要召回侯廉, 他为留人, 直接许给侯廉国师之位, 赏赐黄金玛瑙、牛羊美人。

侯廉婉言谢绝,“我本根在秦国, 陛下亦离不得我,若是留在大月氏, 恐生罅隙。我写一封奏疏, 多留几月, 待驰道修完,与副少府一同回朝。在此之间, 选两个聪慧的弟子,教授炼丹之术,以后为王上作用。”

“即便再聪慧的弟子, 也不如仙师啊。”月氏王在炼丹上只信任他。

“陛下从东海带回的炼丹术士倒也不错,虽比不得我,但我好好调教一年, 亦能当大用。”侯廉摸着白胡子,高深莫测的呵呵笑道。

月氏王如今不想与秦交恶,这侯仙师终究得送回,考虑后答应下来。

侯廉一封信笺送到咸阳。

时解立马捉了石贝。

“你们......你们是何人?捉我做什么?”石贝惊恐的喝问。tefu.org 柠檬小说网

“你不是要炼丹换取荣华富贵,如今是你发挥所长之日了,送你去给贵人的炼丹。”时解笑着解释。

石贝看他笑的不怀好意,心中大感危机,“你到底是谁?捉我给何人炼丹?”

“到地方再说话。”时解拍了拍他。

对上他冷锐杀气的眼神,石贝识时务的闭上了嘴。此人他见过,给徐希御车,捉他的人,是徐希。

十五年前,与徐希相斗的石氏都死了,家人亦被罚了苦役,其他石氏也都搬迁流落到外地。

阿父带着他们和族人走了很远很远,才寻到落脚之地。

今日,徐希地位更高,大秦少丞相,一身功绩,得陛下宠爱。他一个儒生术士,只要她愿意,伸手就能碾死。

石贝被带到一处客舍偏院,院中人,果然是徐希。

他眼神闪烁,脸色有些发白,但强自镇定的拱手见礼,“见过少丞相,不知少丞相捉鄙人来所为何事?”

“月氏王需要一个炼丹的术士,你若愿往,必会受到礼待。”徐希冷眼看着他。

石贝不愿意,“鄙人能力微小,服侍不了月氏王。”

“那你怎的有脸自荐给陛下?”徐希问。

石贝抿唇,想要狡辩,“陛下仁德......月氏王...凶蛮......”

对上徐希嘲讽的神情,他说不下去了,徐希若以此话杀他,他今日必死。

“陛下仁德,你便以微小的能力服侍陛下,却畏惧月氏王凶蛮?”徐希冷笑,没有揭过,直接点明出来。

石贝握紧拳头,两眼盯着徐希,笑着求饶,“少丞相,你我也算是同乡,我阿父当年亦是协助少丞相抓住杀害你父母的凶手。又带走了大半石氏族人,给徐家村清净。我亦不求大富大贵,不过些许小财,少丞相就看在往日情分上饶了我吧。”

“你会服用自己炼的丹药吗?”徐希问他。

石贝比卢生精明,他知道药石有毒,治病也只能用微量,炼丹皆有丹毒,再脱毒亦脱不了毒性,所以他极少会服用自己炼的丹药。

“说实话。”徐希冷声道。

石贝看着她神情冷厉起来,摇摇头,“极少会用。”

“别人炼的丹药你可会服用?”徐希又问。

自己炼的丹药石贝都不放心,更不放心别人所炼了,他讪笑着摇头,“从不。”

“你精明,由你去大月氏,为月氏王炼丹再好不过了。你若有用,金银牛羊享用不尽还可逃过一死,若无用......就地坑杀。”徐希冷眼凝着他直接吩咐。

石贝脸色发白,知道自己逃不了,心里暗恨,却不得不答应,“我去。”

“看来你还是看重家人的。”徐希点头。

石贝如今妻儿俱全,一家老小都靠他,垂了眼拱手,“听少丞相令。”

徐希给了他安置家小的时间,就命人把他送去了大月氏。

石贝精明,亦会讨好,见了侯廉就拜。

“我只教你一年,是活你一个,全家灭亡,还是死你一个,全家富足?”侯廉没有扶他,直接问他。

石贝想活,“我亦想活,请仙师教我。”

侯廉看他果真不蠢,伸手示意他起身,“那就用这一年好好学,若有造化,你便会如愿。”

“诺。”石贝叩头。

侯廉带着他开始教授治理沙地、种植养殖、医术、甚至庖厨,又令他与人大月氏人学习月氏语。

为了活命,石贝学的极为认真,进步亦是突飞猛进。

徐希收到侯廉的信,再看摘个棉花都叫苦的赢肥、赢鹄几个,眉头都拧到了一起。

陈沅拿他们几个也无法,他们是奉命来学堂启蒙,但每次年中考核或者年末考核都只得个及格,学了快六年,除了秦律和算数,农学、医学都糊弄。

偏偏每次报名下放或者进阶,他们几人都报进阶,就在学堂待着,都送走了好几拨学子了。

“他们几个,年龄快到了,可以转去学宫了。”要霍霍就去霍霍学宫里的贵族士子去吧,陈沅不想再要这几个刺头了。

“今年结束就转过去。”徐希点头。

“把赢肥、赢鹄他们几人转走,赢殊若还坚持,还能救一救。他听主君的课还是很积极,除了实践课不认真。”陈沅道。

徐希目光落在赢殊身上,正苦大仇深的往外倒棉花,倒完麻袋一扔,就瘫坐在地头,“速度不慢,不知道又糊弄多少。”

赢殊毫无形象的箕踞在地,扯着嗓子嚎,“热死了,晒死了,我想吃西瓜!”

徐希抬手招了两个速度快的学子,“你二人去检查赢殊他们是否遗漏。”

两人应诺,又拿起麻袋钻进棉花地。

赢殊哀嚎一声,“校令长,就不能等全开花了再摘吗?非要一遍遍钻进地里摘,说的棉花地里套种甜瓜,也没见到。”

“甜瓜没在这块棉花地。”徐希扬声回他。

赢殊欲哭无泪,“就不该相信校令长的话。”

伯夫从棉花第一次种植就管着田庄,眼看着棉花一年比一年亩产高,今年更是推到各郡县,这些棉花就是他全家的命。

这些个学子手脚没轻没重,每年来都毁些庄稼。他们来掰花叉子,打顶他都盯着。

要进套种了甜瓜的棉花地,他第一个不同意。

胡亥摘完一趟,把棉花倒进竹筐称重审验,眼神四处扫。

韩信远远见项藉盯梢他,嫌弃的收回眼神。又想挨打了。

陈沅看着这仨也头疼,“主君,这仨......”

看她一言难尽的样子,徐希朝她笑了笑,“阿沅多费心了,今年结束,胡亥就扔去给扶苏公子带一带。”

“给扶苏公子带?”陈沅怀疑他会把扶苏公子带沟里。

“对,在学堂几年,个个一身反骨,送到下面接受现实的毒打,若犯秦律,严惩不贷。”徐希要著书立学,自然得把这几个刺头学生调教好。

“也好。总待在学堂,肆无忌惮的,下放后,说不定会有不一样的效果。”陈沅点头应下来。

胡亥突然觉得脊背有些发凉,这个暑热的天,连风都是热乎的,如何会凉。他扭头搜寻,正对上远处目光幽冷的徐希,浑身一僵,抓紧了麻袋。

检查遗漏的两个学子摘了大把棉花回来,赢殊遗漏最多。

全部学子完成,检查过后,陈沅当场记录下所有学子成绩。

徐希带着几个甲等的弟子去瓜田里挑选西瓜,又摘了甜瓜。

瓜还没吃完,府中侍卫就快马加鞭赶过来。

“主君,急报!”

徐希三下五口把一牙西瓜吃完,擦完嘴巴起来,大步走过去。

侍卫勒紧马缰,快速翻身下马,见了礼,掏出信笺呈给她。

徐希打开信笺,神色一正,目光威冷。

陈沅快步过来,“主君?”

徐希把信笺转给她。

上面只有短短几个字:王绾中暑,七窍流血。

“中暑怎会......”陈沅话没说完,明白过来。

今夏尤其酷热,各家的冰却非无限量,王绾贵为丞相,也不是十二时辰都能用到冰。反而一进一出,凉爽酷暑交替,极容易患疾。

王绾初入暑就病过一次,卢生说中暑,给他调配了新的丹药。

他很快生龙活虎,还因为冯去疾公开支持徐希的学说,跟他干了两架。

“走。”徐希沉声吩咐。

陈沅点头,拱手送她。

荆轲赶了马车来。

徐希叮嘱陈沅两句,上了马车飞奔回城。

管猗已经准备好了药箱,见她回来,直接上了马车。

李斯还在观望,见她大咧咧的就往上凑,脸色微变。

门客有些不以为意,“此时凑上去,未必能得好。”

“只可惜,那个叫石贝的术士走了,否则王绾必定怀疑是她暗中下手。”

“她身边有个属官叫卢菲菲。”

李斯听着几个心腹议论,沉默着没出声。

徐希人已经到了左相府邸。

府上的人见到她来,立马就上来阻拦,“这里是左相府邸,不欢迎少丞相,少丞相还请回。”

“让开!”徐希直接伸手抓住一个大力扔出去,又把另一个一脚踢出去丈远。

“拦住她!”一声怒喝。

府中侍卫立马冲上来阻拦徐希。

徐希睃了眼管猗、荆轲,两人直接上去开路。她拎着药箱一路到了王绾内室。

见她闯进府中,几个心腹门客怒起,“徐福,你没有诏令闯进左相府邸,意欲何为?”

徐希面色沉冷,上去一把抓住詹旭子,一脚踹开,“王绾是中毒太深,体内虚浮,元气耗损。现在不排毒,他必死无疑。”

詹旭子狠狠摔在地板上,吐了口血,怒指着她,“你......”

几人还要再拦,鲁丞站出来说话,“让她给主家看诊。”

见他发话,几个看到他眼色的也都不再阻拦。

徐希冷着脸上前,看王绾面色发绀,昏迷不醒,耳鼻中都有未擦净的血迹,掀开眼睑亦是充血状态,迅速把脉,拿出银针给他施针。

管猗、荆轲一个注意着她,一个防备着鲁丞、詹旭子。

徐希把针扎上,抬头看了眼捂着胸口起来的詹旭子,冷声问,“你的丹药停了吗?”

詹旭子神情微滞,目光闪烁,“主家病倒并非因为丹药,我亦服食丹药一年有余。”

“为何不请夏无且?”徐希又问。

卢生亦会些医术,王绾也在府中请了府医。王绾昏倒,他们一个去炼制新的救命丹药,一个束手无策,等着看卢生。

鲁丞这些人还在慌怕王绾若倒了,谁会升任左丞相,他们这些属官门客,又该怎么争权才能不落魄。

夏无且和徐希关系匪浅,还偶尔到学堂去讲学,他们为救王绾,亦不信任夏无且。

徐希收回目光,给王绾放血,配了药喊人,“去煎药。”

老仆连忙拿了药直接就在房门外的廊下煎上。

王绾悠悠转醒,睁开眼就见徐希黑沉着一张脸坐在床边。

徐希望着他冷笑,“丹药好吃吗?”

王绾神色骤变,顿时激动起来。

“你最好别动。”徐希伸手运针,一手稳稳按住他。

鲁丞几个扑上来,“主家!您终于醒来了。”

徐希整套针施下来,小半时辰过去,收了所有银针,松了口气,“这套针法夏无且也会,药方亦是。左相后续请夏无且来为您诊治吧。”

她收了药箱就走。

王绾看着她毫不犹豫的背影,沉默了半晌。

鲁丞几人不敢多说。

老仆端了药来,不知加了什么药材,竟有些腥臭味。

“主家,这是徐福的药,还是等府医过来看过之后再用吧。”门客劝阻。

詹旭子也白着脸上前,“主家,徐福探知您中暑昏倒的消息,就带人闯入府中,给您扎针放了血,如此行事,只怕不安好心。”

王绾盯着他目光凌厉,虚弱质问,“詹旭子,丹药究竟有没有毒?”

詹旭子噗通一声跪下,就哭嚎起来,“主家,鄙人一直服丹,已有一年多,从未患疾,是以荐给主家。何来丹药有毒之说啊!”

不光詹旭子,其他几个门客也有一同服丹,都无事发生。

王绾深深的盯了詹旭子一眼,接过了老仆端来的药,试服一口,说不出的苦,他拧着眉,闭眼一饮而尽。

“去请夏无且。”

夏无且来的很快,他也对服丹出现的症状好奇,徐希屡次进言陛下,丹药有毒,服用丹药伤身早亡。可陛下对丹药的兴致好奇不减反增。

到了王绾府邸,给王绾仔细诊脉看过,按捺住心惊,“左相先施针,辅以药汤调养一段时日,再看如何。”

“夏医不必隐瞒,老夫身体究竟如何?”王绾追问。

夏无且犹豫片刻,没有隐瞒,“积毒过多,元气耗损,脏腑衰竭。”

“夏医勿要妄言!”鲁丞吓得喝止。

王绾已经脸色煞白,半天说不出话来。

徐希面沉如水的回到家。

公孙萚、姒染、秦俪、昭韵、吕雉她们全都在家待命。

连渚道子、韩非也在。

卫程上来低声道,“主君,王绾情况如何?”

“起不来了。”徐希沉声道。

卫程神情一凛,“我们虽有准备,但也太快了,丹药竟然如此毒。”

“还想那些没用的作何?王绾要退下来,左相不可空缺,你今日跑过去,不知道多少人会盯着,要以此攻讦,还是尽快想想决策吧。”韩非催促。

徐希点头,进了书房坐下。

卢菲菲忍不住,率先举手,“主君,卢生是右北平郡卢氏,我家是衡山郡卢氏,可与他不同,不能让他们以此污蔑攻讦我们。”

“会以此污蔑的,我亦不会饶过。”姒染冷声抬起下巴。

“主君的功绩无人能及,升任左相之位毋庸置疑。”秦俪也一脸势不可挡。

她们这一年多埋头提升,就为了这一日。

徐希却皱眉,“总觉得,还差一点。”

“还差什么?”公孙萚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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