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峥嵘犹可知-没有你的纵容,哪来她的错觉

富人家遭贼不是什么稀奇事,只是兰清弦甫一接手就出了这档子事,便让几个管事联手告到了修老太爷面前。

那几个也挺会说,话中只字不提兰清弦的名字,只说他们未能尽职,有愧修老太爷的信任。

修老太爷细细查问,方知兰清弦来了一次大换血,他倒是没有责怪兰清弦的意思,但还是把兰清弦叫到倦书台提醒了她两句。

兰清弦当旁边几个管事不存在,只是跟修老太爷认错。

“祖父,是盏辛疏忽了。

盏辛确实把很多人都换掉了,但为防有此等事,就提前让人守在了宅子外面。

不想,贼人有本事,这么严密都能摸进来,可见盏辛派的人还是太少。”

修老太爷这一听就皱起了眉头,“既然你早有防备,那贼人还能摸进来,想来是对家中有所了解!”

兰清弦看似不经意的几句话,实则指明家中有内应,而最有嫌疑者,当是这几位来找修老太爷抱怨的小管事。

“你们几个,仅仅是看到了贼人,可看到了其他?或是说,你们几个根本就是帮凶!”

修老太爷横眉立目,吓得几人哆哆嗦嗦就是磕头。

“求太爷明鉴!我们都是修家的家奴,身契都在修家,何以敢这般!

若是真有内应,求太爷给我们几日,我们定能找出来!”

修老太爷很是满意,“很好,你们都是修家的老人儿,有你们在大奶奶身边,我也能放心。”

原以为能给兰清弦一个不好看,谁知最后麻烦还是到了自己身上,几个小管事不敢造次,就想赶紧溜走,然兰清弦高声叫住了他们。

“几位走得太急,这是要忙着去抓内应吗?可否需要我帮忙?”

“哪里用得上大奶奶,我们眼下还闲着,做这事正好。

那,就先告退了!”

兰清弦看着几人走得飞快,脸上的笑容倏然消失。

“呵,被偷了很多东西?我看那些东西早就换作钱财进了他们的腰包。

单单这事不算什么,我看往后还会有更多人找上门来。”

兰清弦一门心思忙着整顿修家内事,甚至没有注意到修临风已经有七八日不曾归家,直到有人提醒,兰清弦才发现修临风长久地不在家并非是照顾生意。

那一日有一封信被箭矢钉在了门柱之上,展开一看,上书修临风被擒,倘或兰清弦本人不带十万两白银来赎,那三日之后,就会在修家门口见到修临风的尸身。

敢在京城周围做这档子买卖的没有几个人,便让阿格熙到处问了问,谁知一问竟真有人接了这桩生意。

兰清弦答应了绑匪,会亲自上门,然真到了交易的那一日,兰清弦独身一人,没有随侍,更没有白银,就那么走到了约定的地点。

绑匪还算守时,不过看只有兰清弦一个,当即变了脸色。

“县君这是何意?你当我们是在跟你开玩笑吗?没有银子,就别想见到修大公子。”

兰清弦一点没有慌乱,还饶有趣味地问了些事。

“修临风来往京中多次,你们若是有心,何以等到了今时?

而且,十万两对于修家来说,断然弄不出伤筋动骨,你们怎么不提高赎金?”

这话说得真是怪异极了,兰清弦不想着救修临风,倒是和绑匪谈论起赎金是否合适,这让露面的绑匪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我是和县君传话之人,不做主,县君的问题我可以带给我们老大,但县君今日违背承诺,我也会告诉我们老大。”

兰清弦摆摆手,“那你最好快去,我就在此处等着,你得到了答案,正好可以告诉我。”

那绑匪简直觉着兰清弦莫名其妙,可不知为什么,他看着兰清弦的眼睛,就有些畏惧,最后主动按照兰清弦的要求去做了。

也不知是过了一刻钟还是半个时辰,那绑匪再次归来,身后还带了好几个人。

“县君好胆识,当真不怕我们连你一块儿绑了,还敢在此处等着。

我们把修大爷带过来了,你说的话我们觉着对,所以赎金涨到了二十万两白银,县君你看可还合适?”

兰清弦就坐在旁边的大石头上,侧头看了看,果见一个头戴黑色布袋被绑得结实的人随在最后面。

“你们若是有本事,尽可以将我一并带走。

哦,我问的那两个问题,你们有答案了吗?还是说,你们解答不了,便想解决提出问题的人?

其实,我们耽误下去有什么意义,修临风,你与我面对面相谈不好吗?”

为首的绑匪愣了一下,下意识看向被绑那人,只听一声轻笑,被绑那人抖了抖手上的绳结,轻巧就散开了,他自己亲手把黑布袋拿了下来,露出原本的面目,正是许久不见踪迹的修临风。

“我到底还是没有能骗过你,你是怎么发现的?”

兰清弦已经猜到会和修临风见面,但有些失望难以避免。

“二房的所有都到了你的手中,你便是再为家中人痛心,也不该面对我时显了冷色。

从那时起,我就怀疑,你一定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我好奇心旺盛,自是要查探一番,不曾想查到了我过去从来没有注意到的东西……

你的恋人,竟然是……杜宁畅!”

杜宁畅,一个许久没有在兰清弦脑中被回想起来的名字,一条鲜活却最终消失的性命。

修临风早年间曾在京中求学,意外结识了杜宁畅,姻缘一事从来玄妙,杜宁畅就偏偏入了修临风的眼。

如果不是杜宁畅死在霍愿手中,或许此时站在修临风身边的修家大奶奶,就是杜宁畅。

兰清弦终于将这一切都串联了起来,她更明白,早晚都要和修临风谈起这件事。

“你引我入局是早就谋划好的,只是二房一事令你意识到若再拖延下去,恐怕我在修家的地位会难以被动摇。

你其实足够有耐心,至少在面对我的时候,你都忍住了没有对我出手……我原先以为你看不到五姑娘对你的情意,不过我错了,没有你的纵容,哪来她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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