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周大梅为了给挑剔的三媳妇做各种吃食，没少去黑市。等再过了十年，改革开放后，街上都是各种商店，小吃，衣服店，黑市就渐渐没了。
她赶上了好时候，可惜早早去了，没有那条命去享受。这辈子她要把自己过得好，和大丫一起去享受好时候。
黑市上各种人都有，每个人都很小心谨慎，大家都很害怕被人给举报了。
“大婶，我家刚孵出了一窝小鸡，您要看看吗？”说话的是用黑色围巾包着脸的女人。她观察了周大梅很久，一老一小一直问别人有没有小鸡。
周大梅点了点头。对方熟门熟路带着她来到一条幽静小巷，没什么人。
“婶子，这都是刚孵出不久的小鸡，都很健康。你要不要看一下？”
周大梅粗略数了一下，有六只小鸡。她说道，“妹子，怎么称呼？我要不了那么多，给我三只就行。你那有没有会下蛋的老母鸡，我要一只。”
“婶子你叫我五妹好了。我这刚好有一只。婶子，不瞒你说，我家阿花特别厉害，每天都能下了一个蛋，孵出的小鸡也都比其他小鸡好。要不是我要搬过去跟我爸一起住，我还真舍不得把阿花卖掉。”
周大梅看了鸡确实不错，一看就喂养的很好，便爽快掏出五块钱。周大梅说道，“行，那就三只小鸡和一只母鸡。”
五妹手脚麻利拿出一个箩筐，把鸡全都放进去，递给周大梅。
“婶子，这箩筐算是我送你的。你背上去回家也方便。”
“五妹，那真是谢谢你了。”
周大梅把东西也都放在箩筐里面，背在后面，骑上自行车，让大丫坐在前面的栏杆上。
五妹掏出一个苹果塞在大丫怀里，对着大丫眨了眨眼，“这是苹果，可好吃了，回去和你奶分着吃。走了，婶。”
周大梅感谢道，“五妹，谢谢了。”
大丫也跟着奶说道，“谢谢，五姐姐。”
五妹背对着她们挥了挥手。周大梅心里有些喜欢这个有些自来熟的姑娘，希望下次来这里，还能看到她。
周大梅去了一趟城里，花了二十二块钱，现在兜里还剩下五十八块钱。她感慨了一下钱不经花，不过没有想过要省着用。反正钱她又戴不进棺材里，如其留着给那些没良心的儿子们，还不如用来让自己过得好。
这辈子她要自己过得舒服，带着大丫一起上大学，做一个对国家有用的人。周大梅知道再过九年，高考就恢复了，那个时候大家都可以通过高考考上上大学。
上辈子她在乎别人的眼光，这辈子都拉倒去吧。周大梅决定等大丫上学后，她跟着大丫复习，考上大学。
周大梅怀揣着梦想，心情彭拜的回到家里。她看到程兰那一刻，好心情烟消云散，只感觉到糟心。大门开着，门口围着村里一些看热闹的人，程兰当着大家伙的面揪着卫军的耳朵在谩骂，卫军也不说话，就任由媳妇骂。
卫国和梦水亭坐在一旁看好戏，卫耀在旁边劝说程贵，翰馨清高站在一旁，事不关己。
大家看到周大梅回来，便主动让开一条道。
秦桑眼尖看见周大梅背后篮筐里的母鸡。她咋舌道，“呦，周姐姐，你这是发财了呀。”
周大梅翻了一个白眼，怎么哪里都有她。
程兰一看到周大梅回来，买了这么多东西，再听到秦桑的话，更觉得生气。她在心里骂道，这死老太婆分明藏着钱，就是不肯拿出来给她哥娶亲，害她卖亲女儿。刚刚她回来时候，村里人说的可难听。以往都是骂周大梅的，今儿不知咋了，竟都是说她的。也不知道这事怎么传出去的，肯定是卫军没用，走漏了口风。
程兰打死都不会想到是周大梅说出去的。在程兰眼里，周大梅就是个软包子，天生受气的份。
梦水亭一眼就看到大丫怀里的苹果，心里有气。这次分家的事，她亏大了，简直赔了夫人又折兵。她看到大嫂回来，就知道家里有的闹了。既然她不好过，死老太婆子也别想好过。
梦水亭眼睛一转，对着程兰说道，“哎呦，大嫂，你可别打大哥了。你看我们大丫跟着她奶去了一趟城里就是不一样，都开始有苹果吃了。”
大丫下意识抓紧苹果。这是五姐姐给奶吃的，她要保护好。
程贵放下茶杯，不满看向程兰，“你不是说家里没钱了吗，你女儿怎么有钱吃苹果。”
这年头苹果是个稀罕物，比翰馨从城里带的饼干和糕点还要难得。
“哥，我没骗你，我以为家里是真没钱了，哪知道妈手里还有钱。我看这苹果，也是妈买的。”程兰说着，上去就揪着大丫，一巴掌扇过去。
“你这死丫头，有苹果还不给舅舅吃。你不好好在家里干活，一天到晚乱跑，不知道咱家都没钱给你舅舅娶亲了吗。”程兰不解恨，按着大丫往死里抽。
周大梅正把东西拿回房间，一看到大丫被打，东西都不要了，冲上前就拉着程兰。她把大丫挡在自己身后，拽着程兰的头发往死里扯。
“你敢大丫，我打死你。我告诉你，现在大丫是在我户口上，你没有权利打她。”周大梅恨恨骂道。
“我咋没有权利打。只要大丫是我女儿，我就算打死她都是应该的。”程兰喊道。
卫军狠狠打了程兰一巴掌。程兰没有想到，她傻楞看着卫军。卫军眼睛通红，对着程兰说道，“程兰，你不能这样，大丫是我们的女儿。”
程贵一看程兰被打了，觉得自己没面子。他冲过去对着卫军揍。
大丫站在一边，脸颊红肿，她紧紧抓住苹果，任由眼泪一滴滴落在地上。她早就知道妈妈不爱她，只是没有想到妈妈宁可打死她也不愿意去关心她。
秦桑和吴婶子心疼大丫，忙把她抱在怀里。秦桑跺起脚，对着周大梅说道，“周大梅，你要是有种，今天就给我狠狠把你媳妇揍一顿。”
周大梅没有说话，她从厨房里找出一根木棍，对着程兰就是打。程兰被打得哇哇叫，一边叫一边骂着周大梅。
卫军被程贵打得鼻青脸肿，他见媳妇被老妈狠揍。虽然他知道程兰该打，这些年的习惯促使他挡在程兰前面。
周大梅闭上眼睛狠狠抽在卫军身上，这个儿子被她养废了。
程贵从后面推了周大梅一下，周大梅摔在地上。卫耀一见妈被打了，冲上去对着程贵就是一口。
村里人见周大梅被打了，知道事情闹大了，连忙上去把他们分开。
程贵的脸被卫耀咬出血，躺在地上嗷嗷叫。
秦桑扶起周大梅，说道，“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
“没事。”周大梅晃了晃头，说道。还好，她下意识避开了一些。大丫害怕搂住周大梅脖子，哭着说道，“奶，你不要死。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了奶。”
周大梅连忙哄着大丫，说道，“不关你的事，哪是你害的奶，是你大舅。大丫，最乖了，奶可喜欢大丫。”
“我讨厌大舅，讨厌妈妈，讨厌爸爸，他们都是坏人，都喜欢欺负奶。”大丫伤心的大喊道。
周大梅拍着大丫肩膀，慢慢哄着她。孩子还小，万一受到惊讶，可不是小事。
“队长来了。”秦桑提醒道。
李队长一看到又是周大梅这几个儿子闹得事，没好气对着卫军说道，“卫军，你是不是个男人，连个媳妇都管不住吗？”
卫军羞愧低下头。李队长对着程贵说道，“程贵，你到我们村撒野，这个事你怎么说。”
程兰连忙说道，“队长，我哥明明被卫耀咬受伤了，你看现在还流血呢。”
卫耀此时正站在翰馨面前，洋洋得意炫耀自己的实力。他一听到程兰的话，说道，“那是因为你哥推了我妈。我妈多大年纪了，哪经得了你这么一推。更何况我妈教训媳妇，关你哥什么事，要我说你哥要赔偿我妈医药费。”
卫国在一旁搭腔，说道，“就是啊，弟妹。”
卫耀心里一糟，刚刚只顾着向媳妇耍帅，忘记去看老妈。卫耀心虚看了一眼周大梅，再也没有刚刚嚣张的气势。
队长瞟了一眼程兰。程兰委屈说道，“队长，冤枉啊。我刚刚在教训女儿，哪知道妈冲上去就打我。我哥也是心急，看我被欺负了，才那样。”
周大婶忍不住插嘴，“你胡说，程兰媳妇你昨天卖女儿，今天把女儿往死里打，哪有你这样做妈的。刚刚我们大家可听见了，你说大丫就算是你女儿，打死了都应该的。”
“就是就是。我告诉你，我家顺子可跟我说了，就是你亲人打死了也是要偿命了。”秦桑说道。
周围人也帮忙附和道。
李队长听了，生气说道，“不说大丫现在是和你们分户了，哪怕没有分户，你们敢这么打女儿，也是要去改造的。”
“队长，我知道错了，不敢了。你看我哥现在这样，是不是要去医院。”程兰不敢招惹队长，只好忍气吞声说道。
李队长挥了挥手，不耐烦说道，“要去赶紧去，医药费你们自己垫付。周大梅和大丫已经分户了，你哥下次再敢闹事，别怪我们不客气。”
程兰含泪答应，她扶着程贵，让卫军帮忙送去医院。
周大梅叫住卫军，看着他，“他可是把你女儿打成这个样子。因为他，你女儿差点被卖了，你现在要送他去医院吗？”
卫军一听，手一抖，下意识松开程贵。程贵摔在地上，骂骂咧咧惨叫。
程兰心疼自己的哥，使劲打骂卫军。卫军就是不动，她没有办法，只好自己扶着程贵走了。
队长扫了一圈，沉声说道，“都围着干嘛，散了散了。”
大家见没什么事，便一窝蜂似的散开。临走时，秦桑和吴婶子安慰拍拍周大梅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