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不是你能对付的人

“叶伯伯,事情到了这样的地步,我们双方谁都不想让事情继续恶化下去,您说是不是?下面的人事情没做好,一旦闹大了,难免牵扯到您和我公公他们。到时候真的因为这些小误会而让你们关系破裂,岂不是因小失大?”方希悠望着深思的叶首长,道。

叶首长不语,依旧闭着眼睛。

方希悠的心里,似乎再也没有一丝的担忧了。

霍漱清说的对,只要她表现出十足的勇气,只要她表现出整件事的可怕后果,叶首长是不会想不到那一层的。即便目前事情没有恶化到让大家兵戎相见的地步,可是,将来也难免会如此。

方希悠在心里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端起茶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

叶首长看着这样淡定的方希悠,心里也是很纳闷的。

那件事已经到这样的地步了吗?手下只是报告了上来,说要把即将举行的这次的选举结果给推翻掉,可是,他根本就没有去关心具体怎么做。下面的人做事,他不用太清楚,只要大概知道就行了。却没想到方希悠居然把整件事调查的这么清楚!这很明显是有人反水了,在向曾家提供情报,要不然,方希悠怎么会拿到这么多的证据?尽管这些证据还没有足够强有力到在最高领导人那里出示,可是,政坛上的事不是破案,证据并不是那么的重要,却又不能完全没有。只要有差不多的迹象,就可以定论了。而此时方希悠做的,就是这样的事。

今晚方希悠来到家里谈这件事,叶首长也猜得出她肯定是和曾元进、方慕白沟通过了的。事情到了这样的地步,要是叶首长和曾元进直接面对面来谈,那就真是方希悠所说的“小事化大”。方希悠来出面,把事情通告双方领导,这样就可以避免双方领导直接见面商谈可能会产生的不可挽回的结果。毕竟,方希悠是个局外人,又不是局外人,她的身份来谈这件事最适合。

选举,是一件大事,却又好像不是那么大的事。可是,不管怎样,形式的合法是必须的。而曾元进和叶首长双方坚持的,就是这样的一个结果,形式是否合法。大家私底下怎么说都可以,可是形式上,绝对不能有任何违背法律。

“你要说的,就是这些?”叶首长深思之后,看着方希悠,道。

方希悠放下茶杯,认真地望着叶首长,道:“是的,叶伯伯,这,也是我公公的意思。”

叶首长淡淡笑了下,道:“外界都在传说你要离开曾家,看来传说终究只是传说而已。”

方希悠没说话。

叶首长看了秘书一眼,秘书就走了过来,叶首长低声对秘书说了句什么,秘书点点头,就拉开门出去了。

应该是出去打电话调查这件事了吧!方希悠心想。

“叶伯伯……”方希悠叫了一声。

叶首长看着她。

“其实,除了这件事,最近我们都发生了很多事,很多不愉快的事。”方希悠道。

“你指的是什么?”叶首长问。

“曾泉的事!”方希悠道。

叶首长笑了,道:“你这是想说什么?是不是要求有点太多了,希悠?刚才这件事,的确,你说的很对,我们都应该停下来,不能引起更大的乱子,这一点,我是很同意的。可是……”

“得饶人处且饶人!”方希悠打断叶首长的话,道。

叶首长嘴巴微张,愣了下,看着她,合上嘴巴,然后又张开。

“你是说我欺人太甚了?”叶首长道。

“叶伯伯,希悠不敢讲这样的话。只是,凡事都有个度,您和我公公共事这么多年,大家有个磕磕碰碰再所难免,可是,抓着一点事情就把另一方逼到墙角,这样做,是不是有点稍微不那么好呢?”方希悠道。

叶首长努努嘴,没说话。

“曾泉这件事,我公公的确是有不符合规定的地方,他的确是包庇了曾泉。可是,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您是德高望重的前辈,难道您是要给后辈们教授明明不能将对手置于死地,却还要一意孤行吗?”方希悠望着叶首长,认真地说。

“你公公的目的,你很清楚,我也很清楚。沪城有了个覃春明,你公公再把自己的儿子弄过去,你说,这是谁要把谁置于死地呢?”叶首长盯着方希悠,道。

“我们中国有23个省、4个直辖市、两个特别行政区、五个自治区,难道您就盯着一个沪城吗?”方希悠没有直接回答,却反问道。

“你这是觉得我格局太小?”叶首长道。

“叶伯伯,希悠不敢这么说您,您是长辈,您从政大半生,经历的自然比希悠要多很多,您看问题自然也比希悠要高很多。可是,关于这一点,曾泉这件事,希悠却要说您真是格局太小!”方希悠道。

叶首长盯着她。

如此不卑不亢的方希悠!

“您说的有道理,沪城是很重要,可是,我们中国,不止一个沪城,除去港澳,还有31个省级行政区,只是这样盯着一城一地的得失,是您这样的前辈做的事吗?希悠并不认为这是您的想法,一定是下面什么人在您面前撺掇了。”方希悠道。

叶首长不禁笑了下,摇摇头。

进退自如,分寸把握恰到好处,既坚定地摆明了自己的立场,又没有让对方丢了脸面。果然,是方希悠!

“再者,曾泉是我公公唯一的儿子,身为父亲,对自己的儿子总是有很高的期望,总是想着把最好的一切都给儿子,尽全力把儿子扶持走到最远的地方。这样的父亲的苦衷,我想,叶伯伯您也是很清楚的,是不是?毕竟,您也是一位父亲!”方希悠望着叶首长,道。

叶首长抬起头,无奈地笑着叹了口气,道:“真是被你给说的,无言以对了,希悠。”说着,叶首长看着方希悠,“阿黎,真的,那么不让你喜欢?”

方希悠没说话。

“我只是一个父亲,正如你所说,我只是想知道我儿子那么迷恋的女人究竟如何看待他。”叶首长道。

“叶总他,很有才华,他是一位有才华的艺术家,也是一位眼光很独到的艺术鉴赏家和投资家,可是……”方希悠道。

见叶首长看着自己,方希悠接着说:“可是,我们,可能,不太适合。”

她只是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来评价叶黎,没有任何感情色彩,叶首长也就听出来她的意思了。没有感情色彩,那就说明她根本没有动心。

“剃头担子一头热啊!”叶首长笑着叹了口气。

“他会找到一个好女孩的。”方希悠道。

“嗯,会的。”叶首长叹道。

方希悠沉默不语。

这时,门上传来敲门声,叶首长说了声“进来”,秘书就走进来了,悄声在首长耳边说了几句话,首长就让他出去了。

“希悠,关于你之前说的这件事……”叶首长开口道,看着方希悠,方希悠坐正身体望着他。

“这件事,你回去可以和你公公说,我会处理好我这边的人,让他也把他的人看紧点。你说的对,不能因小失大。至于曾泉的事,你也可以让你公公放心,我不会再追究下去,他不用再担心什么。他要怎样安排,他就去安排。可是……”叶首长道。

“是,您说……”方希悠道。

“可是,既然是我们双方罢兵,我让他得到他想要的,他也得我想要的给我送过来。”叶首长道。

方希悠想了想,道:“我会把您的意思转达给他,我公公说,如果可以的话,他想和您见面谈谈具体的方案。不知您意下如何?”

叶首长看着她。

“可以,下周我会和他约时间。”叶首长道。

“谢谢您,叶伯伯!”方希悠道,说着就拿着手包站起身了。

“要走了吗?不吃饭了?”叶首长问。

“是的,我现在,不,不想和叶总,呃,再给他什么误会了。”方希悠道,“很抱歉,叶伯伯。”

叶首长站起身,道:“以后有什么问题,你可以直接来找我,不用这么拐弯抹角了。不管怎么说,你还叫我一声伯伯。”

“谢谢您。”方希悠道。

“阿黎的事,我会和他说清楚的,不会给你添麻烦!”叶首长道。

方希悠没想到叶首长会这么说,没有责怪她利用了叶黎,还这样帮她。

她愣神意外的这一刻,叶首长微微笑了,她毕竟还是个年轻人,再怎么聪明,终究还是个年轻人!

“走吧,让小陈送你回家。”叶首长说的是自己的秘书。

方希悠道谢,拉开书房门。

“叶伯伯……”方希悠猛地停住手,回头望着叶首长。

“什么事?”叶首长问。

“逸飞,应该要好好活着,是不是?”方希悠道。

叶首长愣住了,盯着她。

方希悠只是微微一笑,道:“逸飞他从来都不过问家里的事,一个人这么多年也是没有依靠春明书记在打拼的。就跟您的阿黎一样,没有关系的人,就不应该被牵扯,您说是不是?”

叶首长淡淡一笑,背着双手,看着方希悠道:“你今天说了很多啊,希悠!看来以后我想和你聊都没办法了,我不太喜欢话太多的人。”

“那就很遗憾了,叶伯伯。有些话,您多听听,也没什么坏处,对不对?”方希悠道,“一个迦因好不容易活过来,一个逸飞也是好不容易才活过来,我们总不能一直这样把自己珍爱的人放在危险的境地,您说呢?”

叶首长笑笑。

“希悠不想多说什么,只是,大家有什么事能商量就商量,这样动不动就见血,不就越来越没办法沟通了么?”方希悠道。

叶首长只是笑着,却不说话。

方希悠便拉开门,走了出去,叶首长跟着出来,秘书和叶黎就赶紧走了过来。

“谢谢叶伯伯给希悠机会向您讨教人生至理,以后如果有机会,还请叶伯伯不吝赐教!”方希悠礼貌地面对着叶首长,道。

“你客气了,你倒是给我教了不少,希悠!”叶首长道。

“都是您给希悠机会放肆,谢谢您,叶伯伯,祝您生日快乐,身体健康!改日希悠再来拜访您!”方希悠道。

“你要走了?”叶黎惊道。

方希悠望着他,微笑道:“是啊,家里还有点事,要回去一趟。不好意思!”

叶黎看着她,完全懵了。

父亲一看儿子这样子,便对秘书说“你亲自送希悠回家”!

“是,首长!”秘书道。

“向你父母问好,改天再一起喝茶!”叶首长对方希悠道。

“是,谢谢叶伯伯,再见!”方希悠礼貌地说,说完就跟叶黎说了“再见”离开了。

看着方希悠的背影,叶黎完全呆住了,她到底和父亲说了什么,怎么这么快就走了?不是还要一起和家里人吃饭,让他们都知道……

叶黎赶紧要去追方希悠,就被父亲喊住了。

“你回来,我有话和你说。”父亲说着,就折身往书房走,家里的勤务人员过来报告说饭菜好了,要不要上桌。

“上吧!”叶首长说完,就进了书房。

叶黎一方面看着方希悠远去,一方面又看着父亲走进书房,两个方向看着,还是跟着父亲的脚步了。

“爸……”叶黎叫了声。

“以后不要再去纠缠她了!要是再让我听见你和方希悠的事,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父亲道。

叶黎愣住了,道:“爸,到底出了什么事?您怎么……”

“方希悠不是你可以对付的人,你最好有这点自知之明。”说着,首长从电脑上拔出方希悠拿来的那个u盘,打开书桌的抽屉放了进去,接着就锁上了抽屉。

“您在说什么?什么不能对付……”叶黎望着父亲,道。

父亲看了他一眼,道:“就你那点城府,方希悠把你耍的团团转,你都不知道,现在还在这里问我?你要是稍微聪明点,就不该让你变成一个大笑话!”说着,父亲从叶黎身边走了过去,拉开门走出了书房。

“爸……”叶黎叫了声。

“她和你没有一点可能,不要再浪费时间了,不要让我也跟着你被笑话。有这时间,好好学点东西……”叶首长说着,转过身看着叶黎,“我原以为这些年你历练的可以了,看来你现在还是嫩,好好拍你的电影办你的展览,离这个圈子远一点,如果你想好好活着的话。关于方希悠,别忘了她身边还有个苏以珩,你要是再缠着她,苏以珩对你做什么,我可,没办法保你。”

说完,叶首长就走出了书房。

叶黎愣在当场。

这到底是怎么了?

是啊,怎么了?

叶黎这辈子是不会知道方希悠和父亲谈了什么,如果他知道了,他肯定会对方希悠感到害怕,这个看起来平静如水的女子,却有着那样强悍的勇气和过人的机智。

走出了里院,方希悠刚要准备上车,一个声音就叫住了她……

“希悠?”是叶家二小姐。

“二姐!”方希悠微笑着转过身问候道。

“怎么了?不吃个饭就走?”叶二小姐一脸不解地看着方希悠。

“不了,家里还有点事要回去。改天我请你吃饭!”方希悠微笑道。

叶二小姐看着方希悠的样子,又看了眼父亲的秘书,顿时明白了什么,笑着拍了下方希悠的肩,道:“你啊,还真是……不错不错,我没看错你!改天你有空了一定要给我打电话,我请你!”

“那多不好意思……”方希悠道。

“我必须要请你的!别跟我抢。哦,对了,我明天要去看顾希的秀了,你不能去啊!”叶二小姐道。

“嗯,我不能去,你就好好玩儿吧!正好还可以去瑞士滑个雪!”方希悠微笑道。

“是啊,就这么计划的。”叶二小姐道。

冷风吹来,方希悠对叶二小姐说:“那我先回去了,你回去吃饭吧!宴席要开始了。”

叶二小姐看着方希悠上了车,和她挥手再见。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叶黎,就你也想追方希悠?哈哈!叶二小姐这么一想,心里就乐的不行,回到了餐厅,宴席开始了。

而方希悠,一上车就给苏以珩打了个电话。

“嗯,以珩,是我,你过来吧!”方希悠说完,就挂了电话。

“方小姐……”陈秘书道。

方希悠微微一笑,对陈秘书道:“抱歉,我和以珩约好一起去医院看看逸飞的,我已经好几天没去了,到路口了我就下车,他在那里等我。”

逸飞……

“哦哦,是这样啊!那……”陈秘书道。

“不好意思!”方希悠微笑道。

陈秘书也笑了下。

“哦,对了,您要去松江省,是吗?”方希悠问。

“没有没有,在首长这里就很好!”陈秘书忙说。

“松江省很不错,不过,其他省份也没有不好,做人还是要灵活一点,给自己多点选择,您说是不是?”方希悠面带微笑,说。

陈秘书笑了,道;“是是,方小姐说的是!的确如此!”

车子到了路口,方希悠看见了站在路边车旁的苏以珩,便让司机停了车。

警卫和陈秘书都下了车,方希悠走到了苏以珩身边。

“您好!”苏以珩和陈秘书握手。

“苏总好!”陈秘书道。

“麻烦您送希悠过来了!”苏以珩也很客气。

“应该的应该的。”陈秘书道。

说完,几人就分开了,各自去往目的地。

“怎么样?”苏以珩一上车就紧张地问方希悠。

“没问题,他说下周和进叔见面谈。阿泉那件事,他也说放弃了。”方希悠道。

苏以珩愣了下,很快就连连点头,长长地呼出一口气,道:“那就好,那就好!”

方希悠靠着车门,脑袋抵着车窗,闭上了眼睛,泪水从眼里涌了出来。

苏以珩看着她,揽住她的肩,方希悠就把头靠在他的肩头。

“没事的,希悠,没事的,一切,都会好的,会好的!”苏以珩道。

方希悠没有说话,擦干眼泪,望着苏以珩,道:“我和他说放过逸飞!”

苏以珩,愣住了。

“你,逸飞……”苏以珩道。

方希悠看着苏以珩。

“你这么做,也没错,可能这么做,还更有效一点,至少让他们知道不能再对逸飞下手了。”苏以珩点头道。

“但愿会有效吧!我不想再看着谁受伤了,这几年,我们都发生太多的不幸了。”方希悠叹了口气,道。

苏以珩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方希悠看着他,道:“我还没吃饭,我先吃个饭,你陪我去?”

“可以,我已经安排好了,咱们先去吃饭,完了再去医院。”苏以珩道。

说话间,车子就开到了餐厅的停车场,两个人下了车。

一到餐厅,经理就迎着他们两个到了早就订好的位置。

“珩少,您稍等一下,马上就出菜。”经理恭敬地说。

苏以珩“嗯”了一声,问方希悠:“你要不要喝点酒?”

“可以,我正想来点。”方希悠道。

和叶首长那样的人面对面,真是很费脑细胞!虽说喝酒不能补充脑细胞,可是能让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

“给您新开一瓶,还是上次那一瓶?”经理问苏以珩。

“就上次那个吧!”苏以珩道。

于是,经理便领着服务生去准备餐点了。

“敏慧的状况怎么样?”方希悠问苏以珩。

苏以珩摇头,道:“每天都去医院,可是,逸飞……唉,我真是想把他们两个都揍一顿。这是干什么事儿啊!”

方希悠叹了口气,道:“爱情这东西,真的,没有办法强迫!”

“是啊,可是敏慧那丫头,真是死心眼的不行,真是……”苏以珩道。

“这一点,可能就是秉叔的遗传了。”方希悠不禁笑了下,叹道。

“秉叔也没她那么,不知趣啊!当初我妈和我爸结婚后,秉叔就没有再什么了,可敏慧现在……”苏以珩道。

“逸飞不是也没结婚吗?而且,现在逸飞这个样子,敏慧心里是放不下他的,就算逸飞再怎么排斥她,她也总是要偿了自己的愿。”方希悠道,说着,不禁笑了下,道,“秉叔当初也没有说放弃静姨啊,要不然后来你爸和静姨离婚了,秉叔就立马能补位?他也是一直在死心眼的等着的。”

苏以珩叹了口气,道:“你这么说也对,这死心眼,还真是遗传的。”

方希悠不禁笑了,侍应生抱着酒来了,方希悠便对苏以珩说:“迦因最近都没有去医院,你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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