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曼斯基是一个人,双手捧着一个包袱,走进托博尔的。
包袱不大,看样子里面的东西也很平常。
不过,舍曼斯基却把它当做宝贝似的捧在手里。
因为,包袱里面装的,是他的心腹普特林的骨灰!
作为前曼加泽亚的副督军,舍曼斯基怎么允许别人知道他吃人肉的秘密。
更何况,杀人吃人肉的计划,还是他自己提出来,并亲自参与实施的!
哪怕知道这个秘密的人,是他心腹中的心腹,舍曼斯基也必须把他清除掉。
于是,舍曼斯基在离托博尔不远,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趁普特林不注意,用一条绳子把他从后面活活地勒死。
再砍下一堆木头生火,把他的尸体火化,用一张亚麻布把骨灰包裹起来。
然后双手捧着,满脸是说不尽的悲伤与泪水,一路走进托博尔的督军办公室。
刚刚得到卫兵的报告,正在处理公务的托博尔督军伊凡德宁,就无比惊讶地看见。
曼加泽亚的副督军舍曼斯基,像个脏兮兮的乞丐,双手捧着一个亚麻布包袱,两眼饱含着泪水,满脸是无限的悲伤,出现在自己的办公室门口。
“我的上帝啊,舍曼斯基先生,你这是怎么啦?”
伊凡德宁惊讶到嘴巴可以塞进一个鸡蛋,他极度不安,失声地惊呼起来:“此时此刻,你最该出现的地方不是在曼加泽亚吗?你怎么会出现在我的办公室?”
“伊凡德宁督军,曼加泽亚完了,呜……呜……呜……曼加泽亚完啦,”舍曼斯基在见到伊凡德宁的一霎间,居然像婴儿看见了母亲,痛哭流涕地说,“在22天之前,异教徒突然偷袭曼加泽亚,我们猝不及防,经过两天的血战,城堡就被他们占领啦!”
虽然有思想准备,可当听到曼加泽亚已经失守,伊凡德宁还是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他如同泄了气的气球,脸色煞白地坐回到高背椅上,不断地摇着头,口中喃喃地道:“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呢,曼加泽亚是沙皇的命根子,怎么可能会失守呢?”
忽然,他猛地拍案而起,双眼喷火地盯着舍曼斯基问:“那督军巴普洛夫在哪里?他是不是以身殉国?你呢,你为什么不战死在城堡上?”
“督军巴普洛夫在城堡失守之前,已经吐血而死。”舍曼斯基装作羞愧难当地说道,“我率部苦战,亲手杀死两个异教徒之后,寡不敌众,被俘了。”
这个时候,沙皇米哈伊尔一世的外交特使米宁大公,闻讯后也匆匆地赶到督军府办公室。
在米宁大公的强烈要求下,舍曼斯基就把曼加泽亚城堡如何失守,自己如何被俘,又如何被释放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于是乎,在舍曼斯基的描述中,无数的异教徒突然出现在曼加泽亚城堡外。为了保护贵族老爷们的财产安全,商人们雇佣500多名实业者出城与异教徒作战。自己强烈劝阻,结果巴普洛夫一意孤行,实业者出城后全军覆灭。
尔后,异教徒在深夜里施展法术,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曼加泽亚城堡。并放火烧死睡在议会大厅、兵营和小教堂里的商人们。守卫在城头的士兵们也全部战死。巴普洛夫见看城堡失守,气得吐血而死。自己奋战之后,不幸被俘。
再后来,又因为异教徒缴获了太多的毛皮,他们想把毛皮卖给沙皇,就放了舍曼斯基以及三个士兵回去送信。还开出了黑貂皮每张15卢布,杂皮每张卢布的高价。在返回的路上,有两个士兵冻死,一个士兵病死。
舍曼斯基的一番描述,使伊凡德宁和米宁大公,对曼加泽亚的失守有了一个大概的认识。
他们无可奈何地叹着气,安慰着伤心欲绝的舍曼斯基。
他们一致认为,城堡失陷的主要责任者是巴普洛夫,正是他允许实业者出城作战,从而导致防守空虚,让异教徒趁机偷袭了城堡。
“舍曼斯基先生,你下一步如何打算?”
找出背黑锅的人,伊凡德宁的脸色好看一些。他倒了一杯伏特加酒给舍曼斯基说:“你是准备留在托搏尔,还是继续返回莫斯科,向沙皇陛下解释生意的事情?”
“我打算继续返回莫斯科,”舍曼斯基端着酒杯,想了好一会儿说,“我认为促成陛下与异教徒的生意,有利于我们重新夺回曼加泽亚。”
“重新夺回曼加泽亚?”
伊凡德宁与米宁大公一听,兴趣顿时大增。立刻搬椅子坐在舍曼斯基的旁边,听他说说如何重新夺回曼加泽亚。
“我想,只要促成沙皇陛下与异教徒的生意,我们就可以获得一大批毛皮,来弥补空虚的国库。
同时,我们要说服在曼加泽亚损失惨重的500多个贵族老爷们,各家出私兵二三十人。那么,我们就可以集合一支上万人的队伍,随着运送毛皮的船只,到达曼加泽亚。
等交易完成之后,我们马上攻城。相信曼加泽亚肯定守不了几天,很快就会被我们攻下来。
就这样,陛下的银元失而复得,毛皮也白赚,贵族老爷们报了仇,曼加泽亚也重新落入我们的手中。两位大人,你们觉得这个计划如何?”
舍曼斯基说完之后,办公室里落针可闻,静悄悄的。
五六分钟之后,伊凡德宁首先打破办公室里的平静说:“很好,计划非常出色。副督军舍曼斯基先生,这样吧,在你回莫斯科向沙皇汇报的同时,我正式委派你,把我们三个人刚才共同拟定的作战计划,上报喀山事务所,再呈报沙皇批准,你不会有异议吧?”
“我也是这个意思,”米宁大公靠在高背椅上,笑眯眯地看着舍曼斯基道,“我相信,睿智的副督军先生,是一定不会让我们失望的。”
舍曼斯基:“……”
两天后,舍曼斯基带着伊凡德宁特意派给他的三个卫兵,又乘坐着雪橇,直奔莫斯科而去……
……
赵小萌的祖上是大明大同镇的兵户,只不过到了赵小萌的父辈,因为家中男丁多,大伯顶了兵户的名额,张小萌的父亲赵二苟,就成了大同镇的一个农民。
不是兵户,自然领不到朝廷每年分发下来的五两银子,也自然没有可耕种的田地。
所以,赵小萌一家人的生计,基本上是靠打短工和打杂活来维持,生活过得挺苦的。
吃糠咽菜是日常,想吃点肉,或者是喝点小酒,扯二尺布做新衣裳,洗洗睡吧,做梦比较快。
生活的艰难,让赵小萌在七八岁开始,就过早地分担了生活的重任。
在田野里摘野菜,跟父亲上山背柴火,去城里打打短工……生活一如既往地艰辛,丝毫看不到新的希望……
不过,当今天下午,已经16岁,长得牛高马大的赵小萌,从大同城外流民的棚窝区经过时,终于看到了一丝新希望!
“去北边的三娘子城种地,有去的没有?到地方就给十亩地,前三年不收任何赋税,想去就报名呀!”
一个商号伙计打扮的人,正站在高高的土台子上,向一群苦哈哈们大声地叫喊道:“拐你们给鞑子放羊?省点心吧,就你们那二两肉,卖了也赚不了几个铜子,有什么好拐的?
那是咱们东家菩萨心肠,在三娘子城那边租了老大一块的田地,要找人去耕种。
要不然,你以为我吃饱了闲的扯淡,在这里喝西北风很爽吗?好了好了,甭说啦。
要报名你就报名,不报名就滚蛋,堵在这里妨碍别人报名,就等于谋财害命,懂不懂?”
围在商号伙计身旁的,估计有两三百人。
他们中的很多人,在听完后都说长城外的鞑子太厉害,去了哪里会有活着回来的道理?便摇摇头离开。
不过,还是有一部分人忐忑不安地报了名。赵小萌看这些人的衣着打扮,都跟自己差不多。
年龄也大多在15岁至35岁的居多,一看就知道是日子过不下去的苦哈哈们。
赵小萌低着头想了许久,最后也咬着牙,挤进人群中报了名。还在一张不知道写着什么字的纸张上,按下了自己红艳艳的手印。
按下手印之后,商号的伙计给了赵小萌200文铜钱,说这就是什么安家费。
还告诉他,再过十天,也就是四月二日,拿好行李到东门外集中。到时候,自然有商号的伙计来带大家北上。
恍恍惚惚地回到自己已经破烂的“家”,赵小萌把报名去三娘子城种地的事情告诉父母。
年纪只有三十五六岁,但看起来却像50岁一样苍老的父母。听了赵小萌的话后,父亲赵二苟狠狠地扇了自己两个耳光。
然后,他把手中那碗清的可以照出人影的稀饭,“啪”的一声放在桌面上。瞪着渐渐变红的眼睛,低声地怒吼着:“要去,咱们全家四口都去,就是死,也要死一块儿!”
父亲可怕的样子,吓得赵小萌只有八岁的妹妹赵小草,立刻“哗哗哗”地放声哭起来。
伤心的哭声,给这个不幸的家庭,更平添几分悲凉的色彩。
十天之后,赵小萌一家四口人,背上简单的行李,就走出家门,和村里三三两两北上的人群,向大同城的东门走去。
他们步伐是如此沉重,仿佛他们每走一步,都是走向他们未知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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