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42.净云堂惨案

翌日,芊芸去茶房当值,路上听到几个小太监说,汉王五子临淄王朱瞻域进京为皇上送五百匹良驹。

“不知五爷身上的伤痊愈了吗?”她心里正下着,却突然后背被拍了一下。转身一看,是嫣然笑嘻嘻地看着她。

“今日,我替姐姐当值,姐姐去休息吧。”她一边说,一边推着芊芸的后背朝门外送。

“莫不是今日二殿下过来?”芊芸笑道。

“姐姐真是聪慧过人,什么都逃不过姐姐的眼睛。”嫣然眼露桃花,身子撒娇一般地微微摇晃。

“你应付得来吗?”芊芸关切地问。

“姐姐放心吧,我一定打起一百分的精神。”嫣然打包票地说。

“也好,我有些累了。这里就辛苦你了。”芊芸温柔地看了她一眼,感激她的善解人意。

她沿着宫墙漫步,天竟飘起细雨来,她伸出手,却接不到雨滴,真是丝雨如愁,愁踪难觅啊!

“姐姐,让我们好找!”

芊芸听到身后的熟悉的声音,立即转身,热泪盈眶地上前抱住那位宫女:“灵月,真的是你!”

“姐姐的伤?”灵月关切地问。

“已无大碍,放心。”芊芸宽慰她说。

灵月拉着芊芸的手:“姐姐快随我来。有人想见你。”

二人来到尚功局,这是女官六局之一,司制司掌营造裁缝一职。她自从出宫遇刺后,再没碰过针线,拿的都是药罐和药杵。

她望着正在埋头苦绣的姐妹们,又瞥见中间一个空置的绣案,心绪如潮水般涌动。她随灵月去了后堂,见尤宫正在检查手中的绣样,忽又摇头叹息。

“宫正为何事发愁?”芊芸笑吟吟地走上前说。

“你这丫头还知道回来?”尤宫正丢下绣样,脸上怒气十足。

“宫正,是芸儿不懂事,惹您生气了。”芊芸跪下给她磕了一个头。

“快起来,你这丫头,最擅长蛊惑人心。回宫大半年了,也不知道回来,真是没良心。”尤宫正起身扶起她,话中的埋怨又带着几分心疼。

“于公公,他好吗?”芊芸眼睛泛红,关切地问。

“哼!他倒捡了一条命回来,把你给弄丢了。”尤宫正愤愤地说。

“还是宫正最疼我。”芊芸抱着她的胳膊像扭糖人似的撒娇。

叙旧的时光总是转瞬即逝,掌灯时分,芊芸辞了尤氏、灵月回去了。尤氏不免又嘱咐她谨慎小心,伴君如伴虎等话。三人挥泪而别。

这尚功局在皇宫的西边,芊芸仍沿着宫墙回去。没有宫灯,甬道昏暗,偶尔飞来几只鸦雀。

前面就是西宫门了,也不知道小漆子将林素洁送出宫以后,她怎么样了?是否平安无事……

“快点,快跟上。”这说话声还伴随着重重的脚步声。

芊芸立即蹲在墙边一动不动,等声音消失了,方才起身跟过去,却发现西门竟无人把守。她好奇地跟了出去,远远地望见前面的火光,一股烧焦的气味飘过来。

她摸黑跟过去,见一个独门小院,门上写着三个字,她凑近一看竟是“净乐堂”。

她心一惊,却听见里面有声音,她贴着墙,探着身子望里瞧,却见几个侍卫用刀捅进一个被绑着的人的身体,随后迅速拔刀,将尸体迅速扔进葬火炉里。

芊芸睁大了双目,空气里弥漫的血腥和焦糊的气味只往她鼻子里钻。她屏住呼吸,不料头顶突然窜出一只雄猫,吓得她惊叫一声。

“谁?滚出来!”这叫声惊动了侍卫。

她赶紧朝宫门跑,但是被吓得发软的腿有些不听使唤。她被一块石头绊倒在地,回头见侍卫马上要追上了。

情急之下,她掏出一个药瓶,心想:“遭了,这药上次用完了。”

她又赶紧爬起来,飞速地朝宫门跑去。她忽然想起西门旁有一颗古树,撒腿就朝古树跑去。

“站住,快抓住她!”侍卫在后面穷追不舍,她没时间爬树,只得继续往前跑。

侍卫追得不耐烦,拔起弓箭朝她背后放了一箭,她扭头见飞驰而来的箭,迅速向旁一闪,竟躲了过去。

她继续跑,侍卫并不追,她回头却见三四箭朝她射来。“完了……躲不掉了……”

正在生死之际,她的右手突然被绳子抓住硬扯到西边来,一支箭从她飞起的发丝间穿过。

她差点摔在山石上,却又感觉绳子突然缠在腰间,她来不及反应,只见一个人影闪过,她也闪电般地消失在山石间。

“有刺客!”侍卫喊道。

“嘘!他们跑不远,搜!”另一个侍卫说道。

芊芸被那人带到一处竹林,二人躲在嶙峋的太湖石后面。

“你是谁?”芊芸悄声问道。

“想活命,就别出声。”那人伏在她耳边说。

芊芸觉得声音有些熟悉,眸子微张,觑向他,只见他的眼神凌厉又锐利。

半晌不见侍卫的踪影,他二人方出来,“多谢侠士相救!”芊芸拱手道。

“侠士?颜芊芸,半年不见,你这江湖气倒有增无减啊!”那人哂笑道。

“颜……你怎么知道我名字?你是……”芊芸在月光下仔细打量他,冷峻的脸,眸亮如锐刃,唇不点自红。“五爷……真的是你!”芊芸欣喜,拽着他的袖角。

朱瞻域瞥了她一眼,眼神移到她手上,转而又睽视她。

芊芸自知失礼,一边缩回手,按宫规行礼,一边笑道:“奴婢拜见五爷,多谢五爷救命之恩。奴婢没齿难忘……”

“行了,刚才还胆小如鼠,现在活脱似一只撒野的猫。”朱瞻域嘲笑道。

“这不是遇见了五爷,真真是‘没到西天,就碰上如来佛了’。”芊芸打趣地说。

“本王看你是‘高山上摔茶壶——就剩下一个嘴’了。”朱瞻域打趣道。

“难怪今早儿听他们说五爷进京了,起初我还不信,晚上竟见到真佛了。”芊芸自言自语道。

“知道我来了,还一个人瞎逛。”朱瞻域转身就走,话中透着些许酸涩。

“五爷,等等奴婢……”听到竹林里嗖嗖的声音,吓得芊芸赶紧跟上去。

昨晨,狂风大作,似把所有的烦恼、疾病、痛苦……统统吹散;随后,帝都降雪,似将所有希望、期盼、快乐……洒落人间。

记不清,这是冬天的第几场雪,但这样才是正常的冬日,不是吗?

昨日的雪是一个新的起点,疫病消散,人们恢复信心的开始,家人团聚的重逢,也是我的小说渐入佳境的新起点。

我愿天下无病,众人安康!

祈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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