抉择

皇帝这会儿耐心好啊!硬是凑到他面前去,对着他的眼睛问:“你在看什么?你看看朕,你老爹我在这!”

叶镇南继续不说话,像是没有听见似的,他的眼里好像什么都没有,又好像只有木门。

顺着他的目光,皇帝老头看了看门那边,确定什么都没看到,转回头来,在他眼前挥了挥手:“南儿。”

没反应。

“你记得你要成亲了吗?”

叶镇南如如不动,只是眼神好像有出现了一丝裂痕。

皇帝继续问他:“你记得你要娶谁吗?是不是宰相千金沐如歌?”

叶镇南的眼神恢复刚才的一潭死水,却给人一种透着幽幽寒光的感觉。傻子哪里会有这么高难度的情感,难道是他这个当爹的眼花?皇帝不放弃,随便找个女人都比薛倾倾好,于是又问:“是不是张将军家的千金,张月。”

这次,皇帝失望的发现,从叶镇南的眼里看不到任何情感。

皇帝想是不是叫任何人的名字他的眼里都不会出现光彩?试试吧!要是他能给一点寒光,那代表他至少有知觉: “南儿,你要娶的人是不是凌子寒。”

倒塌!

房里一堆人砰然倒地,怎么一个雷字了得。

男人都拿来试他,以为他傻了就玩?洛贵妃皱着眉头,不能因为南儿痴傻了就欺负他呀!

这一次叶镇南照样不给面子,他突然把头转过去,用屁股面对大家,一动不动的躺下了。

皇帝显然被气的不轻,臭小子居然拿屁股对着他。

洛贵妃上前劝皇帝:“皇上,南儿兴许是累了,他才刚醒,应该要好好休息。我们让他静一静吧!”

“不用,朕还有话要问。”说着皇帝清了清嗓子,终于问道重点上:“你要娶的人是不是薛倾倾?”

“……”

回答他的只有空气,皇帝老头自个觉得没趣极了,皇帝老头不死心的道:“你还要娶她?”

“……”

“要还是不要,你说要。朕就允许了,不说话。朕就当你主动放弃了。”皇帝也给他下狠招,以后等他好了,可以说不是当年不让你娶,是你自己不想娶的。

这次回答他的不是空气了,是均匀的呼吸声——睡着了。

洛贵妃心疼叶镇南,给他盖了盖被子转过头对大家说:“都回去吧!”

皇帝郁闷的坐在床边,实在郁闷的不行,他好好的儿子怎么就突然痴傻了?是不是他这个父皇当的太不称职了,所以这是老天给他的惩罚?让他在有生之年看见自己最喜欢的儿子成了这副模样?

所有人退下后,洛贵妃端了一杯茶过来,站在床边递给皇帝:“皇上。”

“不喝。”他现在哪里有心思喝茶,这几天都应该吃不下饭了。

洛贵妃也不逼着她喝,自顾自的搬来一张凳子在床边坐下来,望着皇上的眼神,有些烦恼:“哎!南儿成了这个样子,他的婚事怎么办?”

以皇帝老头的心思,还能怎么办?

不办了!本来就不同意这场婚事,趁着这下就别办了该干嘛干嘛去!

儿子都成这样了,难道他还把那薛家五十万大军放在心里?儿子的健康比什么都重要,阴沉着脸,皇帝道:“取消。命宗人府火速查办了薛倾倾,送北部军营充为营妓。”

“皇上,这不行。您在南儿最艰难的时候,伤害了他最喜欢的女人,南儿以后要是痊愈了,会有多难过?会恨您一辈子的。”洛贵妃清冷的开口,她的声音很清冷,同时矛盾的是又很有感染力,让人觉得很有道理,头脑清醒不少。

可是放掉这个除掉薛倾倾的黄金时期吗?现在南儿意识不清,如果把薛倾倾发配边疆,边疆的将士可不比南儿那样怜香惜玉。边疆的营妓,每年因为受不了折磨而死去的非常多,他不信薛倾倾那身细皮嫩肉能受得了那个。

等她死在了边疆,到时候南儿痊愈了,他大可以对南儿说薛倾倾自己突然生病病死了,神不知鬼不觉:“你不提,朕也不说南儿怎么会知道。”

“可是皇上,爱上一个人是一辈子的事情,您忍心看南儿失去倾倾后独自生活的孤独和痛苦吗?那会比杀了他,更叫他生不如死。”洛贵妃动情的问道,南儿那么喜欢薛倾倾,作为南儿最信任的亲人。洛贵妃想帮他保护他喜欢的人,直到他康复。

眸子里染上几抹悲伤,皇帝看着眼前的女人道:“他会忘记的,时间可以改变一切。”

摇摇头,洛贵妃闯定的抬起头来,眼里惊显迷蒙的泪水,这是她的泪。亦是她多年的委屈:“您能忘记吗?皇上您忘记了臣妾的姐姐吗?”

皇帝老头突然词穷……

不能,他无法忘记南儿的生母,他心中最爱的女子——先皇后洛仙儿。

所有的词语和华丽的诡辩在这一刻苍白,多少辞藻都无法掩饰他对洛仙儿的爱,那个美若天仙的女子,那样的大家闺秀,从来没有对谁妥协过,却在他落难的时候,曾为他跪过别人。那样美丽的女子,那样早早的离开了他,从此后深深的痛和深深爱交织在一起,灌入他的心底,再也无法从他心中流失了,就如同注入凹槽的水印,稳稳的待在了那里。

他无法否认,但薛倾倾如何能跟他的爱后相比?

皇帝老头道:“你姐姐洛仙儿高贵,薛倾倾低俗。你姐姐是名门千金,为了朕可以给别人下跪。薛倾倾是恶名昭著的老鸨,为了钱可以出卖一切。南儿要是真娶了她会遭天下人笑话。”

“皇上,您的面子难道比南儿的幸福更重要吗?南儿爱薛倾倾,爱的深入骨髓,在爱情面前,人是没有贵贱贫穷之分的。若果姐姐的身份也是老鸨,你会改变你的爱吗?”

不会!

在这个拥有玲珑心的女人面前,皇帝老头觉得自己简直赤*身裸*体毫无秘密可言。当然不会,那么爱洛仙儿,当然不可以放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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