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结局3:完整的人生硬生生缺失了一块 (一万三)

在旅行城市的酒店房间里窝了一晚上,这个黎明,来的较晚。http://w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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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五点半,天刚蒙蒙亮,大家启程回去,车上没睡醒的人还在睡,艾可勉强喝了一点新鲜热豆浆,吃不下东西,便这么一直昏昏欲睡着到了熟悉的城市。

‘如果同意离婚,找他签字!’

因为这句话,所以她可以找他,也可以顺利进去总裁办公室。

“纪天富纪老先生前天凌晨去世了……”张秘书对站在总裁办公室里的艾可说惚。

艾可皱紧了眉头,化不开的浓郁忧伤,手指缓慢攥上,嘴巴张了张,终是说不出什么,前天凌晨去世了,昨天一整天纪典修都没有给自己打过电话,晚上她就收到了他要跟她离婚的消息。

世事,果真如此无常……

纪典修坐在办公桌里,一叠资料厚厚的,他向自己这边看过来,艾可注意到了,可她没有勇气回头跟他对看一眼,接二连三的事情乱的她心里一片空白,心里全然麻木温。

再思念,也要搁浅,再爱着,也不得不放手了。

张秘书继续说她该代劳纪典修对艾可说的话,“纪天富纪先生的身体日渐不行,但还可以支撑一段时日,如果医治得当有望康复。但生命垂危的纪先生拿掉了氧气罩而死亡,护士说……在纪先生选择自己了解生命之前,和艾可小姐通过电话……”

艾可瞬间石化当场!

“我……我的确接到了他的电话,可是那边并没有说话,一直都没有人说话,我怎么问那边都没有人说话。后来,后来就突然挂断了……我什么都没说过……”艾可试图解释。

张秘书什么都不敢再说,纪典修没态度的冷漠让艾可的眼睛瞬间呈现美丽的空洞感。

这冷漠,就是说她解释什么都没用的……

“你认为我对你爸爸说了什么导致他不活了,所以……要离婚。”艾可转过身,闭上眼问埋首处理文件的纪典修。

张秘书这时候推开办公室门走了出去,把空间留给他们两个!

纪典修起身,站直身体,他的冷漠,他冷寂的眼神,他哪怕心里波涛汹涌也如此把握住他的理智,声音平静的艾可心头发抖,“爷爷……白发人送黑发人。”

虽然语气平静,艾可听来这却是对她的质问,他心里认定她做了什么事情让他父亲死亡是吗?

艾可无言以对,却还是找着合理的措辞,“那我外婆呢?她就很该死?不说我没有对你父亲怎么样,就算我怎么样了,也只是还给他对我外婆做的一切。不要说我怎么样,我不承认我对不起过你父亲。”

艾可认为自己没有傻到别人拿着刀子逼近自己,在要死了的时候还不踹那个人一脚逃脱。

纪典修爱她,她一直知道。但这爱在家常里短时往往都会摇摆!

可是发生这样的事情,他就只会站在自己的角度看她,为什么不站在她的角度看他的父亲?因为换位思考真的很难,所以矛盾层出不穷,不止他们,所有人的通病。

纪典修的表情依旧很平静,艾可也不再多说,只等他的一句话!

“可可……你真不适合做坏事,还是我太了解你?你做的每一件事我都知道,也在纵容!那些我都不计较……”纪典修舒展了一下眉头,“在你从公司请假出去见对手公司人的时候,在你叫我回家做这份企划案的时候,在我跟你手牵手来上班,心里知道你会把数字透露给对手公司的时候,我都没有怪过你。我想,在我父亲间接导致你外婆去世的时候……你那么伤心难过,都没有把这股怨气发泄在我身上,我不该怪你……我失去GU汽车,我甚至失去父亲,我都不想怪你!你的恨意很重,跟我在一起从头至尾,你都很累?”

“……”

她脸色惨白惨白,手指揪紧了衣服,嘴里却发不出一个音节……

恨意很重,是的,谁不想生活如意舒适?可是每一步发现走的都这么疲惫。

“是开始的我母亲窦敏,还是你舅母和添添,还有东昊的妈妈,或者她们所有人加诸在你身上的痛,在我父亲伤害你外婆后激化了你心里的恨意?我昨天想了一整天,是不是当初遇见你后不对你动了心思,你现在就不会是生活的这么累?我们还年轻,现在分开也许还是时候,我现在的感觉是对你握不住也看不见,我不知道该怎么护着你让你单纯的像是最初遇见……你对我的爱,是不是也全都在对我父亲的恨意中没有了……”

木然地听着他的话,木然地不想懂得他话里的意思,他真的可以当着她的面亲口说出分开,他在对她宣判,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对啊,纪典修多聪明,她没有想过谋划过什么天衣无缝的计划,在一步步走下去时,也妄想过纪典修会发现狠狠地打她一巴掌,那么,今天是不是就不是这个局面。

可是千算万算,没有算到他发现了一切,却从不想揭穿……

可他不能说她不爱他,如果不爱他,不会在做出这种事后自责的要死,如果不爱他,会在做出这种事后大笑着享受成果带来的畅快!现实并没有神话一样一帆风顺的爱情,除非两人皆是孑然一身没有任何外界纷纷扰扰,可是这不可能。

纪典修从不说分开,也不准她拿这种事开玩笑,那么,他是心意已决了。

干涩的喉咙疼的发紧,零零碎碎的吐出几个字,“那……我们的……孩子……”

眼泪在这个时候流了出来,纪典修看着这个怀着自己孩子,已经四个月了,他感受着被她眼泪灼伤心口剜骨挑筋一样的痛楚,还是走过去伸手抚摸她脸上哀戚的泪水,她哭起来的时候从来那么惹人怜。

他给她的温柔很多很多,在这一刻,她却感觉好留恋,怕是以后这样温柔的摸样再也看不见,一点一点,这个男人会在她的生活中消失不见,她想抬头,努力看清楚他,却后颈被压了千斤重。

“可可……”他的手指从她脸上移开,声音好听的她心口发疼,“照顾好自己。”“不要丢下我——”

在他转身离去的一刹那,她哭着回头挽留。

并不是,并不是她离开他就会生活单纯安逸,并不是这样的!

他站住,转身看向她苍白的小脸,楚楚可怜,却眼神告诉她,再也没有半分回转的余地!

她看着他依旧俊美无比的脸孔,他是那么出众,想要一个只照顾他爱着他全然不像是她一样,给他带来这么多麻烦和负累的女人,比比皆是。

是否就该这样结束放手,这不是流年不利,这是命运的注定。

她恨着的人,不停残忍伤害她的人,从来都是这个男人装在心里最近的人,他对她的绝望,她通通接受。

解脱……

就这样算了吧!

突然双肩一松的这种感觉是没有过的,小时候失去妈妈被爸爸送去舅母家,怎么苦都想着自己会长大,会出去那个小巷子不受舅母的恶言恶语,秉持着这个念想一直长大。在那时没想过舅母骂自己一句就顶回去一句,是因为想到这种日子会有个尽头,尽头就是自己会长大,会走出自己的路。

后来发现不是,如果说人倒霉,真的很衰,是不是东昊遇见的女孩不是自己,今时今日勒东昊是另一种姿态的生活着。

偶尔会觉得自己是个罪人,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

有时候又觉得自己活着是不是在为上辈子做的错事恕罪,早晚会时来运转,那么就等,枯燥乏味的牢狱生活磨练了少不更事的心,出来等待自己的却是另一番更不堪境地。

法国真的很美,可她那时不是可以有时间欣赏的时候,像是另一个牢狱,但好在有艾宝这个宝贝儿子的陪伴,所以坚持着,无助的感觉就像是冬天光脚走在雪地里跋涉,一时半会儿不会冻死,有一口气就要努力坚持下来。

这跟自己从出狱那一刻看到阳光晴天想的大相径庭,以为可以重新读书,就当做这五年是空白忘记,接二连三的事情从来发生的没有喘气的机会。

爱上纪典修是个美丽的意外,妄想这意外可以永恒,却中间那么多人不看好他们在一起。走到今天,伤亡惨重,怪她生不逢时命运不好,还是要怪这个世界上就是有这么衰的人?总之不能怪纪典修家庭太复杂太富贵就对了……

面对舅母的那些年可以把长大离开当做解脱的出口,面对牢狱的那些年可以把五年后出狱当做解脱的出口,在法国漂泊的那些年可以把孩子当成全部来支撑自己,期待人生可以有个转折点来找上她。

‘逼我学习窦敏故技重施?她妇人之见只是让你的孩子从学校消失吓唬你。如果换做我,你的孩子会彻底消失不见,不管他在世界哪个角落,生活必定品质没有问题,永远是我纪家的子孙,艾宝伺此后的人生里一定是没有你这个妈妈。’

当纪天富对她说出这段话的时候,怕了,这个可怕的漩涡怎么钻都钻不出来,并非是所有的话都能对纪典修

说,如果是路人,纪典修听了也许会冲上去揍那人一顿,但那是他亲生父亲,无论犯了什么大的过错,纪典修都不会动一下的人。

想过跟爷爷说,可纪天富是爷爷的亲儿子,纪天富的话没有对别人说只对她说了,如果她对爷爷说了,岂不是明显的在搬弄是非。

在纪天富伤害了外婆这个关键时候,她所说的一切都会被人想成针对纪天富。

面对纪天富的威胁,渐渐感觉这次没有从前糟糕,但已经没有了全新的出口,这个纪家的漩涡让她深陷其中走不出去。

就好像纪天富和自己同时被人用刀子逼着,纪典修夹在中间只能救下来一个抛弃一个,谁都没有把握那时候谁会被舍弃。

所以,疲惫的听着他们携手走到的尽头这话时,像是轻松的卸下了打仗的盔甲。鸣金收兵了,虽没喜悦,但也真的轻松了……

若她放手,他是不是可以拥有另一种生活?

爱他,所以解脱他,这阴谋和仇恨让彼此都在累。

伤心都留在了昨夜,此刻更多的是茫然不知所措,艾可捏紧了骨节泛白的手指,“孩子……我会照顾好的。告诉我,哪天去——”

想说哪天去办理离婚手续告诉她,可她的话还没说完,纪典修已经走了出去,离开了。

艾可转过身望着地面,手指摸了摸干涩疼痛的眼睛,或许这次泪水真的流干了

那天见面后的晚上,纪典修出差了,张秘书没对艾可说他去了什么地方,又是去做什么事,她也觉得自己没有权利过问,那么就这样了。

至于离婚这个话题的解决方式,那天他不听完她的话立刻离开,就是意思还留在张秘书第一次跟她说的那样,如果她同意离婚,找他签字!

他出差了,怎么签字?连个归期都没有。

舅母的案子,董启瑞准备的非常充分,要么不打,要打一招制胜。

开庭的日子下着小雨,庭上,舅母和添添对于健康完好的舅舅突然出现作证,吓得美目圆瞪,多讽刺,完美的无懈可击的谎话连篇,在这个时候再也无法有勇气狡辩一个字,舌头都在打结了吧。

第一次庭审在上午十一点半结束,董启瑞对艾可说,二次庭审可以有宣判结果,如果按照他的准确推算来看,舅母将会被判刑有期徒刑九年,并且赔偿叁佰万元死亡赔偿金。

下次开庭的日子是一个星期之后,舅舅当年车祸的雇主和一些相关手续还要找到踪影,才能证明舅母的犯罪行为。

杨月要来,艾可没让,杨月怀着身孕,还是不要来这种地方听审的好,舅母的样子恐怕杨月看到会气的半死。

杜馨桐来的目的,美其名是陪艾可这个孕妇,其实主要目的还是观看董启瑞庭上辩护的帅气样子,被迷得眼神一怔一怔的,艾可看了也觉得这丫头太有意思了。

艾可和董启瑞苏霆安他们几个离开的时候,已经是廖芝离开的四十分钟以后了,艾可和苏霆安杜馨桐等董启瑞跟法官朋友说事情了。走出法院,出租车上下来的人是腾添添,匆匆跑下来抓住艾可的手,“跟我来!”

“放开!”

杜馨桐本能地护着艾可。

艾可要是没有怀孕,那也不允许坏人对艾可动手动脚。

“姐,妈和爸在酒店的顶楼,她们不让我上去,我怕妈的情绪激动她们会吵起来出事!”添添很怕,出来的时候律师也说了,如果爸坚持指正,下次开庭拿出撞车时赔偿金并不多的证据,可以让妈坐牢,妈听了之后情绪很激动的找爸谈话!

艾可和她们敢到酒店的时候,廖芝和艾可的舅舅都在上面,艾可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怕舅舅和舅母一日夫妻百日恩可怜妻子改口供吗。

廖芝没有在雨伞里,情绪激动地指着艾可舅舅,“为什么当初不是撞死你!让你这个老不死的死的彻彻底底!今天……看我笑话吗?帮着那个小杂种一起来对付我了是不是!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我当初怎么嫁给你!”

艾可舅舅拿着一把雨伞,情绪一点都不激动,那是心如死灰的表现。

“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一件事也是当初怎么娶了你。更后悔当初同意收养添添,让艾可那孩子从八岁在你眼皮底下受罪也都是我的错!我谁也不怪,怪只怪我造孽!两个孩子,看看现在被你害成什么样子!”艾可舅舅声音悲凉,却起伏不大,看样子不想跟廖芝吵。

廖芝看到上来的她们,看着艾可,看着添添,这两个孩子……

突然仰头讽刺地笑起来,而后不认输的样子点头,“你后悔已经没有用了。都瞒着我,今天都在看我廖芝的笑话和热闹。我千算万算,没算到会在我丈夫的苏醒下翻了船!我苦了一辈子累了一辈子!到头来换来这个结果,我没有窦敏的风光无限,没有勒单白的幸福生活。就只有我……只有我最穷,知不知道我很痛恨那个小巷子,我做梦都不想过那种丢人的日子!我终于住上了洋房开上了名车,很多场合我有实力和金钱跟那些比我命好的姐妹比。我终于摆脱了穷死了的命运!”

“住嘴!廖芝,这就是你的命!当年没人逼着你嫁给我!”

艾可看到,舅舅举着雨伞的手在发抖。

“是啊!这就是我的命!”廖芝竖起眉头对艾可舅舅喊着,“既然你出了车祸,为什么不是直接死了算了?你彻底死了我可以改嫁!更没有今天你对我的指正!为了那死丫头你连老婆都不要了!你耽误了我一辈子到头来跟她们合起伙来算计我……”

“妈,不要再说了!”

添添望着廖芝淋雨的摸样又心疼又生气,流泪低喃着,“妈……何必这样。没有钱的生活哪里不好了?你还有我这个女儿,就算您老的不能动了,我也可以工作来养你啊。爸他并没有什么对不起妈,想想,当年爸每天都在为这个家和您在努力让生活变好啊。”

“怪只怪他天生就穷!再努力生活能改变什么,能有洋房别墅还是能给我买得起黄金珠宝首饰?嫁给你爸,我在从前的姐妹堆里受尽冷嘲热讽!嫁给你爸,我真的是尝到了穷死了的滋味!”廖芝摇头,不停地摇头,甚至不愿意回想那种日子。

添添很不能理解,皱着眉,“妈……为什么要跟人攀比呢?远离对你冷嘲热讽的人不行吗?”

“呵呵……”廖芝仰头擦了擦被雨水淋湿的脸,“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可妈不后悔!妈给了你这几年优越条件的生活,妈努力让你穿得好吃得好住得好,比一般人家的女孩都优秀,妈要让你风风光光嫁得好。这几年,我太喜欢别人朝我递来的羡慕眼神了……知不知道以前我就是那种眼神在看她们生活的富富裕裕?妈以为你能嫁得好,从你回国,从我知道修那孩子不是窦敏亲生,妈就知道你心里有他,妈所做的一切也是希望你能和修般配,不能因为在我身边长大就低人一等!谁想到,半路杀出个她!”

廖芝的手指剑一般指向艾可……

艾可呼吸着雨水的潮湿冷气,凡事认识舅母的人,看到过舅母真面目的人,都知道舅母是个财迷,喜欢攀比,攀比任何事,攀比不过被人就会发火暴躁。

有些往事艾可不愿意回想,只是张了张口,“我没有刻意去安排我自己的人生怎么走。如果不是您私吞了我爸爸的死亡赔偿金,我是不是走的是另一条路,就不会遇见纪典修,今时今日是什么局面,谁知道呢……”

到底,人算不如天算的。

添添闭上眼,妈对姐所做的一切一切,如果稍稍收敛,是否今天纪典修的身边都不会是姐的出现?

廖芝向后退,添添吓得浑身一抖,“妈,不要站在那里。”

“你们有什么权利和资格指责我?你们没有站在我立场不是我的性格你们就没有权利说三说四!你爸爸死的时候,是我主动去争取那三百万的赔偿款!如果我不争取,你一个涉世未深的丫头片子懂什么?我只是拿了我该拿的一切!如果有摆在你眼前能让你过上好生活的东西,你会不贪心不去拿吗!我穷怕了,我不想让我的女儿也重蹈我的覆辙!”

廖芝不觉得自己哪里错了,她愤恨着眼前的所有人!

“妈……”添添真是要气疯了,“我什么时候嫌弃过家里穷?我什么时候跟人攀比过?为什么明明爸的身体可以康复妈你却瞒着我?您怎么是这样的!”

廖芝受着冷风吹,受着小雨的击打,“是啊,妈就是这样的人,很失望吧,都对我很失望吧……”

说完,她又失神地伸手拨着额前头发退后了两步……

在所有人诧异的眼神之下,在艾可抚着心口感到痛心的时候,在添添吓得几乎晕厥的情况下,廖芝站到了楼角的边缘,小雨和威风吹得她衣裙湿哒哒,她四处观看,而后危险地转过身,“添添,妈对不起你……做了这么多事,还是没让你嫁给你想嫁的人!你也恨妈是不是?”

添添吓得跑上前两步,大哭着害怕,“没有!我从来没有恨妈!下来,我们回家,不管日子什么样您还是我妈啊!哪怕您做了很多坏事我还是很爱您啊!我不嫁给谁没有关系,真的没有关系。我懂了,我懂了……不是我的妈我们都不要了好不好,求您下来……跟我回家……”“回家……”

廖芝深呼吸着望天,功亏一篑后的落寞神情,“回家做什么?等着坐牢吗?三百万早就没有了……早就没有了……妈撑不下去了……”

已经退到了非常危险的边缘,添添吓得闭上眼睛,泪水满脸,任由雨水浇打着自己,“妈……不要这样,我们一起面对……”

“拿什么面对?”廖芝看向自己的丈夫,或者去坐牢,或者忍受丈夫的一巴掌迎面而来吗!或者遭受那些曾经羡慕自己的人们厌恶自己看自己的热闹吗,那还不如死了!

对她来说,没有了虚荣来装扮自己,生不如死!

“姐……”添添无措的去伸手抓艾可,“姐你说,你说原谅妈妈了,你说不告妈妈了……”

艾可吓得浑身一震,不曾想过会目睹舅母这样看待结果,这算得上是敢作敢当吗?艾可迷茫了,完全看不懂人的心,还是每个人想事情做事情的出发点和角度都是不同的?

这个时候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冰凉的手指尖搭上添添湿了的手指,她和添添一步步靠近廖芝,还没有等她开口说话,廖芝回头,“你不是说我这样的人死后会下十八层地狱吗,我想知道是不是真的会,我什么都没有做错!”

最后一句话,廖芝突然双手用力顿着喊出来,身体像是浮尘一样……

“妈——”添添嗓子喊的一瞬坏掉扑过去。

艾可手指蜷缩在一起攥成没有力气的拳,用力抵着疼痛不已的眉心,跟跄着上前几步,空洞的眼神看向下面,可是哪怕你努力睁大眼睛,也是什么都看不到……

苏霆安闭上眼转过身去,杜馨桐吓得捂着脸一下子蹲在了地上!

艾可舅舅手里的雨伞掉落,表情复杂,难堪,无话可说……

艾可没有亲眼看到舅母的死状,跳楼死亡上了第二天早间一个城市消息速递小新闻,只是五十几秒钟的新闻没有播放舅母的尸体摔成了什么样子,那天没人能陪着添添下去找,董启瑞和杜馨桐扯着艾可,说什么都不让她下去。

苏霆安陪着舅舅和添添下去找,听说惨不忍睹。

艾可认为舅母的性格太要强,太极端,无论是她生活在穷人的世界或者是富人的世界里,都不会快乐幸福,人外还有更胜的人,这种攀比怎么会有个尽头?

没人说,艾可也没打听舅母葬在了什么地方,并非她无情,是只怕舅母也不希望自己去看她吧,艾可曾经那么恨的人,在自己眼前那种方式走了,也难免心里生生疼了一下。

半个月过去,纪典修那边还是没有出差回来的消息,离婚的事情更是缄口不提,艾可总不能这么拿着离婚协议到家里追着他签字不是吗。

舅舅和小舅小姨她们团聚那天大家脸上并没有太多笑容,仅有的是苦笑,再提起去世不久的外婆,大家哭成一团,整个家庭聚会搞得乱糟糟。

虽然哭了,可她们心里是开心的,死者已矣,要珍惜活着的眼前人,舅舅能回来,小舅和小姨她们这么多年陪伴在外婆身前身后的人仿佛又重新活过来了。

舅舅的身体不行,做不了什么工作,就跟小舅在一起住着,小舅现在没有结婚也没有个固定的女人,小姨说,等小舅真的动真格结婚了,那时再打算……

添添心里对这个不是亲生的爸爸有许多愧疚,态度坚定的说以后这个爸爸的生活费都由她来承担,艾可没有把廖芝欠自己的债追讨到添添身上,也没有任何理由追讨,添添何尝不是很痛苦的承受着这一切。

夜深无人,艾可总是在想,舅母一辈子所做的一切一半是金钱带给她的美好私欲诱惑,一半真的是在为添添铺路,只是方式她真的用的不对,她死了一了百了,根本不清楚添添因为她死去和生前的所作所为要承受着什么样的压力生活着……

早上醒来手机还是没有动静,那么就是纪典修还没有出差回来。

九点多的时候小姨来了,艾可让小姨进来坐,倒了一杯水洗了一点水果。

“可可啊……能不离……还是别离,你们大人冲动,那也得想想孩子啊……”小姨苦口婆心。

艾可叹了一口气,很轻,几不可闻。

小姨见艾可无动于衷,非逼她把心里话对这个外甥女说出来了,“纪典修那孩子我看着可真不错。你们这离婚不是因为没有感情了过不下去,这要是离了婚后他那边很快找了别人,你一个孩子的妈后悔都来不及!男人可是说变就变!外面的女人一引诱,那你可就完了。”

“小姨。”艾可打断,“没有办法挽回了,我愿意接受他的任何惩罚方式。”

“傻孩子啊你!”

艾可小姨逼急了,“他父亲害死你外婆,我们家里人老的少的,谁想过惩罚他了!他父亲出了事就惩罚你?不行,小姨找他理论去!”

艾可忙叫住,“小姨……我能行的,www.youxs.org。”

应付完关心自己的亲人,身边的好朋友们何尝不是准备了一堆这样的话准备对她说,一直没有跟艾可联系的典点在照顾纪爷爷,艾可去医院看过几次,都没能向病房迈进去一步,怕爷爷会驱赶,典点心里也是很痛恨她的吧,艾可都接受,不说对不起,她心里想什么,懂她的人还是依旧懂,典点就是,从来不管发生什么,心里对艾可没有过大的芥蒂。

典点主动打给她说爷爷没事了,已经出院了,哀大莫过于心死,老人家心里想事情无比成熟顾虑大局,孰对孰错老人家心里很有数,在典点打来之前,纪爷爷只说一切安天命吧……

典点想提起艾可跟哥离婚的事情,但还是没有说出口。第二次典点打给艾可,是纪典修回来后的那天,艾可以为典点是授了纪典修的意打给她,通知她找他去离婚,但典点的一句让艾可准备好了接受一切,却迈不出家门一点。

“你真傻了吗,我哥和你心里都乱,出了这么多事情想到分开也正常,可是艾可,你发现没有……我哥如果真的想跟你离,他不会拖这么久!他完全可以拿着离婚协议让你签字,他忙,可是他身边助理秘书一大堆,都可以代劳啊!为什么只说如果你同意离婚去找他签字呢?你们两个都睁开眼睛看一看,大风大浪过后,你们除了自己心里过不去的坎儿还有什么事你们的阻碍?或许你们都静一静分开一段时间,当做考验吧。”典点在电话里说了很久很久。

典点不劝合,是因为若这关过不去,或许真不适合在一起了……

除了彼此心里的坎儿还有什么是他们之间的阻碍?没有了……

仿佛做了一场梦,醒来,发现那些坏人恶人全都不在了,可是同时发现,那个梦里携手对抗坏人的亲密爱人,也只是梦里的角色。

艾可挂断了电话,冲进洗手间吐得厉害,吐到脸白唇白……

纪宝贝一直假手旁人照顾,还不记事儿。

艾宝是艾可最放心不下的,去学校见了儿子,艾可努力让自己笑,带艾宝去吃薯条,带他去游乐场玩,杜馨桐知道后非要赶来一起玩。

艾可知道,杜馨桐是害怕她一个人出事。

怎么会,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也要好好的,哪怕明天是世界末日,也要努力过好这还是黎明白日的一天。

“桐桐阿姨,妈咪要给我生爱哭鬼小妹妹了么。”艾宝知道妈咪怀孕了。

杜馨桐咬着一根薯条,看向去了洗手间方向的艾可,苦笑着说,“是啊,你妈咪怀孕了,要给你生小妹妹,所以你妈咪要去生宝宝了,要很长一段时间不能来看你了,要听爹地的话知道吗。要记得在你爹地面前经常念叨你妈咪知道吗,不停的说不停的说,你爹地就会让你妈咪快点生完宝宝回家的。”

杜馨桐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教唆一个小孩子,这事情谁也帮不上忙,能寄托于希望在小孩子身上吗。

艾宝虽然有点不开心,可也相信妈咪去生宝宝了,要很久才回来。

好想不让妈咪去,可是桐桐阿姨说,不去生,妈咪的肚子里的小妹妹就会撑破妈咪的肚子了,好坏脾气的小妹妹哦,讨厌-0-

纪典修回来两天,依旧没有任何消息,艾可只能打给他的办公室,有些话她没有勇气当面说,电话里也许可以,没有人在,她便留言。

挂断电话,她不知道他能不能听到留言,没说什么,只是让他不要在孩子面前说穿帮。

无论如何,她可爱的孩子们要幸福,哪怕,他的身边以后有了一个女人,她会日夜祈祷,那会是一个对他的孩子好的女人。

纪典修办公室的话机有留言功能,但他从来不收听。

处理好了一切,他回到这个办公室,思绪万千——

要说心里疼,是疼了,可他是男人,不能疼死,闭上眼静静的想,只会感觉完整的人生硬生生地缺失了一块——

这生生缺失的一块是什么?

回来两天,没人对他说过关于艾可的任何事,也对,他的身边没有艾可的朋友,知道艾可近况的朋友们,若非艾可在他身边,从不会来找他。

蹙眉将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机拿起,推开,合上,再推开,再合上,这款手机,让他想起那个小心翼翼遮掩她们关系的小女人,将她昂贵的新款手机只用了20元就在路边摊给糊的面目全非……

话机里的留言几个月他想起会按一按听一听,大多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手指按下去的时候心里在期待什么?

当艾可的声音涌进耳膜,他还是忍不住震了一震。

听到她交代一切,听到她在那儿自作主张的安排好了孩子和一切,他想摔碎话机,可是下一段留言接憧而至,添添的声音带着哭腔,一字一句讲述着艾可怎样在舅母和她的陷害里走过来。

她的舅母很高明,一切都不给艾可反击留下任何蛛丝马迹,也许那种生活过来了也就过来了,没人会记得艾可曾经多痛苦。

可是纪典修每听一次,都能体会艾可那种打掉牙和着血往肚子里咽的苦楚,疼都喊不出声音……

晚上,别墅里。

纪宝贝这会儿闹,黎婶儿要做晚饭,纪爷爷只吃得惯黎婶儿做的家乡菜!

黎婶刚要叫过来保姆抱孩子去玩,纪爷爷一声令下,“谁的孩子谁来哄!”

黎婶看向倒在沙发里的纪典修!

“我哄?”纪典修像是听到了奇闻妙事!

“难道不是你的孩子!”纪爷爷生气的样子瞪视纪典修,对黎婶吩咐,“送过去给他!”

黎婶只能听命,老爷子要么是发泄不快,要么是有目的,老爷子可没做过无聊的事儿,哄小孙子出去玩除外。

纪典修哪有真正哄过小孩子,每次都是纪宝贝在艾可的怀里,他凑上去亲亲咬咬,觉得这是自己的孩子,他和艾可在一起可以生出这么可爱无敌的小宝贝,在他一个大男人仔细捉摸时,会自满的觉得,这是一件多么神奇的事!

突然大肉球在手里,纪典修看着女儿的小脸,又恍惚沉默了……

任凭纪宝贝怎么小脚丫和小手在他脸上踹挠,他都只是盯着女儿这张小脸苦笑!

“考虑好了臭小子?”纪爷爷倒了一杯茶问。

纪典修微征,“爷爷说的是什么。”

“GU汽车。”纪爷爷知道这个臭小子想多了,以为会问离婚的事?爷爷偏偏不问,自己捅出的篓子自己收拾。

纪典修亲了亲女儿的小嘴,“想好了。”

www.youxs.org,艾可正在收拾东西,四个多月不到五个月,肚子也没大到非常夸张的地步。

“你这是要干什么啊,冬天的棉衣在这座城市貌似穿不到的。”霆婷记得,这都是在法国时候艾可买的,这会儿怎么都倒腾出来了。艾可笑了笑,没说什么继续收拾,苏霆婷没在意,“十分钟出来吃饭哦,我哥在做。”

“嗯。”艾可点头,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第二天的早间新闻,艾可是在一个大商场的电视里看到的,GU总裁坐上GU首席位置后这么短的时日,在GU落败一次后重新振作了GU汽车,却在有了转机之时按照市场估测价格变卖了所有在GU汽车的持有股份,GU汽车以正式更名改姓!

艾可首先不懂他为什么会这么做,接下来的消息更是让艾可吃惊不已,纪典修将变卖得到的钱款,百分之五十以前GU汽车创始人纪天富,和德国修女爱德蓝的名义捐献给了世界儿童基金会。

那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艾可知道这种事情或者典点,或者杜馨桐,一定会打来说的。

但是万万没想到打来的会是纪典修……

艾可喉咙很疼很痒,拿着电话坐在银行等候的位置上,听着他说,她不知道他要说什么,也许是他不忙了,找她离婚签字,也许是狠狠的骂她,总之不会是某个不可能发生的也许。

“还好吗。”纪典修问。

“还好。”眼眶一热,心悸痛。

“艾可,我跟杜馨桐订婚执意要GU到我手里,是我生母的遗愿。她更想让我完成她一辈子都没有能力完成的事。我如她所期望,把让我也痛苦了很多年的GU汽车变卖了,我把钱捐给了母亲口中那些需要的人,也是类似于我们儿子和你在法国,处在濒临绝望时的那些可怜孩子。我想父亲不会难过,爷爷同意我这么做!GU会在另一个高点上存在!所以……我才放纵你在我眼下做小动作,这样,是不是你心里畅快很多?”纪典修的声音淡的艾可窒息。

直觉,艾可是了解他的,直觉他那天在说了这段话后还有什么哽咽在喉没有说出口,到底是什么呢?是说完这段话后讽刺她,于是没有忍心对不对?

他后来还想说什么而又没有说,她不得而知。

他还是没有提起离婚的事情,却又让她处在已被舍弃的境地。

听说纪典修去差了南方滨海城市,他有房地产事业,割断了左右了他人生的GU汽车,他说他心里忽然轻松无比,想必可以专心投入属于他自己的事业里,他还说,他开始痛恨汽车。

距离纪典修给她最后一次打电话相隔一个星期,艾可去医院做了一次产检,又去银行取了一点钱,小舅把她给小舅的银行卡还了回来,小舅说他有钱,艾可问小舅哪里来的钱小舅没有说,只说不用她的钱就是了。

艾可积蓄不多,但这钱对于不需要任何奢侈品来装扮生活的普通人来说,能活很久呢。

这样的心境,艾可怕挺不到这个孩子生下来自己先抑郁而终了,不能什么都不做,不能让脑子里瞎想,在法国时同样怀着孩子,奔波着,也健康快乐,因为那时心里纯净,装下的只是努力生活四个字,别无他。

在这座城市,会怕,什么都怕,很想足不出户这样一辈子。

害怕走在熟悉的街上,害怕看到自己的每一件衣服,怕那件小小的衣服会牵连出她和纪典修的回忆,怕在路上看到类似于纪典修开的那种车,怕看到小QQ,总之什么都怕。

艾可清早走的静悄悄,提着拉杆箱不觉得会重,除了这座城市,她的记忆中熟悉的只有小时候生活过的北方城市,那是妈妈的家乡,妈妈死在那里,农用车压过去,妈妈的血液溅在冰天雪地里。

上了长途车,好心的车长帮艾可把行李箱放进了车厢里,不离,好像他也不能继续跟她在一起,从此,南方北方,只求这相思不泯……

艾可走后给苏霆婷她们都留了消息,不要大家担心,只是想散散心。

“总要让我知道她去了什么地方,我不会去打扰,我保证。”

纪典修连夜赶到苏霆婷家里时就说了这句话。

苏霆婷看了艾可留给纪典修的短消息:‘我会好好照顾自己,你也是,孩子会健康的生下来,那时候我会告诉你。我不知道是谁折磨了谁,反正我们都这样累了,你没给我签字的机会,也不说什么,我不知道我还算个什么。我从来不敢高估自己,如果你很想离,却不忍心把离婚协议摆在我面前,我能不能说我绝对不会主动跟你离?张秘书说,如果我不签字,分居两年后经法院调解无效,会判自动离婚。’

苏霆婷看了一下子就哭了,朝纪典修大哭大喊,“都是你不好都是你不好!你还我艾可!就可以你们拿着刀子一下一下割她的肉,就不准她反抗一下下是吗!你怪她搞了小动作!你也不想想你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对付一头老虎用树枝你觉得这可行吗!”

苏霆婷真想帮他,可是她真的不知道什么,就只告诉了纪典修,艾可前两天反常的收拾的都是冬天的衣服,已经十二月了,这里不会穿到棉衣,那么她能去了什么穿到棉衣的地方呢?

六个小时的车程。

艾可下车,走在小时候走过的街道上,已经焕然一新变了全新的景貌,

这种亲切让人心静。

有一种特别大的悲伤,会叫人眼睛干涩无比,眼泪变成奢侈,不会想要四处奔走,只会想要找一处宁静的地方安静伫立。

PS:艾玛,加更加上瘾鸟~~一万三大更搞定~\(≧▽≦)/~啦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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