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贾天祥心生侠义心

贾瑞揉着屁股陷入了深思:按照警幻所说,可卿还是难逃这一劫啊,怎么办?还像上次一样打断贾珍的腿?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再说贾珍现在几乎足不出户,根本没机会。

带着可卿私奔?他似乎还有些不甘心,至于不甘心什么,他自己也说不出来。

借助他人之手收拾贾珍?人家可是宁国府的老大,又是贾家族长,贾母都懒得管他,更不用说贾家其他人了。

从理论上来说,只要贾珍不谋反违逆,神京里都没有人能随便找他麻烦。

等等,谋逆!贾瑞突然想起宁国府庄头私通外藩的事,这事要捅出去说是谋逆也不为过。可也不是百分百的把握。

而且,谋逆罪真的成立了,宁国府是要被诛九族还是诛首恶其他家人流放?到时候可卿作为长房长妇也难逃厄运,到时候更麻烦。

而且整个宁国府、甚至荣国府都要遭殃,多少无辜的人会被株连,想到这里贾瑞有些恶寒,自己也姓贾啊!

贾瑞确实感到自己的渺小。

堡垒最容易从内部攻破,宁国府内部有什么矛盾?有什么人可以利用?尤氏?一个完全依附于贾珍的弱女子完全不可能去扳倒自己的老公啊!

贾蓉?看见贾珍就跟老鼠见了猫一样,比贾宝玉怕贾政还有过之无不及。

焦大?完全不靠谱的一个人,虽然资历老,是和宁国公出生入死过的,怎奈性子太直,生生把一副好牌打了个稀烂,现在根本一点地位都没有。

那要如何攻破这座堡垒呢?或许从焦大口中能套出点什么话来?如果能多掌握一些宁国府的隐私,说不定可以找到一个突破口。

要不干脆去找贾敬套套近乎?估计也没什么效果,他只在几年前见过贾敬几面,而贾敬已经出家多年了,几乎不回宁国府,也不掺和任何府中杂务,完全是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

可做这些勾心斗角的事实在不是贾瑞擅长,他最喜欢的还是轮板砖,干净利落,一砖乎倒。

不知道冷子兴那个百事通会不会知道点隐私?或者像查农庄一样,让于四的手下打听?连宁国府的下人都不知道的事,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查出些什么。

横竖没有其他好办法,去碰碰运气吧,贾瑞决定去找于四。

溜溜达达来到于四丐帮据点,却没见到坐在竹躺椅上喝茶的于四,整个院子空落落的,只有少数人也是神情紧张,不时交头接耳。

“彪哥,四爷最近这些日子有件要紧事要办,经常不在院子里,您若是有什么急事就留个话吧,我一准儿给您带到。”一个叫轱辘的矮小乞丐问道。

轱辘不过十四五岁,身形消瘦却是个手脚灵力的,最善偷鸡摸狗,是个梁上客,也和贾瑞一起去过辽阳,因觉得贾瑞说话有趣又没有书生架子,对贾瑞颇为亲近。

“既是如此,我就不打扰了,也没什么要紧事,不过想求四爷帮忙打听一些事。”贾瑞将手中的一包东西递给轱辘:“里头是些路上买的吃食,你们分吃了吧。”

轱辘接过来却没有什么喜悦表情只是答应了一声。

贾瑞不由一怔,这小子可是个小吃货,又浑身透着骨子机灵劲儿,贾瑞颇喜欢,可今日得了零食怎么还不开心?

“轱辘,可是有什么大事?不妨跟我说说,说不定我能帮上一二。”

轱辘只是摇了摇头:“四爷说不让在外头说。”

听了这话贾瑞也不好再追问,只想着是否应该再去和冷子兴聊聊。冷子兴和他没有什么深接触,且冷子兴又是王夫人陪房周瑞家的女婿,他不知该不该开口。

正犹豫着,只听外头乱糟糟的脚步声,一大群花子跟着于四涌了进来。

“彪哥?”于四看见贾瑞也是一愣。

“四爷,这是怎么个情况?是和谁干仗了?”贾瑞也是一楞。

进来的这群花子一个个都是鼻青脸肿,还有两个被打破了头,血染红了他们破旧的衣裳。

“嗨!别提了!”于四显得颇为沮丧。

贾瑞也没追问,而是帮着他们处理伤口。干这事他还是比较在行的。

料理清楚了,贾瑞才问道:“四爷,可是被官府的打了?还是被哪个大户?”

要饭的花子一般情况下并不会挨打,尤其是像于四手下这种有组织的花子。要饭要到谁家门口了,想给给一口,不想给人家也不会强求。

而得罪了这群花子后果就很严重了,他们有各种手段在不触犯律法的情况下给你添堵,所以得罪花子是个很不明智的事。

于四叹了口气说道:“和城北独眼佛的动起手来了。”

“独眼佛?”贾瑞还是头一次听说这个人。

“独眼佛是城北的花子头。”轱辘解释了一句。

贾瑞差点笑出声来:原来丐帮也有势力范围啊,于四这是带着小弟跨片要饭被人给打了?可见于四一脸凝重,忙强忍住了。

“四爷,要不要我帮你去找回场子?我也能召集二十来人呢。”这次去辽阳于四可是帮了大忙的,现在他们吃了亏贾瑞自然不能坐视不管。

“瑞哥儿,咱们不是外人,若是平常事我也不和你外道。只是这事……”于四说道这里欲言又止。

“四爷,我当你是朋友,有什么事儿你倒是说说,你不说怎么知道我帮不上忙呢!莫不是瞧不起我贾某?”

于四苦笑道:“彪哥这是说的哪里话?你想知道,我说便是了。”

说罢便娓娓说了起来。

神京繁华,人口近百万有三十六坊,乞丐自然也不可能只有一帮。于四他们一帮占据了西城,而北城则是由独眼佛占着。

神京格局东富西贵北贫南贱,独眼佛的地盘虽然不好,但是他们却是生财有道——采生折割、拐卖人口!

所谓采生折割就是将拐骗来的小孩人为的致伤甚至致残,然后丢在闹市博取同情乞要钱财。

独眼佛的手下会从周边府县人贩手中买来被拐的孩子,模样好听话的便养活几年卖到大户家里为奴,次一些的便弄成伤残当做生财工具。

“这群人渣!”贾瑞从牙缝里吐出四个字来:“官府都不管吗?”

“官府?”于四冷笑了一声:“独眼佛敢在神京如此明目张胆的贩卖人口自然是有恃无恐的,他们背后有大人物。”

“是谁?”

于四摇了摇头:“我们的人也暗中查过。只是这种见不得光的事自然他们也做得隐蔽,连他们的帮众都大多不知道。

苗儿就是看不过这群人的所作所为,总是说要将主使铲除,不再让更多无辜孩子受苦,一直在暗中查这件事。

今次苗儿已经四五天不见踪影了,我怀疑是她查到了什么东西,或者暴露了行迹惹恼了那个大人物,被杀或者被抓了。

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今日便是和独眼佛理论的时候动起手来了……”

贾瑞说道:“知道了,四爷,这事我必须要帮忙!说吧,我能做点什么?我现在手下也有三十来人,若要动起手来也可一战!”

于四苦笑道:“多谢彪哥儿了。我也是没个头绪。等查出一些蛛丝马迹来,若是缺了人手我一定找你!”

贾瑞皱眉道:“已经这许多天了,我也使人暗中查吧。苗儿长什么样貌,多大年纪?有何特征?”

“苗儿年十八,颇有些身手,长得……”于四大致说了一遍。

又问了些其他细节,贾瑞才和于四辞别,出了院子只觉脑袋有些大——他本是想让于四帮忙查查宁国府那些见不得光的勾当,没想到又摊上这一码事。

想想警幻仙子的暗示,他是真的担忧可卿的安危。这种想见一面都难的情形对于这对刚刚尝到甜头的小鸳鸯来说本身就是一种煎熬,更何况宁国府里还有贾珍那老扒灰——看起来他的腿脚恢复得不错。

贾瑞甚至想要不要再打断他一条腿,可现在贾珍根本就不出宁国府大门一步,怎么办?

找于四的女儿苗儿也是个急事,这都没有音信四五天了,一个小姑娘有点功夫又怎么样?若是落到独眼佛或者其他歹人手中可棘手得紧。

于四可帮了他不小的忙,自己还没报答呢,这个忙能帮还是要帮。而且拐卖虐待孩子这种事贾瑞也是恨之入骨,虽然他是个混混,可他有一颗正义的心。

前世也看到过不少丢了儿女四处奔走寻子的报道,那种失去儿女的悲伤和绝望,他相信那是对天下父母最痛的打击,古今无不同。

对于这种丧尽天良的人贩子,贾瑞绝对是要拍之而后快的。

可这事要怎么才能帮上忙呢?贾瑞没有丝毫头绪。打听情报这种事本来就是于四他们的专长,可如今连他们都打听不到任何有用的消息,自己去哪儿找?

自己收的那些小弟一个个脑子都不够灵光,做这种事明显也不在行。

思来想去,贾瑞决定先去城北溜达一圈。

东城多是一些如宁荣二府的官宦勋爵的府邸以及依附勋贵们过活的人,而北城则不同。北城多为平头百姓、京营官兵家属、小商贩的聚集地。

北城房舍明显要破旧狭仄许多,街巷也更拥挤,人口也更稠密,小商贩们推车挑担走街串巷的吆喝,街头茶馆有一文钱一碗的大碗茶,门口有一边浆洗衣物一边聊着家长里短的妇人,一旁是吵吵闹闹的几个熊孩子……

前世贾瑞被贾代儒管教甚严,几乎没有机会到处溜达,今次还是头一次来北城,不过他喜欢这种吵杂市井的感觉,太亲切了。

一路走来,他也看到了不少身体有伤残的儿童在繁华处乞讨。

他们有的胳膊腿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扭曲着,有的身上裸露着深可见骨的伤口,实在让人不忍直视。

贾瑞暗暗下定决心,等自己势力够大了一定要将城北独眼佛这帮祸害一方的人渣给拍成渣渣。

可现在不是时候,自己的三虎帮还没站稳脚跟,也只有不到三十人,肯定斗不过有后台的独眼佛,而且于四的女儿下落不明,不能打草惊蛇。

胡乱转了一圈贾瑞也没什么收获,只是对城北有了大概了解,只得悻悻的往回走了。

城西,王府,内宅。

凤姐亲自出马来找王子腾求助了,想让他动用京营之力查一查她被骗一事到底是不是如她所想的,是贾瑞设局伙同一伙乞丐所为。

王子腾在正位上坐了一脸嗔怒:“凤哥儿,你当京营是咱自家的家丁不成?京营是护卫天子的亲军,哪儿有功夫去管你那些劳什子的破事?查几个要饭的花子?这要是传出去成什么了?”

凤姐哽咽道:“叔叔不知,那群人着实可恶,将我的嫁妆以及这几年的体积银子几千两都骗了去,叔叔若是不管,我日后再无法在那边立足了。”

王子腾哼了一声:“若不是你贪图那点小便宜,怎么会着了人的道?也罢了,就当花钱买个教训,下次注意就是了。”

一旁王子腾夫人也劝道:“老爷息怒,凤姐儿不也是想赚点体己,腰里有了银子,说话办事都硬气不是?

荣国府我是知道的,他们家的那些下人奴才都是长了一双富贵眼,你若是使银子大方便高看你一眼,若是扣扣索索,背地里就生出多少闲话惹多少是非出来。

凤姐儿才多大年纪,她也不过是想着不给咱们王家丢脸……”

王子腾听了也是叹了一口气。他也知道,自己这个侄女在荣国府混得也不容易。

王熙凤的父亲王子胜虽然是嫡长子,袭了祖上的官,可如今也不过是个三等将军,人在金陵,并无实权。

凤姐被骗,于情于理,自己这个当叔叔的都应该帮衬一把。可按凤姐所说,最有嫌疑之人是荣国府分支的贾瑞,这事就有些麻烦了。

他如今能做京营节度使,还多亏了贾家的运作和人脉,贾瑞毕竟也是荣国公的子孙。若真是他所为,这事倒不如说是荣国府的家务事,他这个外人便不好插手。

“既然你怀疑是贾瑞所为,为何不跟赦老爷政老爷说说,让他给你主持公道?是你们私家事,我一个外人不好管。”

凤姐听王子腾口气有所松动,忙说道:“这事让侄女如何开口?叔叔也知道,我公公婆婆本就不得意我,政老爷又是个不理俗物的。

且那贾瑞看似忠厚实则奸猾,如今又中了秀才,政老爷对他更是青睐有加,我也是实在没办法才来求叔叔的,还请叔叔做主。

我也知他也姓贾,家丑不可外扬,我也不想把他如何,只想着能让他还了我的银子就罢了。”

王子腾叹了口气道:“知道了,你且安心等我消息吧。明日我使人暗暗的盘查就是了。”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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