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血族的猎物25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谢凝咬牙切齿, 恨意满满地扑向郁姣,誓要撕碎她的脸一般。

被双子同时制住。

谢镇野喝道:“你他妈冷静点!”

“真相还未查明,现在下结论为时过早。”

谢宴川冷然甩手将谢凝逼得后退两步。

“真相?什么是真相?”谢凝阴阳怪气地升高音调反问。

“真相就是学院一直风平浪静, 而她——”

她尖利的手指直直对着郁姣。

“——她一被接回来,学院里就冒出一个猎杀血族的猎人, 看看这符号,你们难道觉得这是巧合吗?!”

谢凝声嘶力竭地质问。

原本欢声笑语的宴会厅此刻如同一盘被打翻的奶油蛋糕, 满地的斑驳和狼藉。

引来肮脏的蝇虫。

嗡嗡的议论声越来越高。

“的确,这符号是铁证吧,真是好深沉的心机, 好厉害的伪装。”

“可是,那吸血鬼猎人不是高大健壮的成年男子形象吗?”

“这谢二小姐如此瘦弱,怎么看都没法杀那么多身强力壮的血族子弟吧?”

随着这声质疑, 众多迟疑的目光落在这位谢二小姐的身上。

她身影伶仃,垂着眼,默然不语地站在各色目光中。

沉静得像一株柔美的睡莲。

仿佛毫不在意订婚宴成了一个闹剧。duqi.org 南瓜小说网

而她那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未婚夫,此生正悠闲地倚着二楼栏杆, 支着下颚高高在上地望来,笑容玩味。

竟是冷眼看未婚妻成为众矢之的!

有人啧啧称奇, “不愧是疯子啊……”

反观‘被抛弃的旧情人’, 仍像是痴心不改的模样。

看着垂着眼神色不明的少女, 谢镇野蹙眉, 上前一步,嗓音涩然道:“这其中一定有隐情, 对吗?”

这声问话如一阵惊扰的风,她长如蝶翼的睫羽阖动。

“隐情?”

她轻声重复,尾音带着古怪笑意。

“是啊……”

像是一只被注入生命力的人偶娃娃, 她眼睫轻颤,抬起莹润的眼眸,泪水涟涟道:“我是被迫的。”

嗓音无助而祈求。

她脸色一点点变得惨白,如摇摇欲坠的晨露。

“是有人强迫我服下了药物,我身上才会有这个符号的,我没有杀害那些同族,没有做一件对不起血族的事情。”

可怜巴巴的哭诉戛然而止。

“……你们是不是想听我这么说?”

郁姣歪了歪头,勾出一个恶劣的笑,如雪的腮边还挂着泪珠。

死一般的寂静蔓延。

“……”

对上这双熟悉的灰眸,谢镇野心重重一沉,接着听到那熟悉、清甜的音色响起:

“别傻了,我都是演的,”

宴会厅内落针可闻,不少人面色僵硬。

——若非她此刻的承认,他们就真被她方才的演技骗过去了。

“为什么?”谢宴川薄唇紧抿,静谧如霜雪般的眸沉沉望来,他重复道:“为什么?”

“为什么。”

郁姣漫不经心地整理礼服手套,被紧密包裹的根根手指修长漂亮,如牵引丝线的偶戏表演者。

“亲近是因为需要利用,示弱是勾引,所有的行为都是有利可图。”

她偏了偏头,勾唇道:“满意你们听到的吗?”

泛灰的瞳孔盈冷凉薄。

双子面色沉得如同冷硬的墓碑。

——是了、是了。

她人前一套人后一套,根本不屑去掩饰。

可怜他们虽然目睹她对旁人冷言,却依然帮着她欺骗自己,像个傻子似的一厢情愿地相信她只是对外人露出利爪……

郁姣的坦白不仅令双子面沉如水,连谢凝都愣了愣,神情有些复杂。

——她原以为郁姣身份暴露后,会痛哭流涕狼狈地求饶,却没想到她‘破罐破摔’,竟显得……潇洒。

气氛陷入凝固之时。

谢父终于从‘亲生女儿是吸血鬼猎人’的恐怖真相中挣脱,不过转瞬几秒,他便从谢家的未来考虑到血族的未来,立即威严地清了清嗓子:“各位——”

冗长的屁话刚起了个头,便被一道散漫的鼓掌声打断。

啪、啪、啪。

薛烛带着闲适的笑意,自二楼优雅走下。

“社长。”“薛家主。”

此起彼伏地呼唤,似是找到了主心骨,又似是踢走了皮球。

有人为难道:“您看……这该怎么办?”

薛烛无视围上来的贵族老爷们,他目不斜视,缓步走到孤立无援的郁姣面前。

挑起一抹甜蜜而恶劣的笑容,垂下狭长的凤眸,居高临下地看她。

“这可是血族的巨大丑闻……该怎么办呢?我的未婚妻。”

郁姣昂头回望,细雪般的脖颈修长纤细,如献祭的天鹅。

“你不是早就想好了吗?”

她平静道。

www.youxs.org,凑到她耳畔,轻笑道:“是哦。你一定也很期待我们的新游戏吧。”

不待郁姣回答,他站直身子,转向众人。

“但相信各位都不是傻子,”

他翩翩侧身,推销宝贝似的,“看看我这柔弱的未婚妻,看看这小胳膊小腿,看看这苍白柔软的皮肤……她和那位凶残粗鲁的吸血鬼猎人简直毫无相似之处。”

柔弱的未婚妻面无表情。

“啧啧,”薛烛摇头晃脑,“我可爱的未婚妻大概是被那可恶的猎人利用了。”

话说到这,已然有不少人以为薛烛要包庇自个未婚妻,当即附和:“是啊是啊,郁小姐如此天真柔弱,必然是无辜——”

“但。”

溜须拍马忽然被打断,只听薛烛话音一转:

“但——她的确没能坚守住身为血族的骄傲,竟被低贱的猎人将标志印上身躯。”

众人:“?”

“实在不该啊实在不该,”薛烛装模作样摇头叹息,然后拖长了尾音:“为了平息众怒,那就请我的未婚妻小姐——”

“——作为猎物而赎罪吧。”

【主线任务:成功被秘密社团选为猎物,并存活一周(60%)】

轻飘飘的话音像一枚猝不及防丢下的炸弹。

宴会厅登时爆发一阵轰然的喧哗。

“什么?!”

从未有过吸血鬼家族的子弟沦为猎物的先例啊!

众人哗然,交头接耳。

“嘶,细想来,这的确是个好办法。”

“今日的订婚宴邀请了几乎所有的家族,此事又牵连甚广,如论如何也不能全当做没发生。”

“但这女人身份特殊,不仅是谢家的女儿,还是薛家的未婚妻,实在动不得,但若是作为秘社的猎物……”

薛烛扬声道:“我相信我的未婚妻一定有难言之隐,所以,按照秘社的规矩,只要你能在全校的狩猎下活过一周,便算是带着荣誉重生。”

“从此吸血鬼家族的人,不会再追究你的背叛。”

堂皇的灯光下,众人神色各异。各怀鬼胎的众生相。

宴会厅中央,薛烛身披华光,高挑落拓的身形如所向披靡的无冕之王,他说:

“但若是你不幸死于这场狩猎……宝贝,请放心——”

他眨了眨眼,潋滟的凤眸暗送秋波,嗓音低哑含情。

“——以后每到你的忌日,我一定按时烧纸,往后余生带着对你的爱意和怀念,坚强地活下去。”

郁姣:“……”

——“以后每到你的忌日,我一定按时烧纸。往后余生继承你的万贯家财和无上权势,坚强地活下去。”

他用她之前说过的话回敬她。

郁姣眯眼,瞳孔折射出冷灰的光,似笑非笑。

迎着这冷凉的视线,薛烛柔柔一笑,牵起郁姣的手,行了一个极为优雅的礼,将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

“愿始祖保佑你。”

郁姣轻缓地勾唇:“好。”

薛烛为此事一锤定音后,订婚宴如常进行,但宾客们早已没了心情,皆是目光复杂地望向舞池内翩翩起舞的那对未婚夫。

激昂的乐声中,两人时而紧密相贴,时而相互远离。

宛如战场上并肩的战友,又如争斗不休的死敌。

在一个高音后,薛烛拉进两人间门的距离,低声笑道:“你看,你放在心尖上的人在看着我们呢,不过……”

郁姣漫不经心瞥过去一眼。

双子果然在不远处,神色不明地注视着这里。

耳边响起低哑的问话,将她的注意力拉回。

“你如此不留后路,将他们得罪彻底,就不怕揭露真相之后,他们不再相信你?”

“首先,我并没有将他们放在心尖。”郁姣神色冷淡,扶在薛烛肩上的手指点了点,“其次,在相信与猜疑之间门徘徊的情感最能折磨人,就像一把钝刀,虽说不是刻最深的,也不是割得最疼的,但滋味难忘啊。”

她的嗓音越发轻柔,眸光也轻柔,如温柔的刀锋。

“最后,他们会相信的。不仅会相信我忍辱负重,还会因对我产生过猜疑而愧疚。”

薛烛故意道:“不怕活不到那个时候?”

郁姣弯唇:“不怕,毕竟你怎么会愿意让其他人杀死我呢?”

“比起这个说法……”

薛烛轻笑着凑在郁姣耳边,潮热的呼吸喷洒在敏感的皮肤。

“我更愿意相信你不会轻易被其他人杀死。”

“我喜欢这个说法。”

她突然偏过头,温热的唇擦过他冰凉的耳廓。

薛烛骤然一僵。

半晌,他抬起漆黑的眼,沉沉凝视郁姣。

“我忽然发现……你对其他人或有三两凉薄的真心,或有虚情或有假意,怎么对我,就全是算计和利用,一点不稀罕演一演吗?”

望着这双漆黑的、如同能吞噬光明的眼睛,郁姣弯起眼睛:“但我现在是你囊中的猎物,不是吗?”

闻言,薛烛忽而一笑,所有一切真真假假的情绪如镜花水月般,消散得一干二净,又蒙上一层隐隐绰绰的薄雾。

“是。”

……

双子如鬼火般的双眸幽幽注视着舞池中姿态亲密的那对‘新人’。

等一曲结束,冷然拦住郁姣的去路。

两张俊美而苍白的脸上是如出一辙的沉冷,又因容貌过于相似,便显露出一种无法言说的惊悚的非人感。

犹如一张避无可避的鬼网。

两人薄唇张了张,似是要说些什么,郁姣毫不客气地打断:“恨我的话,就在接下来的一周内尽情报复吧。”

她耸耸肩,无所谓道。

“其他没有意义的话,就别说了。”

话音落箱,她转身离去,徒留双子神色阴霾地站在原地,望着她远去的背影。

眸中情绪像一炉沸腾的水,逐渐烧干后,唯剩干涸、炙热、扭曲的容器,霉菌一般的炭黑扩散。

【攻略对象黑化度:40%】

跳完舞后,薛烛被一群贵族老爷神神秘秘地拉走,他们看着郁姣的眼神简直写满了‘妖女’二字。

郁姣坐在高椅上,遥遥看那群人跟群太监似的,围着薛烛苦口婆心地说着些什么,而薛烛百无聊赖地嗯嗯敷衍。

捕捉到郁姣望来的视线,他微笑着遥遥举杯,然后一饮而尽,做出口型:他们在骂你耶。

“……”

郁姣无语地移开视线。

耳边听得到窃窃私语,余光看得到指指点点,但好在一时半会还没人上来找茬。

郁姣浅抿了一口酒。

静待鱼儿上钩。

陆陆续续来了几个心怀鬼胎的人,说着恭贺的话实则为试探,皆被郁姣不露破绽地堵了回去。

在她即将饮完一杯酒时,终于,如落幕前的压轴好戏,一道漆黑浓稠的影子劈头盖脸将她包裹住。

郁姣抬眸,待看清来人,她眉梢微扬。

这是一个高大的陌生男人,灰发灰眸,岁月在他脸上留下的痕迹沉淀出带着风霜的故事感,俊美而肃穆。

看样子是某个家族的家主。

而……他拥有一双桃花眼。

“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嗓音低沉醇厚而富有磁性。

郁姣眸光微妙,似笑非笑地吐字:“不可以。”

男人笑了笑,从善如流落坐在郁姣对面。

两人相对而望。

他:“恭贺订婚。”

郁姣:“宁愿守寡。”

他:“……”

“看来郁小姐对这门婚事不满意啊?”深邃的眼睛意味深长地望来,他道:“我以为是您处心积虑谋划来的呢。”

闻言,少女垂下眼睫,似乎想要遮住眸中的苦楚,她嗓音涩然道:“这位先生,您误会了。”

“误会?”他低声反问,“所以刚才,我亲眼目睹郁小姐对两位谢家少爷的冷言厉色,也是误会吗?”

他极轻地笑了一声,“那到底,还有什么不是误会。”

“……”

少女张了张唇,想要说些什么似的,然而这时,一只苍白冰凉的手压上她单薄的肩头。

少女轻颤,像是强压恐惧般闭了闭眼,再睁眼时,面色恢复如常,这细微的变化恰好落在对面男人的眼中。

只见少女昂起小脸露出一个柔美沉静的微笑。

“亲爱的,你忙完了。”

两根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般,抬起她的下巴。

薛烛眼中盛着满满的新奇,兴致勃勃左右打量这张写满了‘忍辱负重’的笑颜,闻言哼道:“是啊,刚忙完就发现老家差点被偷呢。”

话音落下,狭长漆黑的凤眸轻转,幽幽落在陌生男人身上。

“池先生,有何贵干。”

薛烛垂着眼,居高临下,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

——这人,不对劲。

‘池先生’笑了笑,不紧不慢缀了口酒,正要开口和薛烛周旋,却猛然一僵,像是被扼住了命脉般,喝进去的酒差点呛进气管,咳得满脸涨红。

在垂坠桌布的遮掩下,分明有一只可恶的脚缓缓勾上他的腿!

一双桃花眼又羞又怒,不着痕迹地瞪来,却氤氲得像抛媚眼。

郁姣正假作一副‘啊我是有苦衷的,啊我受了他的欺负,啊你快来救我呜呜’的模样,委屈巴巴地朝他眨了眨眼。

脚下动作却越发放肆——

咚!

‘池先生’霍然起身,连带着酒杯倾倒,纯洁的白桌布上晕开一团暧昧的水痕。

薛烛对两人的小动作一无所知,他挑眉:“这是?”

‘池先生’一副饱受羞辱恨不能死的模样,嗓音沙哑道:“不好意思,先行告退。”

说完,不等薛烛反应,他便落荒而逃。

看卫长临这幅成熟典雅中年美男的气度成功破了功,郁姣眸中划过一丝笑意。

顺便拉住欲追上去的薛烛,“哎,别。”

幽深的凤眸落在郁姣身上,他问:“那就是你那位吸血鬼猎人同伴?”

不待郁姣回答,薛烛冷呵道:“见到我竟然吓得落荒而逃,吸血鬼猎人,不过如此。”

小学生斗气似的。

郁姣:“……”

“不过,”他幽幽怨怨地看来,微笑质问:“亲爱的,你刚刚为什么要护着他。”

郁姣随口哄道:“因为我不想你捕猎别人,我只想你看着我。”

薛烛:“……”

“别过来,好好说话你动什么嘴!”

郁姣愤然挣扎。

一波三折的订婚宴终于结束,宾客散尽,薛宅的华灯熄灭。

漫长的黑夜过去。

翌日。

已经在薛宅拥有一间门豪华单人套房的郁姣一夜无梦,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

享受完几个血仆前前后后细致入微的服务,郁姣穿戴整齐走下楼,和她那衣冠楚楚的未婚夫一齐用过丰盛的早餐,期间门无视他十七句**和三十二次暗送秋波。

然后,两人乘坐同一辆轿车抵达学院,在一路诡异的目光中,宛如模范情侣一般并肩而行。

行至分岔路口,郁姣再一次无视未婚夫的索吻和拥抱请求,神情冷淡地独自走入教学楼。

被丢下的未婚夫神情愉悦,锲而不舍:“中午一起吃饭哦。”

回应他的是少女头也不回并且逐渐远去的背影。

虽然郁姣成为新猎物已是公开且不可逆的事,但学院里很多人都还在张望,不敢轻易行动,生怕只是小两口的玩闹,毕竟薛烛疯得众所周知。

所以郁姣的校园生活还算风平浪静,直到,谢凝带着她的小姐妹小跟班和追求者围堵了上来。

清晨的阳光带着稀薄的暖意,洒在郁姣的皮肤上,令她舒服地眯了眯眼。

然而这怡然的神情落在对面这群来者不善的人眼中,便成了目中无神的挑衅。

“喂!”

小跟班:“你已经沦为猎物了!”

追求者:“神气个什么劲儿啊?”

小姐妹:“就是——”

谢凝一抬手,止住了骂骂咧咧的几人,她舔了舔唇,“我期待这一天很久了。”

“我也想说很久了。”

郁姣熟知她接下来的屁话,立时打断她的神经病发言。

将手中的书妥善放在窗台上,空出双手后,左手握着缓缓转动的右手腕,活动关节。

“谢凝。”

郁姣抬起冷灰的双眸,“你是有多无能。”

话音落下的瞬间门,她身形如电般骤然袭来,狠厉的拳风将谢凝逼得后退。

谢凝胜券在握的神情一变,她一边招架攻击,一边死死瞪着郁姣,“你说什么?”

郁姣极冷地一笑,“我说——你是有、多、无、能。”

每吐出一个重音,便有一记如雷霆之势般的攻击袭向谢凝防备薄弱之处。

“无法报复背叛家庭的元凶,反而将怒火发泄在同样无辜的女人和孩子身上。我就不信你不清楚‘我母亲’是被谢老头强迫的,并且在生下‘我’后,被你那位好母亲寻人欺辱而死。”

郁姣眸光幽冷,毫不留情的一脚踢中谢凝胸口。

谢凝吐出一口血沫,怒火攻心:“你闭嘴!”

她愤怒地转向看呆了的跟班们,吼:“愣着干嘛?一起上啊!”

一声轻笑。

郁姣如鬼魅般穿梭在几人之间门,两下便将没有觉醒的几人接二连三地放倒。

“怎么?听不得真话?”

郁姣歪了歪头,身形清凌凌,迈着悠然的猫步走向毫无还手之力的谢凝。

“分明是那个男人做错了,”郁姣嗓音幽幽道,“你为什么不恨他?不敢么?害怕被剥夺权利和资源吗?还是担心怨恨他只会让你显得更加可怜?可是——”

她眨眼间门逼近,慑人的杀意令谢凝僵硬在原地。

“——你这样就已经很可怜了啊。”

回过神来,谢凝掏出一把刀,毫无章法地乱挥,愤恨地大吼:“你懂什么!!”

啪。

郁姣一脚踢中她手腕,刀子无力地落在地上。

谢凝再也招架不住凶猛的攻击,被打得瘫软在地,气喘吁吁。

郁姣冷呵:“哦,我知道了,因为他对你来说是个好爸爸呢,所以你啊,只能躲在‘父亲’身后当一个乖宝宝,摇尾乞怜装娇卖乖,对着假想敌狂吠。”

“你知道你这种行为叫什么吗?”

或许是在一波又一波的言语攻击中失去了战意,谢凝虽然双眼通红,却再也提不起双拳。

郁姣高高在上地俯视她,慢条斯理地用纸巾细致地擦手,她偏头想了想,道:

“其实我也不知道你这种行为叫什么,但看起来真是——”

轻飘飘的话音仿佛能融进阳光里,将阳光冻出寒霜。

“——可悲又可怜呢。”

纸巾如雪花飘然落在谢凝的脊背,如同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她被抽走了最后一丝支撑身体的骄傲,无力地伏在地面,死死盯着郁姣远去的身影,口中喃喃:“你懂什么……”

没过多久,谢凝找茬的这事就传遍了学院。

虽说郁姣自个完美解决了,但总有人以为薛烛会替郁姣找回场子,等了一个下午却发现他压根没管。

像一个信号。

蠢蠢欲动的猎人们纷纷举起了□□。

嘭!

www.youxs.org,发出一声闷响,带起细微的粉尘。

与此同时,黑长的发丝垂落,少女保持着过肩摔的姿势。

劲风袭来,冷灰的瞳孔骤然一动,凌厉扫向身后,一计沙包大的拳头趁其不备,攻向她看似薄弱的脊背。

纤弱的少女灵巧侧身避开攻击,一个漂亮的转身高扫腿,狠厉踢中最后一人的太阳穴。

那人白眼一翻,身子一软,砸向他躺了满地的同伴。

此地重归宁静。

绚烂的夕阳如血,沉默地撒了满室,勾勒出郁姣微微喘息的身影。

第十一波。

郁姣在心中默数,神色平静地用手背抹去额角的汗。

她的体力已然有些不支。

得想个一劳永逸的办法……

郁姣恹恹地洗完手,走出教学楼,穿过各色蠢蠢欲动的视线,来到学院餐厅。

自动感应门滴一声,缓缓划开,露出她漂亮而淡漠的脸。

涌动着轻松愉悦气氛的餐厅,诡异地一滞。

郁姣恍若未觉,手插兜,目标明确地朝另一处视线焦点而去。

——那里坐着秘社社长和一群秘社成员。

见郁姣气势汹汹地走过来,这群秘社成员纷纷苦了脸,大多眼观鼻鼻观心,装没看见。

机灵的副社长觑了眼老大——他正笑眯眯地望着由远及近的她——嗅到信号,副社长登时站起身,腾出薛烛身侧的位置,讨好地笑:“大小姐,您坐这,坐这。”

郁姣摆摆手,“不用。”

说着,她环视一圈,将薛烛挂在一边的制服外套揪了过来,唰地抖开,铺上餐桌。

这一套动作当真是自然极了,小弟们心惊肉跳地看着老大的外套盖上几点油。

郁姣双手撑桌,轻巧坐上‘铺上桌布’的桌面。光洁漂亮的小腿在薛烛眼前晃悠,时而蹭上他的裤腿。

像只顽皮的鱼。

她伸出右手,怼到他面前。

“好疼。”

她面无表情道。

看着面前这只白皙修长毫无瑕疵的手,薛烛好脾气地笑笑,大掌缓缓裹住她自愿伸来的手。

凤眸抬起,嗓音含笑:“嗯?这是撒娇吗?”

他苍白冰凉的手掌包裹着她的手缓缓揉动,简直就像柔软的冰袋。

因揍太多人而酸痛的关节缓解了不少。

郁姣舒服地眯了眯眼。

“你说是就是呗。”她无所谓道。

按摩的动作一顿,继而更加轻柔,“那我可真荣幸。”

两人保持着这个一上一下牵着手的亲密姿势,惊掉了一地下巴。

这些人越拿不准两人的关系,在想对郁姣动手时,便会多一分纠结。

那她此行的目的也就达成了。

正当两人‘黏黏糊糊’时,一个‘不长眼’的高大身影逼近,破开温馨而暧昧的氛围,吊儿郎当地开口:

“哟,猎物小姐,晚上好~我可以邀请您进行一场单独的狩猎活动吗?”

好好的斗殴活动,被他描述得怪里怪气,莫名显得有些旖旎。

“……”

喧闹的餐厅霎时一片死寂。

薛烛幽冷地看了来人两秒,含笑附在郁姣耳畔道:“是你的吸血鬼猎人同伴呢,但这次——他可别想活着离开。”

说完,他慢条斯理地站起身,严严实实挡住那令人不悦的目光。

嗓音温柔缱绻,如缠满棉布的钢刀。

“我可以奉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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