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二莜面’看上去绝不像内蒙人口里爱吃的食物--二莜面，而更像是一堆瘫软无力的鱼肉——‘人为刀俎，尔为鱼肉’的鱼肉。
“你拿什么还欠我的钱？”虎海狞笑着问。
“我家里，还有，一对古董罐子。”
“呵呵，你个兔脑丸，当爷不识货，耍爷呢？爷见过你存的那对瓷罐儿，顶多能到民国，不值钱。”
虎海说着站起身：“你要还想着磨缠，你欠爷的钱干脆不要了，留着给你自己买副好点的轮椅，只怕以后不坐轮椅你也出不了门了。”
“虎哥！等等，我，知道，有个值钱的物件，是把古董刀，光是手柄上的钻石玛瑙就价值连城，抠下一块就，就足够还欠你的饥荒了。”‘二莜面’大口喘着气，使尽解数想保住他仅存的那条好腿。
“你还真是块儿滚刀肉，死到临头了，还在叨啦故事给爷听。”
“虎哥，没骗你，是真的，我见过那把刀，就在大老板李富平的办公室里见过，不信你扫听扫听。”
一个手下插话道：“虎哥，他说的这事我也听说过，应该不假。据说刀的主人是个年轻后生，也是咱青城人。”
“没错，他就是青城人。现在就在广丰卖增高鞋。”‘二莜面’犹如抓住了救命稻草，急着补充道。
虎海眼珠一转，冲‘二莜面’喝骂：“行，再信你一次，一周之内把刀给爷送来，要是真像你说的那么值钱，你欠的账就一笔勾销。”
“虎哥，”‘二莜面’哭丧着脸，抚摸着断腿，“你看我都成这样了，咋能去搞到那把刀？”
“爷就喜欢玩刀，尤其是好刀。既然你都废球的了，那就把你知道的关于那把刀的情况都告诉爷，你剩下的那条腿还可以再留几天。”
“好，好，谢谢虎哥！”‘二莜面’头如捣蒜，感激涕零。
当夜，在虎海的授意下，两个精干汉子收拾利索，直奔火车站，坐上车往广丰奔去了。
玩火者必自焚，玩刀者必死于刀下。这句老话似乎也并不适用于每个人。因为，爱玩刀的虎海，这个青城赫赫有名手段狠辣的老旗杆最终并没有死于刀下。
十三年后的一个夏天，他在靠近南京玄武湖边上的一个宾馆房间内毙命，死于食粉过量。
当时身边没有他的小兄弟们陪伴，只有一个女人，一个同样衣衫不整，神志不清的年轻女子。
二毛刚一进门，就听方维冲他说道：“趁着天还没黑，快跟我去趟银行，给我取五万块钱。我明天要带上。”
“是，方老板。”二毛玩笑着回应。以前都是杨怡管账，现在杨怡走了，打理账务的事情就落在了二毛头上。
“不对啊，方维，你这次回去不是要筹钱吗？干嘛还要往回带这么多钱？”二毛反应过来，不解的问。“还有，现在可是我在管账，你要拿钱可得给我打借条。”
二毛严格遵守着早就订好的财物管理制度。
“行，借钱的围着发钱的转，你说咋好就咋办。”方维呵呵笑了。
二毛也乐了，“这还差不多，不过，我还是想问问，你带这些钱回青城干啥？有啥大事要办么？”
“能有啥大事。”方维张大眼睛看着二毛，“这次回去，我就是想着顺便去你家和大伟家看看。你们出来时不是还借着人家的钱嘛？现在咱有闲钱，就尽这些先还了。好借好还，再借不难嘛！”
听方维这么说，二毛眼圈有些湿润。
相识多年，他知道方维是个讲义气的人。现在方维替他想的这么周全，他心里感动不已，一时竟不知说什么才好。
“快走啊，你再磨叽，银行要关门了。”
“我的钱就算了，不急这一时，你要带就给大伟带回去，他们家欠的债要当紧些。”
二毛顿了顿又接着说道：“这次你回去，顺便帮我看看我爸妈，再给他们买点‘天益斋’的点心就行了。我知道，他们爱吃那口糕点，就是以前没钱，也不舍得买。”
二毛说着，鼻子不禁一酸。
“我记住了，你放心吧。这次我回去先把你们的帐都给人家还上，等我回来咱们就豁出去干，清了帐，也就没了后顾之忧，你们也不用再思前想后的。”
“可咱们现在正缺钱，你不是还要回去借钱吗？你心里为资金发愁，你不说，可我和大伟都明白，却是干急也帮不上忙。要不，在这个节骨眼上，你就别管我们的事儿了。”
“二毛，你怎么今天这么磨叽？再说，咱现在缺的可是大数目，把你们借人的这几个钱先还了，根本不妨事。走吧，迟点我还得去找董嘉莹，有些要紧的事还得和她商量商量。”
转天清早，方维提着他的黒色帆布包排队进站。
与此同时，从青城专程赶来夺宝的那两个汉子正风尘仆仆的走出站口。他们没有在火车站前多做停留，招手叫了载人三轮车，拉着他们一路往市中心的老街赶去。
直到晚上，两个青头汉子才弄清楚，他们和此行的目标失之交臂，走了两岔。
无奈之下，懊恼不已的小个子拨通了虎海的电话。
“虎哥，那个小子回青城了。”
“爷要的东西呢？”
“应该在他身上带着呢。”
“他回来的正好，”，虎海得知方维回了青城的消息，哈哈大笑，“爷的运气实在太好了，想要什么，什么就急赶着往爷眼皮底下送。”
“虎哥，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石臼捣了蒜泥凉拌。他妈的，赶紧给爷往回赶，误了爷的事，小心拿你们的脑袋去捣蒜。”
“好的，知道了，虎哥！”小个子连声答应。
方维刚换乘上从太原开往青城的快车，二毛的电话就打来了。
“方维，你走哪了？路上小心点！我刚听楼下的服务员跟我说，今天有人拐弯抹角的打听你，还问起你的刀，说的好像也是青城口音，只是那个服务员不太确定。”
“知道了，你们也小心些。”方维挂了电话，觉得事情有些蹊跷，不由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