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尔虞我诈

没等王翠花转身,堂屋门“咣当”一声响,长着一张大饼子脸的堂姐张智,冷着脸踢开门走了出来。

“吃吃吃,来了一点儿忙都没帮上,就知道要东西吃,这么喜欢要,你怎么不去要饭?”

说着话,张智一抬胳膊,手里那颗乒乓球大小,皱巴巴的小苹果被她扔了过来。

90年的东北,当面骂人“要饭的”,是很恶毒的诅咒。

张信心头鬼火乱冒。

张有钱也骇了一跳。

闺女真是不省心,万一惹恼了张信,他甩袖子离开,自己家不是白准备了么?

“小智,怎么跟弟弟说话呢,还不滚进里屋去写作业!”

被他疾言厉色的一顿大骂,张智脸上挂不住,抹着眼泪跑回了里屋。

王翠花狠狠瞪了一眼张有钱,转身赔笑道:

“张信,你小智姐姐今天心情不好,别往心里去!”

“大伯娘,不会的,她是我姐姐,骂我是应该的!”

张信憨憨一笑,随手把那颗小苹果装进了口袋。

王翠花目光中闪过一丝轻蔑,无声的嘟囔了一句:贱皮子!

“张信,你怎么不吃苹果,可甜啦!”

“哦,大伯娘,我想拿回家,给我妈吃!”

呵呵,没见过世面的穷鬼,一颗苹果也当成了宝。

张信的话,让王翠花对他更为轻视。

张有钱暗中给老婆使了个眼色,示意她按计划行事。

“张信,你帮忙把刮掉的猪毛收拢起来,这天太冷,收慢了冻地上就白瞎了。”

“好的大伯,这个我最拿手!”张信接过张有钱递过来的耙子,认真的收拢猪毛。

90年代,专门有货郎骑着自行车,走村串巷的收购猪毛,而且价格还不低。

张信那时候听村里的老人说,猪毛是战略物资。

一直到他重生回来之前,活到四十多岁的张信也没弄明白,猪毛是啥战略物资!

郑屠夫的手脚很麻利,没用到晌午,那口一百多斤重的黑猪,被他洗剥干净,全部切成了一尺见方的肉块。

另外的头蹄下水,用麻绳捆了吊在院内的枣树枝上。

这是郑屠夫的报酬,一会儿吃过饭,他要带走的。

一口猪收拾利索,王翠花也做好了饭菜,张有钱热情的招呼郑屠夫,进屋喝酒吃肉。

郑屠夫也不客气,将油渍麻花的手用肥皂洗了洗,迈步进屋。

堂屋的大铁锅里,正咕嘟咕嘟的冒着热气。

张信提鼻子嗅了嗅,目光中露出缅怀之色。

熟悉的酸菜白肉血肠香气,正宗东北杀猪菜的味道,大概有二十年没吃过了。

没想到重生回来的第一顿杀猪菜,居然是在大伯家里吃的。

里屋炕上摆着一张方桌,桌上已经摆了四个菜:猪血炖萝卜干;酸菜白肉血肠;炒土豆丝和猪肉炖榛蘑!

满屋的猪肉香气,让重生回来就吃糠咽菜的张信食指大动,狠狠吞了一大口唾沫。

“来来来,都坐,今天大碗酒大块肉管够!”

张有钱显得特别兴奋,大手一挥豪爽的道:

“小智,把我那瓶榆林大曲拿出来,今天我要和你郑叔叔,好好喝上两杯。”

榆林大曲啊,多少年没尝过家乡的味道,还真是怀念呐!

“来来来,郑老弟,今天受累,哥哥给你满上,对了,还有张信,大伯给你也倒半碗!”

张有钱貌似不经意的,给张信也倒了半碗白酒。

“爹,我也要喝酒!”看到老爹给张信倒酒,张有钱的三儿子,跟张信同岁的张礼,也有些跃跃欲试。

张有钱脸色一沉,呵斥道:

“小孩子家家的,喝什么酒,滚一边去!”

张礼梗着脖子,不服气的道:

“张信跟我同岁,为什么他能喝我不能喝?”

张礼无意中的话,让张有钱哑口无言。

他心里说:我特么的是想灌醉张信,让他在换地文书上签字,你个兔崽子捣什么乱。

当着张信的面,又不能这么说。

张有钱吭吭唧唧半天,最后只能一瞪眼:

“我是你爹,我说谁能喝酒,谁才能喝!”

张礼气哼哼的嘟囔了一句,跑到堂屋去找他娘告状。

张有钱回身道:

“不用管他,咱们吃饭,兔崽子就是不省心。”

张信冷眼旁观,心中越发肯定,大伯拼命让自己喝酒,一定没安好心。

大伯,你怕是不知道,眼前这个十二岁的侄子,是一个在酒杯里泡了二十多年的老酒鬼。

张信不动声色,倒要看看这位大伯究竟要搞什么鬼。

饭桌上,张有钱兴致颇高,频频劝酒。

郑屠夫酒量不小,也是来者不拒,连带着张信也陪着两个人喝了小二两。请下载a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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