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波带雨一枝竹

风波带雨一枝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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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一早,心情很好!

二哥今日要起程去接晏殊父母,估计半个月后,便能与那二老相见了!从二哥身上便能看出,于这世上,有亲人,总是会很温暖的。

临行前,明儿炖了薄皮大馅的羊肉龙抄手给我们吃,本来还想多吃,被二哥夺了,说是怕一下子撑着,胃受不住。

明儿笑了说,明早儿还会有的。我才放心!

这龙抄手在这世上是没处寻的,自教了明儿后,才重新有了此口福。而且那明儿手巧,颇有些青出于蓝胜于蓝的驾势,做出的龙抄手又薄又嫩,白胖胖、水灵灵的让人爱!

但早朝之后,心情就不好了!

被那徐纪道和廖其美以及老周舅舅逮住了不撒,在东方禹的御书房里,又为这诗文大学诸多问题,费了我诸多口舌。从师资力量、到内设机构,从教室格局、到课程安排,逐一细细说过后,已经是日光悬顶了!

摸着明显在抗议的肚皮,对他们道:“三位大人,如此商量还是没有头绪,不如让晏殊拟定一份计划书,供大家参考商量吧!”

“啥?”那仨朝中大元连同皇上东方禹,都眼睛里打着问号看向我。

我满头黑线,立即解释道:“就是拟一份详细奏折,给皇上和两位大人看过再定,如何?”

那仨人齐齐点头,道:“全凭国师安排!”

到是越来越信任我了,我笑,朝东方禹弓了下身,往殿外走去。

那东方禹想起身留我,却被那仨人给缠住了——这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皇上,也是不容易当的,就如同我这苦命的国师一样!

“殊儿——”我正边走边琢磨那东方禹,一只细爪子伸过来衔住了我的袖角。

扭头看了,是那狐狸!

“表兄何事?”不回家伺候你的青竹佳人,找我甚事?

“昨日,怎不等我,竟徒步回家,若被人碰了,撞了,可如何是好?”他拧眉说道。

我一笑,回曰:“表兄太忙,怎好意思再填麻烦,而且殊儿多日未曾走动过了,全当舒舒筋骨!二哥是个直人,请表兄莫放在心上!”

如今才想起道歉,不嫌晚了么?

“那个,午后,琉儿想去你殿中拜访,不知殊儿意下如何?”

原来刚才拉我,还是为那宇文留琉呀,何必绕圈子?

于是,我不好的心情,更加恶劣了——

我斜了眼睛笑着看他,“表兄想去,殊儿敢拦么?”

他讪讪的笑了。第一次见他如此窘,竟是为那宇文留琉!

我暗自冷笑,“表兄,殊儿有一句话,一直想问?

见他点头,我把脸一沉,问他:“明明好好的,为何去了一次陵国,表兄竟象变了一个人,兄弟间也生份了,连那飘花酒舍都去得少了,可否与殊儿说个明白……”

说到这里,我自己也愣住了,这事委实是千头万缕,人家狐狸并没有作什么过份言行,一切凭的全是感觉,这一问,到显得自己忒计较了!

不觉气闷,只得住口盯了那狐狸!

只见那狐狸一直垂了头,只一缕黑发自官帽中露出来,挡在眼前,也挡住了他的情绪。

见我一直盯他,半晌,才轻叹一声道:“三年前,三国赛诗会上,我突发大病,险险……险险丧命,是琉儿用他身上的保命丹药救了我。”

我心中一动,三年前么?原来是由来已久的情份!

仔细再听他说,“没想到此次出使陵国,琉儿竟向我表明心迹。原来、原来似他那般人物,竟是早就倾心于我!殊儿,我,我从前,也是存了这样的心思的!”

你也存了这样的心思么?那咱们一年多来的朝昔相处算什么——朋友?兄弟?还是,什么都不是……

我的心堵得透不过气来,不由在原地来回的走动着。

微微调整了一下情绪,站定后我强笑道:“恭喜表兄能得此绝代佳人相伴。不过,殊儿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他点头静听。

“那宇文留琉再与表兄一见倾心,也毕竟是陵国文王,表兄怎不知避嫌?而且,为何频频与我接触,可是为那诗文?如果真是如此,好象不大妥当吧?”

那狐狸一愣,随即解释道:“殊儿严重了,表兄再不懂事,这事关国体之事,也是不敢乱来的。琉儿曾缠过我数日,我都只字未露,还请殊儿尽管放心!”

我再笑,“连皇上都放心,派你去伺候这文王,我又有甚资格不放心呢?”

他一听这话,不由过来想拉我的手,我不着痕迹的躲开了。

他叹气,再道:“殊儿,别这样!琉儿只是个诗痴罢了,他根本没有什么国国之分,只懂得有好诗的地方,便会赖了不走。殊儿,不需要你说那诗文之事,你、你就当看在我的薄面上,哄哄他玩吧。”

话已至此,我再说无益,只好点头道:“午后,晏殊敬候文王光临!”

说罢,一甩袖,迈步离开了那狐狸。

你的薄面?以前便是凭了你这薄面,让我陷于这朝堂之中不能自拔,现如今,凭这薄面,还需要我为你做多少事呢?一件,两件,还是无限之多?

我也是人,我也会有累的时候,表兄!

黯然伤神……

那宇文留琉还是一袭青衫罩袖,进了我的烟波殿,竟似进了自己的家一般,还是那么高傲的坐定,明儿为他敬茶,他竟连看都不看上一眼。

如此孤僻傲慢之人,只有在皇家,才能得以生存吧?

我暗自摇头。

“殊儿,这梅,画得真是雅致至极,可否送我?”那狐狸站在案前,看着我的白梅图说道。

“这梅画得真是了得,风骨硬朗高洁!字也写得潇洒俊逸,晏国师,真不愧是洛国一宝哦!只这诗么?怎么竟有离世之意?”宇文留琉闻孤狸此言,凑近了就着狐狸的肩膀看——

竟不需要避嫌了么?我挑了挑眉。

那狐狸也望着那诗,皱眉看我,欲言又止。

我笑,“只是一时兴起,胡乱写了、画了,文王殿下切莫当真!”

那佳人竟似没听到我说什么,凝了凤目接着道:“而且,颇显女儿之态了!”

“呵呵,文王殿下说的极是,晏殊受教!”我笑着拱手回曰。

已经答应那狐狸陪你玩,便不会与你争辩!

那宇文留琉“啪“的一声,把那画掷于案上,冷然说道:“好生无趣,国师大家都是如此与人论诗么?”

“为诗词者,本不在说经论道,而在于对人事忠实,对一草一木亦须有忠实之意也,若只以论诗为目的,而舍其忠实,岂非游诗乎?”

见他居然摔我的画,我心底不高兴了,而且平生最烦那些拿诗来品头论足、一争高低的人!见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如此不识礼术,言语间不觉严厉了些。

那文王可能从未受过如此奚落,面色朝红,呆呆的看了我半天,才低下头道:“留琉从允乾处得知,国师乃天外飞仙,智睿人清,且有春风般的性格,便不觉仰慕,因此三番两次的纠缠,今日见了,也不过如此!或者,国师不喜留琉,留琉就此告辞了。”

说罢,青衣一闪,拖了那狐狸便走。

狐狸急忙挡住他,责怪的望了我一眼,道:“殊儿没有此意,他年纪尚小,说话不知轻重,你不要在意就是了!”

我笑,“文王殿下既然喜与人论诗,怎么连晏殊如此几句话,便受不住了?可是别人全听文王殿下一人论诗么?”

文王骤挑秀眉,“凭什么说论诗之诗便为游诗,难道,为诗者,一定要闭门造车,成那坐井之蛙么?”说罢,甩袖而出!

狐狸气得点点我的头,恨声道:“叫你哄他玩,可你,唉!不知道他身有心疾之症,是受不住这气的么?”

他身体好坏,我又不是那有心之人,怎么会知道,而且也轮不到我知道不是?我耸耸肩,露着无辜的表情看着他。

那狐狸再点点我,跺跺脚急追了出去。

——如此脾气,还能与人论诗,呵呵,难以想象!

我又暗自摇头!

笑归笑,气归气,但这文王毕竟是举足轻重的人物,即使是看在那狐狸“薄面”上,也不能轻易就让他去了,否则以后难以收场。于是我只得咬咬牙也追了出去——

“文王殿下请留步!刚才晏殊谈词过分了些,晏殊道歉!”我拉了那文王的青衫袖角,笑着说,他斜了凤目看我,眼中竟有点点水渍,梨花带泪的样子,连我见了都觉不忍,更何况那狐狸……

“为向文王殿下赔罪,晏殊请文王殿下到烟波湖一游,可好?”我再赔笑问道。

“那你说一首诗,若好了,我便和你一起去!”宇文留琉想了一下,如是回我。我差点笑出声来,这、这简直是个诗痴嘛!

不由望了那狐狸,狐狸竟是满眼宠溺之色!我心头黯然!

好吧好吧,那周幽王尚能为搏佳人一笑,既倾其心,又倾其国,我晏殊且不失房子,不失地的,怕什么?哄就哄、作就作吧!于是,边往烟波湖处走,我边吟道;“

幽静西湖淡淡烟,多情双燕逐江船。

游人莫道芳菲尽,风过犹看春未眠。”

那个,这即兴之诗,这论诗之诗,还真是难作,我不由咧嘴。

佳人斜目笑了,嗔道:“不是不论诗么?这样,就作了?”

我一笑再笑。

“这诗作的绝佳,尤其这最后一句风过犹看春未眠,更是点晴之笔!只为这诗,留琉愿陪国师一游!”

怎么反到成陪我了?且象给了我莫大的恩典一样。

无论如何,还是快步走向前,和狐狸一起,小心扶他上了船——唉,此人有被人宠的资本,再高傲怪僻,也是有人疼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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