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谜底

悔悟崖的异象终是惊动了本是十分敏感的各位长老,一时间不断有流荧向着此处飞掠而来,一直在崖下守卫的两位内门弟子却发现怎么也不能再向前踏入半步,四目相对,在彼此的眼中看见的皆是震撼,有人将整个悔悟崖化为了一方小天地,且引大势镇压其上,无人再可入内。

“怎么回事?”一声急躁的声音传来,两位弟子回头看去,是内门的火德长老,随即躬身行礼,将此地异象稀数告知。

“怎么可能,悔悟崖如此广袤的地界,化为一方小天地,必然是一位凝神境修士出手,甚至更高,宗内只有我与宗主两位有如此修为,近日又封锁了宗门,不可能有其他人神不知鬼不觉的踏入天玄宗境内。”火德凝神望着崖上异象,怒目圆睁,悄然放出一丝灵气围绕着整个悔悟崖细细探查,还真如两位看守弟子所言,确是一方镇压与此的小天地。

“闪开。”其大喝一声,随即不再犹豫,对方明显是冲着崖上的齐衡去的,如此大的阵仗,看来是蓄谋已久,虽然其对自己这个弟子很是自负,却也不敢拿自己所倾覆的心血冒险,一旦齐衡在此陨落,或大道受损,自己的宗主之路便彻底没了希望,只见其周身萤火缭绕,炽热非凡,以掌化爪,目光灼灼,一条气势汹汹的火龙便凭空浮现,一众弟子只觉那道火龙出现的瞬间,周围的气息便随之蒸腾,连正常吐纳都觉得吸入了一团灼火一般,直入胸口,瞬间便退出数仗距离,才缓和几分,看着火德长老的目光,多有崇敬,凝神境的修士出手,威势逼人。

“去。”随着火德一声敕令,那条火龙随之一阵咆哮,直撞那方天地,瞬间一股热浪袭来,此处树木皆燃起熊熊大火,整个悔悟崖皆陷于火海之中,火德凝神望着崖内,随即神色一愣,勃然大怒

“南北,你居然敢违背宗主之命,私自镇压悔悟崖。”火德大声呵斥道,只见火龙消散之处,一精巧玉娆正不断散着阵阵翠绿荧光,整个天地在这个玉娆的加持下,毫发无损。

“火德,此地,禁止入内。”一苍法老人随之浮现,居高临下的看着众人,眼中丝毫不见往日的祥和与宁静,取而代之的是不容置疑的决绝。

“南北师弟,何至于此啊。”一长老闪身出现,看着往日平和的师弟这幅模样,神色复杂。

“南北,你若依旧执迷不悟,我便破了你这天地,到时你大道断绝,莫怪我没有警告你。”火德不容其答话,出言威胁到,以他的眼力,自然看得出这老人以这师尊所赐的法宝为媒介,以全身灵气为引,化为了一尊类似于人间游神一类的存在,凝聚大势,镇压此地,若这玉娆受损,老人便如同被碎了金身,命不久矣。

“试试看?”老人没有理会其威胁,看着急躁的火德,有些嘲讽的意味,开口说道。

“大言不惭。”火德看着老人这幅模样,便不再犹豫,双掌合十,周身火焰豁然暴涨,不断在其身后凝聚,数息过后,火德睁开双眸,眼中满是业火,随即结了一个古朴的仙印,一轮宛如初生之阳的炎炎大日从其背后缓缓升起,一时间火蛇四溅,流光若火,整个玄天宗皆涌入了一股燥热炽气,一众长老看着火德,皆面露难色,叹了口气,摇着头退后数仗,如此拼命的架势,不再是言语就能和解的。

“死吧。”火德举着炎炎烈阳,一跃而起,直撞那翠色玉娆。随着一声轰然炸裂之声,玄天宗上空便被染上了一片火光,溅落之下,宛如破空陨石,众人纷纷狼狈躲闪,却见那老人仍端坐在上空,头顶之上的火海未伤及分毫。

“火德,你要毁了玄天宗吗?”一道责问之声传来,清风袭过,玄天宗境内的火海便如同遇见了细雨,随之消散,一旁的长老弟子皆松了口气,散了护身的荧光。

“宗主。”众人行礼,火德犹豫了一下,稍稍抱拳,眼光一直凝视着山崖之上的异象。

“南北师弟,总要给大家一个交代吧。”一青衫男子看着不喜不悲的老人,开口询问道,自己还真小看了这个小师弟,到了这个岁数,居然轻狂了一次,其不免有些出神,望着那玉娆,好像回到了自己刚刚见到这个小师弟之时,宁静,和煦,淡然,一副与世无争的清然姿态,深得师尊与自己喜爱,这个玉娆,便是师尊赏赐之物,没想到,再见之时,竟是这番状况。

“师兄,师尊说过,师傅在一时,便会护门下弟子一分,师弟我没有办到,如今弟子们要去了结一些事,当师傅的,总要护他们最后一程。”老人看着自己敬仰的大师兄,眼中满是追忆,他知道宗主将齐衡送到悔悟崖的含义,无非是将这件事再度埋没,让自己那二弟子不再受齐衡影响,专心修行,甲子之后,老人已然仙逝,到时这笔恩怨就交由两个后辈去了结,自己便不会在宗门与情感之间犹豫不决,自己这个大师兄,还是护着自己的,老人想到。

“说的好,如此说来,便各凭本事吧,你我二人,皆为门下弟子,所以我也没有停手的理由,师弟,莫怪师兄绝情了。”火德看着依旧不打算破开小天地的老人,面色阴沉,其为自己寻了条死路,自己没有理由不成全他,且他不觉得齐衡会败给那个碎了剑心的年轻人,哪怕加上个闻人宁静。

青衫男子见老人态度决然,便不再开口劝告,以他的眼力,自然看到了那玉娆已经出现了细微的裂痕,以火德修为,自然也看得见,如今想必火德不想放过这个机会,铲除了灵丹阁的众人,齐衡便没有了任何的阻碍,不过男子心底却不这样认为,其回想着与那个傲然弟子的对话,眉头微蹙,哪怕灵丹阁众人不出手,他也会自行去试探一番那个年轻人身上的古怪。

此时悔悟崖上,二师兄双袖已然炸裂,一头苍发更显腐朽,周身环绕的阴沉灵气愈发稀薄,不断大口喘着粗气,一旁那气质冰冷的女子手中的冰凌利刃已然出现裂痕,看来也撑不过数击。

“好,好,到是小瞧了你们了。”一衣衫破碎,略显狼狈的男子身形推开身前的碎石,起身凝视着受伤不轻的二人,其看了看破碎的袖袍,随即直接将其撕掉,随手抛弃,齐衡自问没有轻视之心,却依旧被那二师兄的隐晦灵气撕裂了一身护体仙气,硬挨了宁静一击,周身灵气流转有些凝结的迹象。

“捕猎,到此为止,皆下来,便是享用美食的时间了。”其捏碎了手中破裂的檀扇,大喝一声,只见一数仗高的法相金身出现在其身后,不断有道道梵音随之而起,天际之中,不断浮现祥云异象,围绕其身。

“仙尊法相?”闻人宁静有些不可置信,虽有谣传其为大能转世,但其一直没有真正相信此番言论,只认为是齐衡的造势之举,看着那泛着金光,巍峨雄浑的法相,其一时有些道心不稳。

“勉强施展,只有数仗,并非难以匹敌。”二师兄到对此早有预料,看着那道张狂身形,抿了抿嘴角的鲜血,目光凝重。

“足够送你二人上路了。”齐衡不再犹豫,张开双臂,整个人融入在了法相之中,随即施了一道诀,便见那法相缓缓睁开了金色双眸,一拳砸下,裹着阵阵罡风,卷起了无数碎石,直接向二人袭去。

闻人宁静看此架势,便不再犹豫,轻咬舌尖,随着一口鲜血吐出,整个人便燃起了淡蓝色火焰,手中冰凌利刃再度凝聚,幻化为一柄霜雪白剑,瞳孔微凝,剑气横扫之下,风雪飞扬,一时间整个悔悟崖便突入严冬,寒风刺骨。

“离火伤魂之法,我看你能燃烧寿元到几时。”那金色法身灵气四溢,抵住不断侵染的凌冽寒气,齐衡看着不惜与自己同归于尽的女子,心中大恨,随即其手结仙印,数道金光如离弦之箭直奔闻人宁静,卷起一地风雪,气势如虹。

“还是不行吗。”只见二师兄伏地而起,看着不断衰老的女子,摇了摇头,示意其可以了,说完,便见其冲着远处微微颔首,数道阴风幻化的绳索伴随着阵阵道文,直冲齐衡。

“你果然修炼了这道传承。”齐衡被数道绳索直直定在半空之上,周身金色灵气不断涣散,其看着从远处缓缓走来的另一位二师兄,开口说道,眼中满是妒忌。

“为了杀你,总要冒一冒险了。”一头苍发的二师兄不断咳血,手中凝聚出一只刻画着冥府的漆黑毛笔,随即凌空微描,那数道奔袭而来的金光便在阴风的冲刷之下渐渐消散。

“齐衡,拿命来吧。”见其就着风雪,缓缓落笔。

“你们太小看我齐衡了。”见半空之中动弹不得的齐衡狞笑一声,他知这男子手中握着一道仙人传承,怎能不做防备,随即轰然一声钟鸣,只见一道极其温润的气韵在其识海之中浮现,数道绳索如遇真火,缓缓消融,寒风白雪也随之消散。

“仙灵之气?”闻人宁静惊呼,其竟然身怀如此至宝。

“对,仙灵之气,你们,可以上路了,那道仙人传承,便由我来替你修行吧。”齐衡起身,一拳打退那个袭上来的灵身,随即直奔苍发男子袭去。

“仙灵之气,不是这样用的。”却见那执笔的男子微微一笑,丝毫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生机缓缓流逝,齐衡两个字也渐渐成型。

“你竟然以仙灵之气凝于判笔之下。”齐衡终于看清了那股阴沉之气背后隐匿的点点金光,其一咬牙,绝不能让其判命画押,随即识海之内灵气翻涌,一杆金色长枪凝聚在其手中,携带风雷之势直奔苍发男子袭去,所过之处,皆掀起道道风痕,闻人宁静强撑起身子,提剑挡在了男子身前,视死如归。

“滚开。”齐衡没有理会这个求死的女子,枪芒所过,便要将其与那可恨的男子一同斩杀,随着其感觉灵气一沉,回首一看,却见那道灵身竟幻化为一道黑影,死死缠在自己周身。

“雕虫小技。”其没有在意这片刻的拖延,灵气勃发,如一团燃烧的金色业火,直接将那道黑影燃烧殆尽,手中长枪瞬间来到的女子面前,只见其挥剑相迎,手中白雪长剑片片碎裂,随即便吐出一口鲜血倒飞出去,生死不知。

“得手了。”齐衡看着已然灵气耗尽,丝毫动弹不得的男子开口说道,神色狂喜,正当金色长枪离苍发不过一指之距之时,其突然感觉一股宛如崩山的力道直冲自己的面门,瞳孔之中,一个粉嫩的拳头正不断放大,还未等其惊呼,一股巨力一拳将其打入了山涧,崩裂碎石无数。

“小师妹。”二师兄不断咳着鲜血,苦笑着看着身旁依旧保持着出拳姿势的少女。

“二师兄,你专心画押便好,齐衡交给我。”少女神色凝重,望着齐衡倒飞出去的方向,双拳间骨肉作响不断。

灰尘消散之际,齐衡狼狈至极的从碎石中起身,瞪大双眸,不可思议的看着少女,其不是没有防备着一直旁观的少女,却见其周身丝毫没有灵力运转,便没有多加留意,可方才那一拳,若没有及时运用仙灵之气笼罩全身,自己已然重伤濒死了,谁能想到,入此娇俏的身躯,竟蕴藏着开山力道。

“妖兽?”齐衡似乎想起了什么,打量着少女,开口说道,浑身颤抖,少女没有与其废话,又一拳挥出,直接将那道金色长枪打的灵气涣散。

“哈哈哈,灵丹阁竟然藏着一只化了形的妖兽,这个消息传出,不用我出手,宗主必然将尔等全部斩杀。”齐衡感受着少女拳下的力道,不敢与之缠斗,寻了一个间隙,转身便要逃去,自己那野心勃勃的师傅一定已经察觉到了此地异样,自己只要逃出了这悔悟崖,此战,便是自己的大胜。

“你没有机会了。”齐衡回神看着那七窍流血,面如枯槁的男子,瞳孔大震,自己的名字赫然已经浮现了其身前。

“陆远道,你真要与我玉石俱焚不成,你寿元已然耗尽,勉强画押,必然魂飞魄散,身死道消”齐衡愣在原地,朝着那看着自己一脸酣畅之意的男子嘶吼道。

“齐衡,你害我大师兄殒命,以仙灵之气为道种凝聚在我小师弟的身躯,不杀你,我心结难解,所以,请上路。”其不再犹豫,手中判笔轰然炸裂,化为一镇鬼玺虚影。

“画押。”其一声敕令,在齐衡惊恐,疑惑的目光下,那道鬼玺缓缓盖印在了齐衡的名字之上。

豁然间,齐衡周身黑索缠绕,身下出现数只黑色利爪,死死将其拖入黄泉,不断有阴风灌口,冲刷灵魂。

“我没...”其话语还没有说完,整个身躯直接炸裂,一道灵魂随之便被拖入至阴曹。

少女与二师兄看着这道景象,终于得以喘息。

“好,很好。”一道声音响起,陆远道豁然睁开双眼,死死盯住那个身形。

“我本以为还能将齐衡身上的那缕仙灵之气收回来,没想到让你直接送入了阴曹”那身形开口说道,言语间似乎对这个结果有些出乎意料。

少女凝神望去,神色大惊,来人正是那个往日跟在齐衡身边战战兢兢的小厮。

“是你?”二师兄看着那道身形,开口问道,神色凝重。

“是我。”那小厮没了往日的卑敬,神色淡然,看着垂死的陆远道一脸随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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