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 毁人不倦娇太子

“禀报殿下:此一战,斩首狄烈王族羌宗亮、羌宗泰、羌宗原,擒获大小将领数十人,狄烈精锐部族为我大缃全歼,战俘数余万。”

“想此一战,狄烈族仅余老幼妇孺驻守残部,再无还手之力,太子殿下英明神武,我大缃国国运昌隆!”

将官向颜染一一汇报道。

“有殿下在,真乃我大缃国之幸也!”老臣陈英华长声摇头赞叹,极尽溜须拍马之态,“不知殿下,差遣何人率先回京,向陛下请报,好对诸位将士论功行赏?”

此话一出,不光陈英华老眼放光,露出蠢蠢欲动的样子,诸多文官也纷纷伸长了脖子,恨不得叫颜染随便一伸手、便能挂住他们的脖领子,将他们拎出来做此等好事。

“陈大人就这么着急向皇上请赏吗?”

一声冷厉低沉的声音打断了帐中的白日梦。

“这……”陈英华抬头看着脸色沉郁的权城煜,“权督公,这是什么意思?”

权城煜向他走了两步,肃杀之气顷刻浸染了整片文官脚下站立的土地。

“不许去。”

他冷淡而简洁地说道。

“什、什么?”陈英华皱紧了眉头,“权督公,你在说什么?”

权城煜冷肃的表情让陈英华浑身发毛,他猛然抬头看着颜染:“殿下……”

此时的颜染端坐帐中,面色如常,就好像对下面的一切视而不见。

就在此刻,账内似乎陡然亮了几分,陈英华等文官看着四下被手执长枪的士兵围满的大帐,浑身瑟瑟发抖——

“殿、殿下……”

就在此时,权城煜轻轻斜了斜下巴,一旁士兵带上四个锦盒,来到陈英华面前。

陈英华满脸惊恐地看着权城煜。

“陈大人莫怕,不妨揭开匣子看看。”

陈英华看着默许的颜染,颤抖着打开了盒子——当时面如死灰,向后坐在了地上。

盒中是一颗沾着血的狰狞人头。

嗅到了血腥气的幕僚们纷纷掩住口鼻,几欲昏厥。

权城煜不慌不忙地一一揭开四只匣子,将其中的人头展示给在场人看。

李壹、莫璇、程勇、方天青,四名惠王费尽心机安插在军中的眼线。

陈英华的眼睛几乎充血,汗水如注般自额头流满全身——

比起这个懦弱仁爱、年纪轻轻的皇太子,身为两朝老臣的他也更加偏重身为皇长子的惠王。惠王虽出身低微、生母早死,可却与当今圣上宠妃梁贵妃交好,被过继在梁贵妃名下。

惠王不但年龄较长,且工于心计,频频向他这个元老伸出橄榄枝。

就连此次出征,都是惠王向他提议,不能让太子占了全部功绩,要他也随军出征,为惠王势力分一杯羹——

眼下这掉头的四人,都是他此次惠王悄悄以锦囊形式告诉他、要他帮扶协助的人……

可权城煜他……怎么会知道?

“陈大人,”权城煜此刻正冷冷问他话,“惠王府的酒可美味否?”

“这、这这……”

陈英华看着权城煜斟满一杯酒,端着朝他这里走来。

“这四人虽有罪,可也打仗有功,因此在帐中陪侍诸位饮酒,陈大人可有异议?”

陈英华张着嘴一个劲摇头,哪里敢说个不字。

酒杯塞进他的手里,周围文官手中也各自有酒。

“诸位,今日青州大捷、狄烈祸患永除,”权城煜转身扬手向一旁将官举杯,“镇海卫、北凉卫大将军都是殿下至交,此次前来支援,当共饮一杯。”

一杯过后,权城煜将杯子狠狠掷在地上:“今日上头坐的是太子殿下,殿下之命敢有不从者,形同此杯。”

镇海卫、北凉卫两名将军交换眼色后,帐内士兵俨然又多了一层,这次手中个个执剑,剑尖森寒、令人齿冷。

“殿下有话好说,臣等哪敢不从呐!”

陈英华老奸巨猾,立刻跪倒在地,把头垫在地上,其他群臣见状纷纷跪倒,连连说着从命、恕罪一类的话。

“好。”颜染轻轻拍了拍手。

“本王近几日要在此地修整军队、处理战俘,耽搁几日方能回京,请诸位大人修书向陛下多进嘉言,讲明情况。”

“是是是!”一众文官唯唯诺诺。

“陈大人,张御史,”颜染轻轻抬了抬下巴,“你二人颇通文采,平日里向陛下进献青词颇受赏识,这次的奏表可要多加用心。”

“臣遵命,臣遵命!!”张思成一个劲磕头答应。

别说是写青词了,这玩意看架势要经过权城煜审核,他得使出九牛二虎之力赞美太子、督公此行功绩,陈明不能按时回京之情,写得字字泣血、如琢如磨才行。

一旁陈英华汗流浃背,他已经察觉到了造反的气息:

搞不好太子是要在边境拥兵自立,他也得一辈子葬送在这儿了,那么京城的一家老小……唉,没时间想一家老小了,自己先活命,搞不好巴结好太子殿下,还能赏赐个狄烈女子做侍妾……

权城煜鄙夷的目光从他脸上划过:“那么陈大人呢?”

“臣万死不辞!臣愿为殿下尽犬马之劳!”

陈英华登时变了腔调,转为一股忠肝义胆、义薄云天的语调,向颜长跪不起。

颜染皱了皱眉,恶心地一扯唇角,向侍卫们一摆手。

几张桌案被搬进帐中,放在那些官员面前——

在刀光剑影之下,这些人言辞诚恳、情真意切,洋洋洒洒、各抒所长地写着陈情书,最后像考生交卷一般呈到考官那里。

颜染一点头,这些刚刚铺满字纸的桌案上顷刻间换上菜、酒,由镇海卫、北凉卫将军帐下的副将,和一群刀剑相向的士兵来陪他们饮酒。

颜染轻轻起身走出帐外,权城煜随在身后。

“阿煜,你明知我提出的事危险,可还是……”颜染抬起头,一往情深地注视着权城煜。

“殿下不必说了,”权城煜打断了他的话,“无论出于公心、私心,都是臣自己的选择。”

“哦?”颜染露出一点好奇,示意他继续讲下去。

“于私自不必说。若论天下之势,殿下还朝后,按照惠王心性,势必挑拨陛下,因废立之事搅动党政。陛下又对此颇为多疑,若疑心殿下功高,说不定要兴起刀兵。这是前朝已有之事。”权城煜沉吟道。

“本王想听你说说,”颜染撅了撅嘴,“这私心。”

“……。”权城煜半晌沉默。

他不知该怎样说出,这一切的开端竟简单到只是颜染那日选择了他。

然后,那选择就再没变过。

他这个漂泊的人,像是忽然见到一个永远为他敞开的温暖寓所。

权城煜微微垂首,前额两绺碎发随着飘下,他说过太多阴狠决绝的话,冲太多人露出獠牙,此刻的一腔涌动却无从说起。

颜染的手指不知何时已缠上那缕碎发,微笑着轻轻踮起脚将它掖在耳后。

“殿下。”他用极低的音调克制地唤着颜染,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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