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基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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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华安和叶教官沉默了许久。潘华安沉默的原因,是第一次感受到来自男人的威胁。这位少校军官是如此的出色,让获得新生的潘华安,心里第一次如此沮丧。而叶教官则在想着心事,但后来估计是想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长长地叹息了一声,待看向潘华安时,对他愁眉苦脸的样子大感有趣,不由“噗哧”一笑。

潘华安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他确实是一个很突出的男人。”但转头看见叶教官偷笑的模样,眼珠一转,故意凑到叶教官的面前,噘着嘴道:“我要抗议,刚才叶教官你怎么一见他就像丢了魂似的,要知道我才是军训汇演的主角啊!你要暗恋,也该暗恋我才对吧!”

叶教官被潘华安的话逗乐了:“你脸皮真厚,居然这样的话也说得出来。”随即她又正色道:“你不知道这次我们有多幸运,居然会在这里遇到他……这下我们代表大军区参赛的事情有眉目了!”

潘华安有些不解,斜着脑袋,望着叶教官那娇美的容颜道:“少校的官职虽然不小,而且分管的又恰好是军训这一块,但在这么大的军区里,他有这么大的能量吗?”

叶教官笑了起来:“你是有眼不识泰山啊。他叫黄欢,背景和实力都远远地超过了你的想象。他出生于军人世家,爷爷是现在的军委委员,父亲是现在的西南军区司令员,母亲是军区政治部的副主任,可谓位高权重。他从小就参加了少年军校,十四岁的时候破格进入了国防大学深造,十七岁提前从国防大学毕业。他刚毕业分配到军区的时候,还当了一段时间我们战旗歌舞团的政委,前年他到基层带兵,将一只纪律松散,毫无战斗力的乙类团,硬是带成了钢铁雄兵。去年的‘西部18’军演,在他所属的蓝军节节败退的情况下,硬是带着部队,摸到了红军的指挥部,一举端掉了红军的集团军总部,将整个战局彻底地扭转了过来。当时那篇战报,还上了国防大学的实战教材。今年他从基层锻炼回来,立即就担任了军训办的主任职务。你别看他现在才是少校,那是由于他年纪太小的缘故,他实际担当的,却是少将的职位。我想这次如果我们军训能够出成绩的话,他进入军区参谋部,担任参谋长的可能性非常大。”

潘华安嘟囔着道:“你说得那么复杂,干脆警里有人好做官嘛。我想即便他再优秀,如果不是生长在一个好的家庭里,他也决不可能有现在的成绩和地位。”

叶教官沉思了一会儿,点了点头道:“或许你说得有道理,但他确实很不错。当年他担任歌舞团政委的时候,可是我们团里所有姑娘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呢。”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叶教官这句话,潘华安心里突然不舒服起来。以黄欢的条件,确实有纵意花丛的本钱。但问题是,对于歌舞团这样一个集百花于一身的集体,难道黄欢真的就没有对其中的一些倾国佳丽动心过?而韩雪也没有对这样的白马王子心存幻想?

可随即又一想,像黄欢这样的官宦子弟,讲究的是门当户对,不要说权势,哪怕只是在经济上能够与之相称也成啊!即便当时他真的有这样那样的想法,他家里想必也会坚决反对!现在的女孩子聪明着呢,没有希望的事情谁愿意啊!再加上事关他的仕途,想必他也不敢在歌舞团这样的聚焦地点乱来。

看看韩雪,她什么条件都不具备,哪怕她真的有几分喜欢黄环,但想必最后的结局也不会乐观。以她那聪明劲儿,肯定懂得取舍。再者说了,韩雪不是说她很爱自己吗?青梅竹马的感情,可不是没有基础的“一见钟情”能够取代的。想到这里,潘华安又放心了不少。

“喂,想什么啊,该干正事了!”看见潘华安不断变幻的表情,叶教官有些茫然。但下午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所以她主动开口将潘华安从思绪里拉了出来,随即便开始传授潘华安军体拳和擒拿术。

说来也奇怪,经过叶教官一招一式的传授,潘华安对这些招式的脉络可以说理解得清清楚楚,讲起来头头是道,在脑海中也有鲜活生动的印象,可是轮到他练习,那就不行了,招与招之间,显得生涩无比,施展开来无比别扭,让人看起来想发笑。而且有几招转换不过来,他甚至数度跌倒在地上。

“奇怪,一般人练习这个,没有你这么费劲啊!到底哪个关节出问题了?”叶教官看得目瞪口呆。今天潘华安给她的惊奇实在是太多了,原本很难的军事五项他完成得游刃有余,现在练习拳脚,以他的悟性应该是很轻松的,现在却练得艰难无比,实在是太过诡异了。

潘华安又气又好笑:“教官,你也太不仔细了吧!难道你就没有注意我出拳的力度和角度?要知道以前那些人学习军体拳和擒拿术,讲究的是形式主义,只要招式好看就行了,有没有力道,招式施展得到不到位,根本就不重要。而我这次是去上擂台,需要的是形神兼备,特别是把每一招走到位,研究出种种在实战中应对的方法,这样才不会受制于人。”

叶教官一听,果然是这么个道理。到底还是个小姑娘,高兴之下,扶住潘华安的肩膀,雀跃不已道:“这么说,你现在之所以学得这么困难,是由于去抓军体拳和擒拿术的精髓去了?”

潘华安摇了摇头,“也不都是这样。我现在虽然可以领会出这些招式的种种后续变化,但却由于身体的协调性不够,很多动作做不出来,这就是所谓的‘眼高手低’。这就好像一个作家,心里有很好的构思,但却疏于文笔,无法把构思展现出来,所以文章也只能流于平庸。”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原来你是基本功不到位,所以导致了即使你对所有的招式都胸有成竹,但实际上却对你本身的实力提升毫无帮助,因为你的身体根本就做不出你脑海里想象的动作。”

到底是系统学习过武术的,故此叶教官一下就明白了潘华安是哪一个关节出毛病了,“我的军体拳和擒拿术只教了你一次,你就能记住,而且也知道其中的种种变化。但实战的时候,根本就不像作家写小说,有充裕的时间谋篇布局。在自由搏击的舞台上,不外乎‘出招’,‘对手拆招并反击’,‘你想到应对的方法’,‘你又出招’这一连串的反应。这么一来,如果招式递不到位,那么在攻守之间,就失去了胜机。所以现在的你,必须做到形随神到,只要脑袋中做出反应,你的招式就应该到位。”

潘华安叹息了一声,“道理是这样,但怎么样才能做到形随神到呢?其实所有的动作,我都清楚得很,但临到拳脚上,却无论如何也施展不开来。就算勉强做出了动作,也感觉别扭得很,靠这样的武功,根本就不能出招制敌。”

叶教官笑了起来:“这倒难不倒我。以前我刚练习武术的时候,由于刚从歌舞团下来,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练习武功,往往一套拳要学习很久。我的教练见状,就叫我早上五点起来负重跑步,白天的训练照旧,晚上在其他女孩子已经休息的时间,我却还要练习踢腿、扎马步,拉韧带等等增加身体柔韧度的基本功。这样过了三个月,我的武功突飞猛进,格斗擒拿在所有的女兵中间就没有对手了。”

潘华安一听,大为意动:“那好,我也早上起来负重跑步。除了军姿、队列训练和军事五项的练习外,在其他的休息时间,我都拿来练习基本功。我就不信,我会输给一个女孩子。”

看到潘华安信心十足的样子,叶教官非常高兴。她点了点头,满是鼓励的道:“你的悟性是我见过的人里面最高的。我相信只要你努力,一定会成功的。”

潘华安淡淡一笑,“那现在就请教官先教我扎马步吧!”

叶教官也不答话,双手前伸平举,两腿平行开立,缓缓地蹲了下去。潘华安依样画葫芦,面对着教官也蹲了下去。四目相投,叶教官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红晕,看得潘华安心砰砰地跳了起来。

斜阳下,两条长长的人影,在山间延伸得很远。训练场地边路过的行人,无不投以诧异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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