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洗脱冤屈

前院有声音,好像是姚老丞相回来了。

要是发现一大堆人聚集在后院,事态会更严重。

姚锦欢慌乱得脸色苍白:“不是……这个手帕不是……”

“不是姐姐拿的?那怎么会在姐姐的妆奁盒子里?”

姚锦欢一把抢过手帕,翻来覆去地仔细看。

可是越看,手越抖,越慌乱,姚怀月看到她的额角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而就在这时,一阵威严的脚步声已经在外院响起来,而且越来越近。

“老爷!”佘氏见姚成山回来,赶忙迎过去。

“老爷万安,您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别看佘氏平常在小辈面前如何拿大,可见了姚成山,也只是个体贴温顺的妻子,那姿态要说做小伏低也绝不为过。

“你这么说,是怪我回来得太早?”姚成山语气威严,一点也不给佘氏面子。

佘氏知道这是姚成山还在为姚月儿的事情怪罪。

姚月儿是佘氏带出去的,结果就出了事。这件事虽大部分是姚月儿自己的问题,可佘氏也难辞其咎。

姚正山本想着,饶是这个孙女从外面回来,可到底也身份尊贵。

决不能随随便便找个人嫁了。

朝堂风云变幻,不能把宝全押在太子身上,姚怀月这个丫头虽然比之前有很大改变,但姚老丞相还不太敢把姚怀月列入计划当中。

就是这个姚月儿,看起来乖顺且勤快,如果好好教养,到时候应该也可以嫁给哪个王爷。

当然了,姚老丞相想的挺好,谁知道跟着佘氏出去一趟,就被张家给拐走了。

那张家是什么样的人家?

若是放在平时,姚老丞相肯定是不会考虑的,可现在不光得考虑,还得让两个孩子的婚事看起来名正言顺,不能显得突兀。

真真是烦心。

他一烦心,看佘氏也更没耐性,再一看姚锦欢手中捏着的手帕甚是眼熟,冷声问:“这帕子是哪里来的?”

“祖父,我……”

姚锦欢平时伶牙俐齿,一慌张连话也说不出来,姚怀月嘴快:“是我从锦欢姐姐的妆奁盒子里找到的。”

“是吗?”

姚正山眼神凌厉,从姚锦书和佘氏的脸上扫过去。

佘氏便是想撒谎,也在那一刻给吓回去了:“是……是在欢姐儿的房中找到的,但是……”

“那这是怎么回事?欢姐儿怎么会有月姐儿的手帕?我不是让你把那晦气东西扔了,你没扔?”

“我……我扔了……”佘氏真是百口莫辩,即便是再宠爱姚锦欢也不得不叹气。

这丫头真的坑死奶了!

“既然扔了,这是从哪里来的?”姚正山周身的气势,根本就没有给人反应的机会。

他扭头厉声质问姚锦欢:“你说,这是从哪里来的!”

姚锦欢被吓得浑身一个哆嗦,好在理智还在:“祖父,这……这不是我拿的……我不知怎么会在我房中!这是怀月妹妹找出来的,是她陷害我!”

姚锦书柔着嗓音劝慰:“祖父,您别生气,您想想,妹妹若真是拿了月姐姐的手帕,肯定要藏得好好的,怎么会那么容易被翻出来?咱们家已经出了一件丑闻,可别因为这件事把欢儿也拖下水,那就得不偿失了。”

姑娘们的名声,比命值钱,姚正山不是不知道这个道理。

可他实在是太生气。

表面上看,他的大儿子聪明能干,二儿子虽然窝囊了一点,但好在老老实实,几个孙子孙女也都各有所长,没有出过什么大的纰漏。

传出去,他丞相府依然是钟鸣鼎食之家,望京城数一数二的人家。

可怎么就……

都是眼前这个姚怀月害的!

当日姚成胜就不该捡她回来!

姚正山吹胡子瞪眼睛:“你还嫌闹得事不够大?还嫌丞相府不够丢脸?”

“孙女虽不是丞相府亲生,但从小被父亲养大,从没想过要摸黑家族,我姐姐从小流落在外,受尽苦楚,好不容易能够回来为祖父尽孝,却被陷害。”

姚怀月说着,做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姚正山到底还是心疼自家孙女的,那可是亲孙女。

爱意当然可以利用,但同情和怜惜有时候比爱还要好用。

姚怀月见姚正山脸色松动,连忙抓住机会:“祖父或许不信,我找到一个绣娘,很是厉害,尤其是压金绣堪称巧夺天工,孙女还知道,张家公子曾经去这绣娘那里,绣了一副一模一样的手帕。”

“祖父若是不信的话,可以叫那绣娘和张家公子来对峙,这手帕价值不菲,张家公子势必用了银票,只要彻查,一定能查出来,想必是张家公子贪慕咱们姚家的权势,才想出这样下三滥的招数来。”

张汝生用这样的方法来提亲,而姚月儿的手帕正好丢失,现在在姚锦欢的房间里被发现,很难说姚锦欢和张汝生没有什么勾连。

这样一想,姚正山更生气。

现如今他真是老了,老到孙女都开始联合外人败坏家中门风!

姚怀月冷眼看了姚锦欢一眼,接着对祖父道:“这手帕有可能是张家公子陷害的,毕竟欢姐姐怎么会帮着外人害自家人,但能把手帕塞到妆奁盒子里,定然是欢姐姐的身边人出了问题,咱们可千万不能容忍这样的人在府中,祖父说是不是?”

这一番话说的也有道理,而且,若真是底下丫头干的,最多就是驭下不严,可比败坏门风好多了。

姚正山当即叫了姚锦欢的侍女进来。

那丫头早就候在门外,一直瑟瑟发抖,进了房间更是抖得如同筛糠,根本站不稳,一见到姚正山黑着脸的样子,“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一个劲儿地磕头。

“丞相饶命!丞相饶命啊!”

姚怀月冷声道:“你如实说,祖父难道还能杀了你不成?你背后可有人指使?只要你把那人供出来,祖父自然会体谅你的难处!”

小侍女哆哆嗦嗦看了姚锦欢一眼,姚锦欢一瞪眼睛,她立刻吓得缩脖子。

“没……没有人指使……”

“既然无人指使,你可知道私通外男陷害家中姑娘是什么罪过?还在欢姐姐的房间私藏这手帕,你可知一旦被发现,人人都会以为是欢姐姐的过错!”

小丫头被姚怀月吓得几乎崩溃,把头都磕破了:“姑娘饶命,姑娘饶命,我不是故意的,我……”

“你这样黑心肝,丞相府也不便留你,往后你也不能入别人家当丫鬟,免得到时候出错,人家还以为是我们教的你这样,不若就交给中人,卖到天香楼去罢了!”

天香楼,那是长安街上有名的青楼啊!一旦进去,那可真是永生永世不得翻身。

小丫头还哭着想要求情,姚怀月却不肯轻易罢手:“你还有个弟弟在上私塾?要是我没记错的话,你这个弟弟也是借了姚家的光才有书读,他有你这样的姐姐,以后也不必上学去了!”

“姑娘!姑娘饶过我家人吧!我全都招来,是我家姑娘让我这么做的!我是无辜的啊!奴婢也是照吩咐做事,您也知道我家姑娘的脾气,若是不照做的话,她要打死奴婢的啊!”

小丫头一边哭着跪求,一边撩起两边衣袖,见胳膊上果然鲜血淋漓,新伤叠着旧伤。

姚正山深吸一口气,语气反而格外平静:“欢姐,是你。”

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很平淡的肯定句。

就像暴风雨来临之前平静的海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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