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云梦蝶不仅没有生气，还仰起脸看着她，仿佛在乞求，一脸懊悔地泣道：
“妹妹，姐姐对不起你……”
云梦牵下意识地往后退开一步，尽管这样并不能让她与坏事离得更远，冷笑着道：
“姐姐对不起我的事多了，你指的是哪一件？”
云梦蝶咬着唇，作出一副极其为难的样子，看了看玄苍身后的和坦与莫图，又看了看玄苍。
最后犹豫了很久，才试探着问道：
“妹妹，你确定要我在这里说吗？”
云梦牵看着她这副做作的模样，只觉好笑：
“姐姐一个做了坏事的人都不怕，我一个受害者有什么好怕的？”
云梦牵垂下的眸子里，闪过一抹阴谋得逞后的阴险。
再抬头，已然是梨花带雨，一脸愧疚道：
“妹妹……其实姐姐一直都知道，在你去芳华泉沐浴那晚，有人跳进了你的温泉池里，夺走了你的清白……”
“住口！”
话未说完，玄苍厉声喝止了她。
身后的莫图与和坦，皆是一怔。
在温泉池里被人夺走了清白……这句话的信息量太大，不是两人能承受得起的。
于是，莫图与和坦不用人吩咐，便识相地退了下去。
院子里只剩下相关的人。
玄苍压低了声音，口气不善：
“云梦蝶，你到底想说什么？”
云梦蝶抽泣着，继续说道：
“玄苍哥哥，想必这件事你也知道，我只是想告诉妹妹，其实这件事并不是意外，而是有人刻意安排的。”
云梦牵的心早已痛到麻木了。
可是在听到云梦蝶提起这件事，还是当着其他男人的面毫无遮掩地说出来时，她努力维持的镇定，还是露出了破绽。
那道丑陋的伤疤，这一生都无法愈合。
她以为那只是她一个人的耻辱，可当那道伤疤在其他男人面前血淋淋的撕开来，她仿佛被扒光了衣裳，游街示众。
痛苦，难堪，绝望……那是她身上永远都无法磨灭的污点，是她无论洗多少次，都洗不掉的泥垢。
深吸一口气，她的整颗心都在颤抖着：
“哦？这个人不是你吗？事到如今，你是来向我忏悔，还是想再恶心我一次？”
她的确没想到，云梦蝶此次前来，居然是为了这件事。
一件已经如此明显的事，她为何还要来自述原委？
还有那个她带来的男人，到底是谁？
直觉告诉云梦牵，云梦蝶此来定不简单。
云梦蝶连连摆手，一脸无辜：
“不，妹妹，我今天来找你，就是想告诉你，刻意安排这件事的人，并不是我，而是……”
“不是你？如此说来，你今日是特意来此澄清自己的？”
云梦牵猜测着她的目的，
“其实姐姐无需刻意澄清些什么，姐姐是什么人，我心里清楚的很，姐姐何必多此一举？有什么话，直说吧，不要浪费彼此的时间。”
云梦蝶面露迟疑，并没有把话继续说下去，答案似乎令她难以启齿。
见状，云梦牵几乎已经猜到了她要说什么。
颤抖的心，因为云梦蝶的狠毒，而渐渐平静下来。
“姐姐如此难以启齿，看来是想把责任都推到你那个死于非命的小娘身上了？”
云梦蝶的样子看起来很委屈，好像受到伤害的人是她一样。
哭了半晌，她才抽抽答答道：
“妹妹，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替小娘跟你道歉，她当初如此算计你，也不过是因为嫉妒。你我都是及笄之年，可你身为嫡女，就有资格被皇家选中，成为定南王妃的人选，而我身为庶女，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小娘心理不平衡，她得知定南王有洁癖，不想让你嫁过去之后受宠，便想出了这么个法子，让人趁你在温泉沐浴时夺去你的清白，如此一来，就算你生得再倾国倾城，以定南王那种性子，也定然不会看重你了。”
哪怕云梦牵再冷静，也不愿一而再、再而三地面对这个耻辱。
她喝斥着云梦蝶，淡然的脸上，愤怒与鄙夷交织着：
“够了，这些我已经知道了，只是你把这件事全都推到你死去的小娘身上，未免太不厚道了。俗话说父债子偿，如今你小娘去了，她作的孽，怎么也要你来担着。奈何你却一推六二五，把事情摘了个干净，云梦蝶，你还真是为人子女的好榜样！”
“不不不，妹妹你误会了。我今日之所以会来，就是为了替我娘赎罪的。”
“赎罪？你们犯下的罪，罄竹难书，如今想到我面前来赎罪？你没那个资格，我也不会给你这个机会！何况，我认识的云梦蝶，可从来不会有这种悔过之心，这简直是我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说吧，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她与云家的人，皆势不两立。
云梓琛，是她对云家唯一的念想。
至于其他人，都该死。
云梦牵话说得难听，若是换作平时，云梦蝶定不会忍气吞声。
可是偏偏今日，她不同以往，像是变了一个人，委曲求全、低声下气，全然不顾颜面：
“好好，妹妹你怎么生气都好，怎么说都对，姐姐知情不报，都是姐姐的错，妹妹你如何打骂姐姐都可以。”
微顿，云梦蝶审视着云梦牵，眼中透着隐隐的狠毒，与深深的期待。
只是再开口时，却依旧柔弱得可怜兮兮：
“只是有一件事，姐姐必须告诉你，否则我这一辈子都会寝食难安。”
以云梦牵对云梦蝶的了解，又怎么会看不出她另有所图？
只是她所说的这件事，却无法让云梦牵置之不理。
直觉告诉她，云梦蝶所说之事，一定与温泉之夜有关，难道……她打算告诉她芳华泉里的男人是谁？
云梦牵突然心如擂鼓，她强迫自己镇定，强迫自己保持理智，嘲讽道：
“姐姐也有寝食难安的时候？我听说姐姐在为柳姨娘守灵时还跟人喝了酒，喝得酩酊大醉、不省人事，这也叫寝食难安？真是闻所未闻！”
“妹妹何必冷嘲热讽，姐姐已经知道错了……”
云梦蝶往后瑟缩着身子，声音越来越小，大气都不敢喘了似的。
云梦牵冷笑：
“瞧你这副样子，反倒好像受了委屈的人是你？到底什么事，直说！”
“妹妹，姐姐这次来，真的是来认错的……你瞧，姐姐把人证都带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