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愿望破碎

中土西海某岛

愉快的时光总是那么短暂,转眼太阳已经开始西斜。

艾提娜和戴维安一同坐在礁石上,不知不觉间聊了近两个时辰。他们从各自的成长经历聊到之前对彼此的认识,聊完未来的打算又聊起自己的小秘密。

这次看似无意,实则有心的深谈,不但让艾提娜和戴维安对彼此有了更全面、更直观的了解,无形中也将他们的关系拉进了不少,从之前单纯的崇拜与被崇拜,变成了如今自然地、真切地情感流露。

很多事情所缺少的,也许只是一丝机缘,或者向前迈出一步的勇气。单就双方关系而言,想要彼此都敞开心扉,可能只是需要一个眼神、一个动作,或是一句简单的话而已。

“时间不早了,我们快回去吧,不然史蒂夫他们一着急,就该让族民出来寻我们了。”艾提娜虽然很享受这样的惬意时光,但她却清楚地知道现在该做的应该是尽早回去。

“嗯。”戴维安答应了一声,却仍旧坐着未动,他抬头看了看天空,转而又望向东边大陆的方向。

“唉,真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回到龙之谷……”艾提娜看着戴维安略显落寞的神情,也不禁感慨起来。就算这海岛的风光再美、再新奇,但它毕竟不是自己眷恋的家园,要是能够选择的话,自己会毫不犹豫地冲向龙之谷。

“我们……永远……永远也回不去了!”戴维安神色冷峻,语调低沉,既是在告诉艾提娜,也是在自我警醒。

“你,你刚才说什么?”戴维安的声音虽然很小,但艾提娜却听得真切,之所以还要再问上一遍,是因为艾提娜不明白其中含义,更不愿意相信那样的事实。

“你不要多想,我们一定会重新回到东边大陆,去找鬼兽两族报仇雪恨!”戴维安转过头来看向艾提娜,沉吟一声道,“我的意思是……当我们回去时,也不可能再回到龙之谷,因为——我们世代生存的龙之谷已经,已经不复存在了!”

“啊……”艾提娜再怎么想,也没预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她顿时感觉自己大脑中一片空白。

“怎么会这样?”半晌之后,艾提娜才呐呐自语道。

“其实当你们在湖泊湿地休整之时,我并没有直接去寻找新的安居之处,而是忍不住先偷偷摸回了龙之谷。”戴维安缓缓地开口道。

艾提娜闻声微微一怔,随即回过神来,接着便示意戴维安继续往下说。

戴维安理了理思绪后,继续开口道:

“那日,我在独自离开湖泊湿地后,就思索着该往哪个方向去找寻新的栖身之地,一时间并没有什么头绪。东张西望间不禁瞥见了龙之谷方向,于是我就忍不住想要回去看看情况。”

“我知道这样做很危险,但是我压抑不住这个疯狂滋长的念头,我内心反复挣扎了许久,最后还是决定偷偷回去看看。我还宽慰着自己,回去不仅能探知下龙之谷的具体情况,还能看看我们身后有没有追兵。况且,我只想远远地看上一眼,然后就迅速撤离,绝不会暴露自己的行踪。”

“就这样,我悄悄潜回了龙之谷,可眼前的景象却让我大为震撼……龙之谷的模样已经完全辨认不出。早先在途中感受到的大地震颤和远远传来的轰隆声,我们一直都以为是龙王与兽王他们在进行最后的至极对决。但事实却是,龙王耗尽一身修为直接摧毁了龙之谷,为我们断去了后顾之忧。”

“龙之谷地形特殊,谷内和谷前的水流大多平缓,而后方悬崖上的水系却既充沛又湍急。那高耸的悬崖本就是阻挡后方强大水势的天然屏障。后方悬崖一跨,那惊天水势自然就倾斜而下,不仅将龙之谷冲刷得面目全非,就连龙之谷周围方圆数十里都全部被淹没。”

“我不敢靠得太近,只能远远在高空瞭望。龙之谷悬崖在垮塌一部分后,其余的悬崖也都无法支撑,逐渐崩裂瓦解,早已完全没有了之前的地势和形状,整个龙之谷周围黄浪滔滔,水势却依旧不见止休。时至今日,龙之谷不是河床就是湖底,而且这种变化是不可逆的,无论过去多长时间,都不可能再变回当初的龙之谷了!”戴维安说到最后已经有些哽咽。

“怎么会这样?”艾提娜念叨了一句,再也说不出话来。本来她还憧憬着有生之年可以从鬼兽两族手上夺回龙之谷,可如今这个美好的愿望,已经随着戴维安的讲述完完全全地破灭了。

如果说自己家园被占领、被毁坏,那么大家还有夺回来、修复好的希望。但如今,龙之谷已经不复存在了,他们这些幸存者就好像变成了无根的浮萍,再也找不到自己的归属。

戴维安看着失魂落魄的艾提娜,缓缓开口道:“我事后仔细想过,龙王的所作所为,完全是那种情形下所能做出的最好选择。当初鬼兽两族在攻入龙之谷时,仍有两万左右的强悍战力,我们就算从密道顺利逃脱,也难免会被他们继续追杀。在携带众多幼龙的情况下,我们的生存几率将会大大降低。”

戴维安停顿了一下,转头回看向东方,接着又说道:“所以龙王甘愿自我牺牲,让龙之谷变为鬼兽两族的天然坟场,以告慰那些死去的兄弟姐妹,同时保护我们周全!我当时就看到有不少鬼兽两族的尸体漂浮在水面,而残余的鬼兽们也都惊魂未定,纷纷向着精灵森林方向逃窜,我……”

艾提娜正听得入神,不想戴维安却突然没了下文,紧接着一只温暖而有力的大手伸了过来,一把拉起自己,并带着自己向后面的灌木丛退去。

“怎么了?”艾提娜一时不知所措,直到被戴维安拉到灌木丛中蹲下藏好之后,才疑惑地低声问道。

“嘘……你看那边。”戴维安比了一个不要出声的手势,紧接着向东边的高空上指了一指。

艾提娜随着戴维安所指的方向看去,在高空之上隐约有一道光影在飘动。

怎么会这样?难不成鬼兽两族这么快就找过来了?艾提娜一边想着,一边紧张起来。

“我们先隐藏好自己的气息和能量,然后在静观其变、见机行事。”戴维安轻轻握了握艾提娜的手,示意她放松下来。

艾提娜俏脸一红,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原来还被戴维安握在手中,不过当她看到戴维安凝重的神情,便迅速定下心来,收敛起气息和能量,同戴维安一起注视着高空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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