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秦风对沈容曦的了解，远远胜于沈钰成。
沈钰成眼里的怒火退却，惊讶的看向沈容曦。
如此直白的询问目光，沈容曦蓦地撇开视线不敢看他，沉默的点点头。
实在是脸皮燥热，当着兄长和表弟的面，说她喜欢赫连睿什么的，她压根说不出口。
她本就不是很厚脸皮的人，今生面对赫连睿的种种关切，已经是脸皮的极限。
真要是个坦白的人，她前世不至于和赫连睿走到那个地步，便是他不说，她大概也会逼问一二。
“咳咳……”
她一个人的不好意思会传染。
沈钰成干咳几声，重新往回走坐下来，“细细说说你的打算。”
整个屋内就暴露沈容曦喜欢赫连睿的秦风半点都没觉得不好意思，尽藏功与名的坐下，其实他快要憋不住了，还有事要与表姐说来着。
沈容曦亦是等脸降下温度之后才道:“定王此举算是让我看清楚此人到底不是当初救我的那个人，日后要是他遇到生命危险，我救他一次就是。”
“嫁人总要嫁个合心意的人，赫连睿待我真心，嫁给他相对自由，嫁出去定王日后想要借父亲之手掌控我，也就没有理由。”
她发现自己和兄长之间存在交流太少的问题，不敢相信兄长会愿意相信她，亦是有这个缘故在，人的情感都是需要靠交流来调整到最合适的程度。
上辈子同赫连睿就是因为交流太少的缘故，她便是要有所保留，不应该什么都藏着。
沈钰成没有说父亲不是那种人的话，没有谁比他更清楚父亲的野心，同在朝堂之中，许多时候他亦是迫不得已要帮衬父亲掩盖一些手笔。
一开始还会希望父亲有所收敛，直到一些事越来越过分，他便开始不管父亲的行径，希望上头直接给予压力，让父亲知难而退。
谁知就是如此，父亲依旧没有意识到，他的一些行径，早已暴露在圣上眼皮子底下。
圣上可以饶恕亲儿子定王，可沈文轩算什么？
不称职的臣子，在帝王心中迟早要彻底泯灭。
“如此倒也不失为一个法子，我日后不会问你手下都是谁，你也不要告诉我，兵马司对手下亦是有一套监视流程，一旦我表现出不妥之处，定会给人盯上。”
沈钰成不想问与妹妹接触的人都是谁，他换了想法，定王能够将她当做一个工具，她非常需要有人保护，大不了他教她如何掌控手底下的人。
要知道人心难测，现在能够与她合得来的人，今后可否会一直忠心下去。
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崩塌，他看的太多，才会不觉得容易心软的妹妹会有能力掌控一个组织，在他眼里，妹妹或许狡猾，但终归没有经过特定的训练。
对人心的揣测她还是稚嫩许多。
为此他有心想要提点她几句，“你知道父亲为何会容许乔姨娘掌管府中吗？”
“乔姨娘好掌控，父亲手头的金银走向不明，不希望给祖母知道。”沈容曦没有多少犹豫的就直接道出。
她早就对此有怀疑，前些日子已经派人去排查，如今已经有头绪。
沈钰成赞赏的点头:“是有这方面缘故，另外还有一点，乔姨娘手头有几个生财的铺面，她在此一道颇为天赋，父亲才会如此看重她。”
管府里不过是给她长脸面，要是得不到好处，父亲何至于如此抬举一个姨娘。
乔姨娘不需要父亲怎么讨好就能够奉上银两，祖母却不一样。
祖母的精明令沈文轩忌惮，不让祖母管府里的账目，亦是有克制祖母的想法。
“你这次没有直接让祖母管账目是对的，既然如今你已经懂事，有些事告诉你也无妨，你还记得祖母有一阵身体不太好的时日么？”
沈钰成看似忙于兵马司的任务，实则他并非对府里的事情什么都不知道，他亦是有手下，对府里的监视远比沈容曦了解的更加清楚。
虽不至于到事事皆知的地步，却也是事无巨细，都清楚一些。
沈容曦惊诧的心情，如海浪般上上下下，起伏不定，“父亲竟对祖母下手？”
她一直以为父亲看起来似乎对他们不太好，偶有责罚却也属于正常范围内，大抵就属于对待不受宠子女那样，管束的格外严苛。
“父亲怎么会动手，他只是当做不知而已。”
沈钰成脸色前所未有的冷漠，像是在说着一个不想关的人一样。
秦风着实打了个寒颤，他忽然觉得自己不应该在这里继续听下去，开口都带着颤意:“我要不要出去一趟？”
沈容曦睇他一眼，像是说‘都听到这里还出去有什么意义’一样。
他瑟缩一下，屁股下的位置像是会发烫一样。
沈钰成给他的说话声吸引过去，眼底的冷色逐渐散去，“总而言之，你不说是对的，我确实不好知道太多，上头对我们的监视，远比对咱们家的监视要来的严苛。”
兵马司做的任务，多是需要保密的任务。
要是手下出问题，到时候带来的连锁反应会很难收场，所以兵马司的收人自是极为严苛，便是在里头待久的人，都偶尔会感到自己人的注视。
想到他第一次知道父亲为人的时候，上值时心不在焉，隔日就有人找他谈话。
沈容曦忽然发现，前世以为的那么一点儿恩怨情仇，远比她想象的要复杂许多，所有人都藏着秘密。
便是她眼里忙于职责，看着温和的兄长，也会有尖锐一面，甚至还藏着许多事。
她现在是给祖母曾病重，父亲漠视的这件事刺激的不轻。
兄长虽然是轻描淡写，可其中能够窥见的扭曲已经足够她清楚动手的是谁，父亲又扮演怎样的角色。
祖母心里又是否清楚这些事与谁相关？
沈容曦觉得祖母应该是知道的，可一个女人，便是手中有金银傍身又能如何？
最终祖母还是退让出帷幕前，让出府里的管家权，交给一个姨娘。
以前她就很不解，为何祖母会允许乔姨娘管家，又不知道祖母为何不管她院子里的事情，因为越是管，越容易引起乔姨娘的注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