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公主沈枝意孕肚明显,周浔之变得更忙碌,没有注意到温言这段时间的变化,她在锻炼自己的体能,并且向夏尤清要来一张人体穴位图,她每天睡前对照自己的身体按压记住重要穴位。
当温言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身处在过去沈衍的那个郊外庄子里,身上官衣已经被换掉,此时已经夕阳西下。
上一次是谢云,这一次要针对周浔之,温言倚靠在门框上,望着日落金阳,心中想着沈衍要失算了,周浔之从宫中出来并不回府,而是去公主府,并且要待上许久深夜才回,有时温言会回温府睡。
温言的脚下出现一只白兔子,它不停的拱她小腿。
温言把它抱进怀里,手指去捋毛,
“它叫软绵绵。”
沈衍从对面走来,然后靠在墙上,目光望着即将消失的落日。
“你好啊,软绵绵。”
温言和兔子说话,引来沈衍笑,温言白他一眼,
“笑屁。”
“笑你。”
“晚上我想吃铜锅。”
“你可真会想,没有铜锅,只有忆苦思甜饭。”
“那是什么?”
“我这辈子吃过最香的饭。”
黄昏的天空,有种落幕的感觉,下人们开始进出点灯,白兔子落地,温言的手被沈衍牵过去,漫步在暗夜的前一刻。
“他不会来。”
“没关系,这样也很好。”qula.org 苹果小说网
“说实话,我觉得你有点莫名其妙。”
“是你迟钝,那年中秋你还记得吗?”
“真的假的,过去那么多年也没见你多看我一眼。”
“你想说我有眼无珠是不是。”
“要是你当初主动点,哪里有现在的破事。”
“为什么会有甜,自然是因为前有苦难。”
“嘁,自找苦吃。”
沈衍一时间居然无法反驳,两人一起来到灶间,温言一头雾水,
“你的忆苦思甜饭,要在这里吃?”
“没错,得有这个氛围。”
温言差点惊掉眼,沈衍卷了袖子,先是起火,然后让温言坐着看住火,不能灭了。
接着他又淘米,淘完米开始洗洗切切各种菜,一起放进米锅中,滴入几滴油。
米饭开始煮后,沈衍又开始打鸡蛋,用筷子飞快的搅蛋液,加入常温水,瞥去浮沫,静放一段时间后,放入锅里蒸。
温言把稻草折了折,拿铁钳子塞进火堆里烧,
“你这煮饭的本事,跟谁学的?”
“自学成才,朝廷不给粮的时候,自己想办法。”
沈衍也坐到灶火前,拿出一束的稻穗,
“爆米粒要不要玩。”
“要。”
温言接过一束,照着沈衍的动作,把它接近到火堆,但不能让它燃烧,高温让稻穗一颗颗发出爆裂声。
温言拿出来,看到稻谷粒都小棉花似的膨胀出来,沈衍把爆米粒塞进嘴里吃,温言也照做,吃了几口并不好吃,
“你们日子过得真苦,那为什么还要和朝廷对着干?”
“因为朝廷不对啊。”
“哪儿不对了?”
“从上到下都不对,说了你也不懂,呆子。”
“哼,不说就不说,干嘛说我呆。”
火光彤彤的照在两人身上,暖燥燥,温言和沈衍把爆米粒当零嘴,一粒一粒玩着吃。
当饭香飘溢出来的时候,温言的鼻子快被香掉了,她问沈衍,
“这什么饭,这么香,可以吃了吗。”
“再等一等。”
温言头一回坐在灶间房里吃饭,饭食也简单,只有一锅杂蔬加肉丝的拌饭,以及一碗水蒸蛋,上面放了猪油和肉末葱。
温言拿勺子吃饭,抄蛋羹,沈衍也是如此,
“味道如何?”
“出乎意外的美味。”
“是你饿了。”
“我不是饥不择食的人。”
“我没说你是。”
“真的?”
“假的。”
“那你看谁优秀。”
“我。”
“吃饭呢,我不想吐。”
“敢吐我再喂你进去。”
“快别说了,我要真吐了。”
温言吃了好几口后,问沈衍,
“你还没说为什么叫忆苦思甜饭。”
“当初去东北,吃的第一顿就是这个。”
“那你待遇不错了。”
“是啊,那是第一年吃得最好一顿。”
“确实值得纪念,沈大帅,再给我盛碗饭。”
“好嘞,温大爷,你要几分装。”
“有多满装多满。”
“那得把碗压碎。”
温言接过碎碗,
“沈大帅,你这碗碎得可真艺术。”
“广受基层欢迎。”
温言笑露出白牙,勺子在成形不散的米饭上抄来吃。
门外,张仪麦没事干在的踢脚尖,夭寿了,世子爷在里头做饭,有种里头人是平常夫妻的错觉。
直到深夜,也没有人来势汹汹踹门,沈衍牵过马,
“走吧,我送你回去。”
“不要说得好像你在追求我一样。”
“你可真难伺候,刚才说我不主动。”
“你以为追女孩子这么容易。”
“所以,赐婚最好了。”
“你活该单着。”
“快点上来,我还要睡觉的。”
沈衍坐在马背上,把温言拉上坐在身前,
“太快你说一声。”
“你当姐姐的马术跟你一样啊。”
“体贴一回你还喘上了。”
“喂,不要靠我这么近。”
“总共这么点位置,你当自己天仙啊。”
沈衍的大腿传来拧肉疼,他嘶了好几声,改口,
“你是天仙,行了吧。”
“哼。”
“野蛮女。”
“没品男。”
骏马在月下急奔,马蹄踩过草地,踏溅溪水,一路往城里去。
马背上的人,都身体往前伏低,速度极快,夜风吹来,好似在拍脸。
沈衍有过城门的腰牌,任何时间都可以进出,疾风般的速度,就是进了城也不减。
在静谧的夜里,有踏踏的马蹄声。
抵达温府,沈衍先下马,递手扶温言下来。
温言才落地,人就被沈衍拥过去,浓烈的吻覆在唇上辗转,她的后脑被紧紧扣住,交换彼此气息。
地面上的影子还未分开,朱红的大门就被打开,周浔之站在那里,眼中毫无温度,
“你去哪里了。”
被误会,温言还未说什么,沈衍却是嘲讽他,
“连自己夫人被掳走都不知道,还有脸怪罪。”
周浔之快速看向温言,她避开视线,面上好似并不在意。
沈衍翻身上马,骏马走了几步,他又回头,
“我会等你回心转意。”
一支箭羽从他眼际擦过,沈衍笑得大声,
“绵绵,你看走眼啦,哈哈哈哈!”
笑声随着马蹄声渐渐远去,温言解释,
“什么都没有,只是一起吃了个饭,沈衍就是故意想让你急,没让他得逞很好,快回去吧,我没事。”
她故作轻松的朝周浔之露出笑容,然后从他身边越过去,手腕被抓住,
“我,抱歉。”
“没事。”
周浔之松开了手,看着她快步的离开,没有回头。
高顶宽敞马车在夜间里行驶,突然听到主人吩咐,
“掉头,去温府。”
马车快速掉头驶回去,温府的门房虽然摸不着头脑,但还是恭敬开门。
温言坐在床上,抱着自己膝盖发呆,黑漆漆没有亮灯,忽然有推门声响起,有黑影走进,她头也没抬,
“出去!”
“夫人,是我。”
周浔之摸到她手冰冰凉,把她手放进胸口暖,
“夫人,我想留下。”
“腿长在你身上。”
“怕夫人生气,先问你意思。”
“我可不敢做你周大人的主。”
“做的,我全听夫人的。”
“你回来是不是检查我。”
“不是。”
房内灯亮了起来,温言把身上衣脱的一丝/不挂,
“没有沐浴过,回去能睡得着了吗。”
“夫人,我知错了,你别这样。”
“呵呵,你不信啊。”
“我信的,夫人,把衣穿上,别着凉。”
周浔之莫名的心慌,温言眼中有种毁灭的无所谓,她在他面前从来没有过这样病态的一面。
温言拿着他的手指去触碰私/处,神情不在乎难堪与否,隐隐有恶意笑容,
“没肿,信了吧。”
见周浔之没反应,
“还不信啊,那没办法了。”
温言松开他的手,捡起衣穿上往外走,周浔之拉住她,
“你去哪里。”
“去找沈衍,然后回来你对比一下。”
“你疯了!”
周浔之气得不轻,温言没有情绪的平淡话,
“不然怎么消除你的疑心。”
“我没有怀疑你。”
“没有你回来干什么。”
“我担心你,我怕你生气了!”
周浔之几乎是失态的喊了出来,温言嘴一撇,
“被冤枉滋味如何。”
周浔之的心起起伏伏,最后他重重叹气,
“夫人,我真知错了,怎么样才能让你消气。”
隔天,早朝上官员们议论纷纷,周浔之请病假了,破天荒的第一次。
众人视线去寻找温言,发现她也不在,恍然大悟,不禁感叹,周阁老越来越没底线了。
迷恋权势并且一生都在为之争的人,现在为了一个女人抛下原则,坐在高处龙椅上的女帝,面色很冷。
温言和周浔之在第一次约会的地方,他作人力车夫,拉着温言在湖边跑。
春风飞扬,湖面波光粼粼,有飞鸟不时跃过,野鸭在水中嬉戏,大片的黄油菜点亮春景。
周浔之回头去,看到温言手里在撒花,笑容满面,见到周浔之回头来,她哼哼,
“别偷懒,快点跑。”
“夫人,还要跑多久。”
“再跑一圈。”
“为夫命都快跑没了。”
“不乐意啊?”
“非常乐意!”
湖边的春光里,有位故作小女子的夫人,吹拂手心里的花瓣,人力车后留下一地的五彩斑斓色。
“老姨,别装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