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一百八十九章 天劫

晨曦不着痕迹的蹙了蹙眉,他的改变让他竟然有些不适应,十方的时候,他张扬跋扈,自负轻狂,刚愎自用,恃才傲物,不可一世,就像一个被宠坏的孩子。

可此时的他褪去了当年的稚嫩,虽依旧张扬狂傲,却不似原来一般懵懂无知,心思也细腻了许多。

“帝凰星煞中有弱,三垣东北方紫薇二星大盛,冲帝之势隐约可见。这一世的娃娃有两大劫难,一在十方,一在大荒,短则半年,长则一年,玉娃娃必有殒命之难,而命定破解之人——是你。”

男子浅润的声音带着特有的磁性,不紧不慢的道,而之于他所说的不再插手之事却避而不谈。

朝月铭尘牵起嘴角露出一个浅淡的笑,“不愧为天命大祭司,二弟受教了,大哥应该还有句话没说,此次劫难是以命易命,我说的可对?”

上万年的相处鸿泽都不曾了解过面前这个男人,可是转世轮回之后的他却轻而易举的就可以猜透他的想法,该说命运弄人还是之前的鸿泽太白痴?

“我若说是如何?说不是又如何?”晨曦此时倒是对他不甚了解了,十方万年,大荒万年,他似乎从这一刻开始不了解面前这个弟弟。

朝月铭尘觉得他这个哥哥有时挺好懂的,真不知道十方的时候鸿泽是怎样一个奇葩才会不懂他。

想来颇为好笑,轮回几世,竟然只有这一世才算是他的新生,他自己也说不来是一种什么感觉。

“是与否有那么重要吗?这是鸿泽欠下的债,我是他的转世,该背负的责任我不会推脱,只是大哥,你现在了解醉儿吗?她早已经不是你当年心心念念的娃娃了,我再不会要求你退出,只是为你的将来而心酸。”

晨曦温润如旧,只是看向男子的目光带着点凌厉,“鸿泽,我了解她远多过你,娃娃的新生远不是你表面所看到的这般,之于她,你也休想再让我退出,若你能以命易命换得她的一线生机,你我之间仇恨一笔勾消。”

男人的话掷地有声,这是他的承诺,对这个亲弟弟,他也是有着在意的,只是当年他太令他失望,进而葬送了他最爱的女人,让他不恨也简单,只要他能对他的心尖宠疼宠如命,那之前的过往也就一笔勾消了。

朝月铭尘轻点头,他也是这个想法,虽然很不想承认十方的那个混蛋身份,但是对于这个同父同母的亲哥哥,他还是在意的。

同样的,晨曦也在乎他这个弟弟,否则单凭他当年一刀杀了轻弦,面前这个男人绝对会将他千刀万剐,他只是需要一个理由来原谅自己。

可他此时此刻最担心的不是他们兄弟能否和好如初,而是他所说的一线生机,能让这个男人说出这样的话,那事情势必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天理循环,有些事情根本无法逆改。

“她的命格你算不出吗?为何只有一线生机,我要她好好活着,而不是一线生机!”对于这一点,男人很是不满意。

“说得容易,若真能将这一线生机换成生机勃勃,我又何需来提醒你?娃娃的命格我若能算出来,当年她也不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铭尘,有些事情不是你我所能掌控的。”

晨曦的声音逐渐转柔,之前所称的鸿泽也转成了铭尘。

当年他就推衍不出娃娃的的命格,否则也不会让她遭此大难,这一直是他心中的痛,今日提起,如同揭起了往日的伤疤。

“换句话说就是你无法确保她的安全?”朝月铭尘不冷不热的问,心里就打好了小九九,如果他没有确定的态度,那他们就有可谈判的筹码。

晨曦漾起一个苍白的笑容,心底很是不好过,他说得都是事实,自己夜观星象看出问题和机缘便为娃娃推衍过,结果一如在十方时一样,拼了命吐了血也只是看出了破命之人,再无其它。

“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只留有一线生机,能否救她,只能看你了。”

他多想那个破命之人是他,可惜啊,天意如此,无法逆改,也许这就是命。

朝月铭尘也不啰嗦,直奔主题道:“我会拼了命去救她,不过大哥,今日的事情咱们就你知我知便可,我不希望醉儿一醒过来便与我剑拔驽张,她的身体情况你应该比我清楚,你也不想她因情绪激动而做出什么自虐的事情吧?”

男人很是条理清晰的说着话,并非他小人,实在是那小东西对他现在太过排斥,如果知道是他的话,那之前他所付出的努力就又都前功尽弃了。

晨曦优雅一笑,似嘲似讽的道:“你当我晨曦是街边的大妈?我还没那么无聊去揭你的底,不过能瞒得了一时,你瞒得过一世吗?”

这个男人啊,有些疯魔了,两万年前虽说对娃娃也势在必得,却从不见他如此用心,更不会如今日这般伏低做小,为了能接近她,连换身份这样的事情都做出来了。

朝月铭尘心底苦笑,他除了这样做还有其它办法吗?那小东西视她如蛇蝎,根本不容他近身半步,用强硬手段倒也不是困不住她,只是她若不开心,他会心疼!

“这就不劳大哥费心了。”男子隐下所有心酸道。

垂眸看向床上半边脸尽毁的女子心痛万分,但为女子有几个不爱美的?她当日的话此时还言犹在耳,只是当时太过激动,根本没有细细考虑过,如今方知,他们之间似乎误会很深。

她当时说毁了容,失了身,丢了心,那一刻他只顾着她脸上的伤,根本没有注意她说的其它话,原来一直以来她都以为半年前朝月家族的那一次,她被毁了清白。

是他当局者迷,直到最近一段时间才静下心来仔细回想,只是想要解开她的心结不难,难得是他如何以现如今的身份去告诉她当日的真相。

两人说话间,所需的药材已经一一送来,同来的还有元凰。

晨曦抬手将元凰手腕擒在掌中,袖中短小薄刃轻巧一划便割开了元凰的掌心,淡金色的血液泛着炙热的气息流淌而出。

元凰一动不动的任男子取血,偷眼看了看床上气息微弱的女子,眉头打个死结,数月未见,女主人怎么变得如此虚弱苍白?

晨曦自是没功夫搭理它的心中猜测,取了一瓷瓶的血便松开了钳制着元凰的手腕,运用光明之力祛除元凰血液中的暴动阳气,转回身要扶起床上的女子,却不想被人抢先了一步。

朝月铭尘万分小心的托起女子的上身,单手夺过瓷瓶,将瓶内血液小口含入口中,转回头又度到女子口中,一小瓷瓶的血液,也就五口就度完了。

做完这一切转回头看着身子有些僵直的男人心里升起小小的得意,不过倒也没得意忘形,看他一时还没反应过来脸色沉了下来。

“这以阳制阴治标不治本,你还发什么呆?想看她流血致死吗?”冷厉的声音夹杂着浓浓的不满。

晨曦温润的脸庞有一瞬间的冷凝,始作俑者此时倒是理直气壮,若非时机不对真想一拳揍飞他,压下心中火气没理会他的恶言恶语,从空间中取出鼎炉着手开始炼制丹药。

说起来他这一身的医术和丹术还是经历了前世的教训才拼命的炼就的,当年所有十方医师和丹师的无力回天让他顿感五雷轰顶,再不想经受当年的无可奈何。

时间匆匆飞过,转眼间就已经月上中天,这次炼制的丹药算是伪孤风丹药,所以格外费时费力,整整一日时间过去,丹药才凝成,雷劫也随之而来,男子挥挥衣袖便将青雷劫给挡了下来。

药香传出,不一会儿功夫一枚浑圆的丹药便已经飞出了丹鼎,乖乖的落在了男子的手中,收拾好丹鼎,急步来到床前,还未接近手里的丹药便再次被朝月铭尘给截走了。

此时晨曦是真有些恼了,温和的脸庞带着显而易见的怒火,精致的桃花目都染上了熊熊烈火。

朝月铭尘可不管他恼火不恼火,垂首直视着怀里冰得都快没有温度的娇软小人儿,心急如焚的轻捏她的下颌,将丹药送入她的口中,随后灵力一动,助她吞咽,见她喉咙一阵涌动吞下了丹药这才轻舒了一口气。

“我要带她走。”晨曦隐忍着怒火冷声道。

朝月铭尘看也未看他一眼,只是身上却牵起了一阵又一阵的杀气,尽管面前这个人是他前世的大哥,可是想要和他争床上的小女人那就是他的死敌,别说是亲哥,就是亲爹亲娘都不管用。

“本尊说过,除非你有本事让我魂飞魄散,否则你休想。”他自己此时都未发现与前两世的自己有着怎样翻天覆地的改变。

在十方鸿泽也会执着,可是却从不会以命相搏,站在那样高度的男人不会在儿女情长上费太多的心力和精神。

混沌之期的铭尘固然有着溺宠怜爱,却没有这般强的占有欲,只要她过得开心,也会学着放手。

三世为人,只有这一世历经了三千年的沉淀和这近一年的痴缠,他愈发觉得非她不可,至于为何会有这样的心境改变,谁也说不清道不明。

晨曦看着床上瘦弱的如同一根羽毛的少女终归是不忍强行夺人,最终只能无奈妥协,他比起朝月铭尘来,似乎总少了一些无耻和卑鄙。

起身上前将银针取下,此时紫陌醉已经平稳下来,淅淅沥沥的血也止住了,再不用银针刺穴帮助止血。

床上的女子虽然一直被迫陷入黑暗,可是意识还是有的,外界的一切她都一清二楚,可是身体被控,她又无法自行魂魄出窍,除了当个安静的倾听者,似乎什么都做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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