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这日,李家如往常一样,做饭的做饭、收拾的收拾、打扫的打扫。

碧荷和玉嫂从溪边洗完衣服回到院落,手里端着盆,正路过院子中的梨花树,几朵梨花落在了盆中洗好的衣服上,两人抬头看着梨树。

碧荷羡慕:“明日是大小姐的生辰,这梨树又该开花了吧?”

玉嫂看着梨花:“那还用问嘛,你又不是没见过,每年大小姐的生辰,这棵梨树都会开花,特别准!那花开满树的样子特美,大小姐在梨树前一坐便是一天,城里的人都说大小姐是有神仙庇护的有福之人呢!”

碧荷面带惋惜:“哎,可惜呀,今年是大小姐在家过的最后一个生辰了,以后嫁去了贺兰家,怕是很难看到这颗梨树开花了。”

两人说完,有说有笑的走远了。

然而她们不知,刚刚的话全部落入走来的悠宁耳中,悠宁转头冷冷的看着梨花树,满脸阴沉,心里开始盘算着怎么让长生知道她的厉害。

静谧的夜里,有夜风掠过,树枝摇曳着如同起舞的女子,风挟裹着片片梨花一直落在了长生的发间。

长生取下耳边的桃叶,美滋滋的趴在窗户上,透过窗户望着梨树,她手语道:“我就要嫁人了,以后就不住在家里了,我走了,你还会开花吗?”

长生似乎想到了李承山,痴痴的出神:“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总觉得他不像妹妹说的那样,可是若不是那样,谁会喜欢我呢?”

她不知不觉笑了笑,对着梨树说:“走一步看一步吧,反正别人我不知道,你一定是喜欢我的,对吧?”

话一说完,梨树的枝叶剧烈晃动,好像是在回答她一样。

晨光熙微,长生起了个大早,洗漱梳妆一气呵成。

碧荷推门进来,手上捧着一碗热腾腾的面,这碗面是长寿面,上面铺着两个荷包蛋以及精致的肉片和些葱花,香气四溢,不禁引人食指大动。

碧荷将面放在桌子上:“这碗长寿面是于嫂做的,下的料很足,肯定很好吃!大小姐你趁热吃。”

长生沉思片刻,突然想到了杨氏,孩子的生日便是母亲的难日,这碗面理所应当她和杨氏一起吃才是,想到此便端起托盘往外走。

碧荷纳闷:“大小姐,你这是去哪啊,不在这里吃吗?”

长生急步来到杨氏客厅,走进房内,杨氏在对着佛像念经,见到长生进来表情亦是淡淡地,她也不抬:“你爹进宫去了,他会很快回来。”

长生没理会到杨氏说的话,她把托盘放下,走到杨氏身边将面端道她面前,杨氏看着面不明所以。

杨氏疑惑道:“给我?”

长生点头。

杨氏表情冷淡,手重新捏起念珠:“我不饿。”

长生拉过杨氏的手,把筷子塞给杨氏,她微笑着,并对杨氏做手语:“娘,今天是女儿的生辰,是女儿在家过的最后一个生辰了。”

杨氏又是一愣,看着长生虔诚的脸,心里的冷漠逐渐化开。

长生往前挪了挪身子,眼中带着渴求:“娘,我知道自己不讨你喜欢,我长这么大,都没有做过一件你喜欢的事,可你是我的娘。”

杨氏心中五味陈杂,不知如何反应,她的表情愣愣的:“我…我不是不喜欢”

长生继续道:“但我是您生的,我该孝敬您。我知道……我生来就听不到声音,嗓子也不好……不能陪您说话,还要累的您被人笑话,被祖母不喜,是我不好。以后我要出嫁了,不能时常在您身边尽孝了…娘,这碗面,您能跟我一起吃吗?”

杨氏看着眼前的这个和自己没有半点血缘关系的女儿,这个自己从没正眼关注过的孩子,一时间心里有些酸楚:“我疏远你,是我自己的原因,你是个有福气的孩子,自幼就有神仙庇护的,以后嫁过去了,不用觉得自己听不到就低人一等,知道吗?”

长生听了这话,忍不住红了眼眶,点了点头。

杨氏看着面前快凉的长寿面,终于拿起了筷子。

外面的阳光慢慢的炙热起来,长生收拾了空碗出了杨氏房门,刚走到院落,却看到院子前面的梨树被砍断倒了脸上的笑容突然僵住,手一松,碗掉在了地上,碎成两截。

碧荷端了一盆水也经过院子,看见这一幕惊叫出声。

阳光下,半截梨树折断倒地,碧绿的叶子已有枯败之色,颇有些凄凉。

碧荷一脸诧异:“二小姐,这梨树,这……”

悠宁慢悠悠的走来,看到长生的脸色心中满是得意:“大呼小叫的像什么样子。”

长生望着砍断的梨树,眼圈渐渐红了。

悠宁走到的面前幸灾乐祸:“我还当是怎么了,不就一颗破梨树了,断了就断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拖出去丢掉,免得看着碍眼。呀!差点忘了,每年你生辰,这破梨树都会开花哦?可惜哦,以后再也看不见咯!”说完便得意洋洋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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