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6 章 唯独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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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城烟雨:文州文州,你们集训还缺不缺人!

索克萨尔:其实人差不多满了…

风城烟雨:我才不信呢,你们哪有那么多人

索克萨尔:只剩下战术指导有位置了,可这个工作比较忙

索克萨尔:我觉得楚队可能不会太愿意吧…

风城烟雨:没事没事,那就战术指导吧。

索克萨尔:楚队是想来挖人吗?那可能

索克萨尔:还要和王队商量一下

风城烟雨:我不挖不挖,我保证不挖,不然王杰希肯定得把我赶出去啊。

风城烟雨:沐橙说她那屋还有空位,我就住她那里了。

风城烟雨:谢啦!

楚云秀风风火火说完一通就下了,殊不知屏幕那头,小姑娘顶着喻文州的视线,颤着手离开了键盘。

乔栖身子早都僵了,喻文州见她双肩紧绷,还伸手拍了拍她肩安抚道,“做的很好,就是太紧张了。”

可小姑娘觉得这就是惩罚呀!

十分钟前,乔栖过来送个文件,刚好撞上楚云秀来找喻文州,联想到那天喻文州和叶修的聊天记录,她以为队长也要坑一遍楚云秀,还好奇地凑过去了。

乔栖凑过去了,那就是一脚踏进喻文州的陷阱里,等被他拉到电脑面前坐下来,她才意识到队长要坑的不是楚云秀,而是她呀。

这么早就要她学着去跟其他队长社交,有点超纲了吧。

小姑娘硬着头皮照猫画虎,再回头看只觉得自己哪哪做的都不好,队长应该是在安慰自己。

她仰头问:“队长以前做这种事是不是都不会紧张的?超级轻松的那种?”

“我?”喻文州回想了下,有些无奈道,“也不是,我上任队长时的交涉对象基本都是同期,像楚队张副队,聊起来也不会有隔阂,另一方面因为蓝雨最初的前辈都是让人比较放松的指导者,有时候看着前辈们,也会觉得自己能办到了。”

……好、好委婉。

乔栖从这番委婉又得体的话语中,很快明白了喻文州的意思,也就是说,因为当时的前辈们看上去都不太聪明的亚子,所以头脑本来就比别人聪明的喻文州被动增加了这方面的自信。

能把这种事说成这样的,全世界仅有她面前这一人了。

不过感觉,为前辈们着急的队长……会很可爱呀。

喻文州见小姑娘眼睛闪着光,扬了下眉:“很好奇?”

在队长的注视下,乔栖怎么也说不出来自己那过于可爱的想象,只能红着脸,小声说,可好奇了。

这个回答让喻文州笑了笑,伸手摸摸姑娘的小脑袋,目光跟着落在桌面那张和前辈们的合影上。

这样的目光在乔栖看来有些遥远,也让喻文州嘴角的笑容淡了些。

在姑娘好奇的目光下,喻文州轻轻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

那段作为吊车尾一步步往上爬的过去,喻文州可以坦率地将他们作为励志故事讲给蓝雨新人听,但若是身边这个姑娘的话……

喻文州发现自己是不愿的。

那是喻文州唯独不愿让乔栖知道的事情。

唯独这件事,也唯独乔栖。

乔栖最终什么都没有问就走了。

小姑娘的乖巧是喻文州作为队长的最大苦恼之一,在赛场上能让他头疼至此的人固然不少,可在赛场下大概只有乔栖一人了。

喻文州摇了摇头,坐回电脑前时,风城烟雨的头像又从灰白变成了彩色,只是没对之前的对话发表什么疑问。

他估计楚云秀也有察觉什么吧。

同一时期交流至今的对手,大家对彼此的了解实在太深了。

喻文州想了想,还是敲下一行字。

索克萨尔:不好意思楚队,刚才是让我们队新人来交涉的。

风城烟雨:[捶桌笑.gif]

风城烟雨:我就在跟李华打赌这肯定不是你本人呢,我猜是栖栖吧,肯定是吧?

索克萨尔:嗯,想让她试试和队长交涉。

风城烟雨:用心良苦啊……

风城烟雨:你和王杰希整天就忙着带娃了,搞得我也整天往训练营跑,哎。

索克萨尔:带娃?

喻文州轻笑了一下,觉得这个说法还是很有意思的。

毕竟他自己照顾乔栖时,并没有想过那么多,也没有去特地比较过自己和其他队长的教导方式,唯一一次还是在全明星时被小姑娘问起了,他才会多思考一点。

原来在围观群众眼里,自己是做着和王杰希一样养孩子似的事情。

风城烟雨:可不是吗,那王杰希都把高英杰当儿子养了,我看你也差不多吧,把栖栖当闺女养?

索克萨尔:嗯……

风城烟雨:?

索克萨尔:我想,还是有点不一样的。

索克萨尔:王队应该会更希望高英杰能超越作为队长的自己吧。

风城烟雨:你不是吗?

这一次喻文州回复得有点久。

隔过两分钟,他不紧不慢回了一句:或许也是吧。

或许是吧。

或许有三分之一是这样的感情吧。

喻文州放下手后,难得放松双肩向椅背靠去,稍稍仰面,闲适惬意。

窗户开了一条缝隙,放进不少午后稍有刺眼的阳光,喻文州抬手挡去一部分暖意,久久没有落下嘴角。

他没有说谎。

但他也不禁想,如果下次再被问起,自己又该怎么解释得好。

在喻文州生命里,曾有很多人路过他身边,或是和他连着不同颜色的关系,或是早已断掉,再无联系。

但只有那一个人,连着不仅仅是蓝雨的颜色,站在不仅仅是蓝雨的地方,和他维系在一起。

他一边在旁注视着,一边伸手引导着,一边又轻推她的后背,倾尽所能推她向前进,时间久了,他们之间的关系也变得越来越难以定义。

像晕染在纸上的一滴水墨,时间推移,缓步扩散,界限和颜色逐渐模糊不清。

既希望她能超越自己,也希望她能达到与自己齐平相当的位置,同时又在心底某个角落不负责任地祈愿那个姑娘永远永远都不要超越自己……

这样的感情,从未存在于字典里,也没有出现在过往的人生里,聪明如喻文州也会思考——

你说,该怎样称呼这种感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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