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 不爽

门外是季三家的小丫头在闹着找二伯和二伯母,闹到这边,坐在台阶上不走了,佣人怎么哄都不行。

咿咿呀呀碎碎念着要把什么给二伯。

一墙之隔,季旸和梁思悯正吻得天昏地暗,唇齿纠缠,呼吸急促,梁思悯压着声音,生怕泄露什么。

她起初还觉得难为情,大约是黑暗的环境让她有了安全感,她慢慢也有点晕晕的。

只是被他镜框碰了几下,觉得难受,抬手摘了他的眼镜。

离得近了,还是能看清彼此,梁思悯睁着乌黑的大眼珠子盯着他看,季旸忍不住笑“老婆,你这么看人,像在看猎物。”

梁思悯没理他,只是出神在想,他眼睛很好看,隔着镜片总显得凉薄,可其实野性十足。

他看人的时候,才更具侵略性。

可惜,他是被圈养起来的猛兽。

过了会儿,她才回过神,小声说“你小侄女都哭了五分钟了。”

季旸低笑了声“哭就哭吧,小孩子你总不能不让她哭。她一天哭八百回,我哪顾得上。”

那小丫头是个泪窝浅的,心思敏感细腻,瞧见什么都能抹个眼泪。以前季旸被她拿玩具砸到额头,额角一片红,他还没说什么,小孩儿哭成泪人,他以为自己长得凶,吓到她了,就柔着嗓子温声说了句“没怪你。”

结果小姑娘哭得更惨了,她妈妈来了,问她为什么哭,她抽抽噎噎说“二伯伯额头都红了,他肯定很痛。”

挺可爱一小孩,可季旸没什么小孩子情结,哭多了他头疼,恨不得绕着走。

佣人哄不住了自然会带她去找爸爸妈妈,再不济找爷爷奶奶太奶奶,哪轮得到他操心。

这会儿更是一副谁也别耽误我和老婆亲热的样子。

梁思悯并不知道内情,只觉得他对小侄女无动于衷的样子委实薄情了点,于是忍不住撇嘴“我以前还觉得你会是个好爸爸,我现在不确定了,你以后要是这么敷衍我闺女,我就揍你。”

季旸微微挑眉,愣了片刻,这是她第二次提孩子了。

于是笑着点头“都已经思考到闺女了,还不愿意说爱我”

梁思悯踢他。

突然,地面上好像有微弱的声响,伴随着小姑娘的惊呼,她的小卡片沿着门缝飘进来了,佣人来开门,发现被反锁了,估计是猜到里头有人,扬声说要去找管家拿钥匙,才能开门,让小小姐等一等。

梁思悯拍了季旸一巴掌,皱着眉,小声说“都是你干的好事。”

俩人躲在这儿接吻,像什么话。

季家人实在太多了,偏又是年末,老宅到处都是人,佣人都比以前活跃。

季旸又亲了她一下,才依依不舍说“我去把人带走,你要是怕尴尬就待会儿再出来。”

他在地上捡了卡片,出门把季又又带走了。

季又又大名叫季乐曦,是小小辈里的独苗苗,全家

的小宝贝。

季旸弯腰抱起她的时候,她搂住二伯伯的脖子,口齿不清地问二伯母去哪儿了,季旸拉长了声音“二伯母被二伯藏起来了。”

“为森么”季又又声音充满不解。

季旸笑了声“宝贝就是要藏起来的。”

“二伯母宝贝。”

“嗯,二伯的宝贝。”

梁思悯的鸡皮疙瘩都出来了,掏出手机给他发消息“再胡扯我就揍死你。”

她整理了一下衣服,听着外面没人了才出去。

前厅都是人,她从侧门绕出去,打算回后院季旸的房间。

花园的廊道里也有人,梁思悯觉得自己跟做贼一样,大约是心虚,只好避着人走。

然后在小道里,和季星瑶狭路相逢,她穿着单薄的衣裙,在这边四面漏风的地方,也不知道站了多久,一张嫩白的脸被冻得泛红,倒很有一种我见犹怜的气质。

“梁思悯”她突然叫住她。

梁思悯站住了脚步,瞥她一眼,微微挑了下眉“说。”

高高在上目中无人的样子,她永远这样,看了让人讨厌。好像全天下要围着她转一样。

“你跟二叔结婚了”她刚刚问了佣人,佣人说,这是二少的太太。

叫得倒是亲近,季旸估计连这是谁都不知道,梁思悯忽略掉她快要破碎的表情,极淡地“嗯”了声。

她也不太想周旋,但既然是亲戚了,也不好太下人脸面。

“所以以前你就故意看我笑话是不是”季星瑶告诉自己很多遍,不应该再来她面前露面,最好祈祷她能忘记自己。

但怎么想都觉得难堪。

在南城的时候,俩人碰面的机会不少,每次梁思悯都是人群里的焦点,但又经常安静坐在一旁不说话。

那时候她总是在想,装什么,那些炫耀的话脱口而出,其实也不过是想争一点脸面和旁人的注意力。

梁思悯没去的时候,她才是那个样样都出彩的。

梁思悯笑了声“我没那么闲,你是谁跟我也没有关系,你的事我不想知道也不关心,如果你聪明,就从我眼前消失,你也会从我的大脑里消失的小侄女。”

季星瑶深吸了一口气,最后说了句“你出事那天,明珠天地的赛车场做过一次维护和检修,负责人外包给了一家公司,那家公司的幕后老板姓祝,而这个祝邵文,是胡檐月的大学室友祝邵灵的亲哥。”

这么绕的关系,梁思悯根本就没有试图去理解,只是迅速地捕捉到了关键词。

胡檐月

跟她有什么关系

季星瑶抿了抿唇“你不信可以自己去查,有没有动手脚我也不清楚,只是偶尔得知有这么一层关系而已,我跟着爸妈来给太奶奶祝寿,他们希望我能在老家表现好一点,以前有过什么是我不对,希望你大人有大量。”

她终于还是放低了身段。

有些

时候,是没有公平可言的,她大可以硬气,但她又很可耻地想要沾沾季家的光。

那就不能既要又要。

梁思悯回过神,内心感受到一股烦躁和郁闷,但却并不想在此刻表现出来,于是面无表情回了句“我说了,我没那么闲。”

说完她就走了。

回到房间的时候,她没有立马去找人查,只是坐着发了会儿呆。

她这辈子自认对身边人都是很好的,给予了极大的帮助和信任。

她原本并不想透露自己是谁,是胡檐月自己主动联系她,多次请求想要当面感谢,她才去见她的。

那是她第一个资助的对象,她也好奇,会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并不想怀疑她。

但其实她在南城就已经隐隐约约有了不好的预感,她没有继续查下去,一方面是觉得没有必要。

另一方面,她唯一不想怀疑的对象,就是她。

那种怀疑自己最信任的人的感觉,是一种极端的情绪折磨。

季旸好不容易把季又又哄好送还给她妈妈。

问了佣人梁思悯去哪儿了,得知她回房间还有点意外。

她这个人其实很爱热闹,活泼好动得不行,前几天闹脾气,怪他工作忙不联系她,其实也是因为她在家闲着了,没人陪她玩。

于是格外在意他竟然冷落她。

他觉得冤枉,可到底是他追人,自然要尽心尽力些,现在没多会儿他都要关注她一下,倒是把她烦得不轻。

可尽管烦,她也没有恼。

她这人,就是口嫌体正直。

死皮赖脸确实有用。

季旸推开门的时候,她正在发呆。

多稀奇啊

梁思悯还有发呆的时候。

她看起来心情不大好,甚至有些消沉。

季旸走过去,挨着她坐下,然后抱着人抱进怀里,坐在他腿上。

梁思悯像是突然回神了,她的眼神露出几分凶狠和怒意,然后像是个机器人被突然按了开关,她倏忽跨坐在他腿上,开始解他的衣服。

“啧,干嘛呢”季旸握住她的手腕。

青天白日这么主动,还是头一回。

他这反应也起得迅速。

梁思悯拨开他的手,继续解他的衣服“我想要,就现在。”

她的声音很沉,带着些微的不爽和憋闷。

“我这是哪儿惹到你了”季旸小心问她。

梁思悯拧了眉,突然俯身吻住他,堵住他的嘴不让他说话。

手上动作也没有停,凶巴巴地把他一通摆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要强了他。

季旸喉结滚动。

他承认他有点招架不住,但这情形未免太诡异了。

而且他清晰地感受到她真的不开心。

“不是,老婆”季旸试图制止她。

这种被突然脱衣

服强迫式做的感觉实在是有点莫名的羞耻。

梁思悯两只手握住他的手腕,将他固定在身下,敛着眉,十分不悦地说了句这会儿别扫我兴,你话怎么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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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也很有感觉。

季旸还想说什么,被抱了个满怀,他被撩得起火,终于不再试图反抗,专心伺候这位祖宗。

她今天是真的有点不高兴,既凶又控制欲强,全程压着他,不让他动,自己痛快了,然后才像是耗电完了,趴在他胸口,沉沉吐出一口灼热的气。

汗涔涔的两个人,暧昧流淌,衣服散落在脚边,一片狼藉。

季旸抬手摩挲了两下她的背,知道好好说话她总是不好意思倾诉的,没好气问一句“你拿我当按摩棒你是不是人啊梁思悯。”

梁思悯被他的形容逗乐,抬头亲了他两下,顺便抱了他一下,潦草地给了个事后安抚。

“就这样”

梁思悯哼一句“你适可而止”

季旸“行。但你最好给我个理由,我又不是鸭子,你不高兴了压着我泄愤”

“不爽。”梁思悯垂下眼睫,倒头安静地趴在他胸口,余韵犹在,大脑和身体都短暂地放空了,觉得烦恼少了很多,可还是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为什么会是这样呢她很少自省,因为很少违背自己的本心去做事,那么被爱被讨厌都是应当的,人本来就不可能总被喜欢,但她这次却真的忍不住回忆了一下,自己到底哪里对不起胡檐月,可无论怎么想,即便自己不是个好人,也不该被这么对待。

连人带车飞出去的瞬间,她大脑有短暂地空白,那时候其实根本来不及反应,只是后来躺在病床上才知道害怕,这么些年大大小小摔过无数次车,她骨子里本就带着冒险精神,很少因为这个感到怯懦和后怕。

只是那时独在异乡,突然发现自己其实还是念家的,觉得如果真的就那么死在外头,真的是不甘心。

也算是间接导致了她后来回衍城那么干脆。

季旸轻轻抱住她“跟我说说,谁惹你不高兴,你不好意思骂我替你去骂。在这个家里,你不需要忍受任何人。”

他以为是季家人惹她不痛快了。

梁思悯却只是问了句“你真的喜欢我吗”

“为什么会怀疑,是我做的还不够,还是我说的不够明确”季旸捏了捏她的脸,表示控诉。

“挺多人讨厌我的,我一直觉得你也挺讨厌我,你的喜欢反而很不可思议。”梁思悯笑了声,“我也不知道明明有人表现得那么喜欢我,又背地里那么恨我。”

季旸拧眉“谁”

他说“人的感情是很复杂的,人也是会变的。我最开始好像真的不太喜欢你,但也没有到讨厌的地步,后来我想过,那大概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喜欢,我不由自主地被你吸引,但你身上又有某种我无法接受的特质,每当我想要靠近你,理智就会告诉我,不可以,你们不是一路人。但最后我还是不可抑制地沦陷了,如果说一见钟情的爱是一种荷尔蒙促使下的盲目,那我对你,大概是一种清醒下的沦陷。我的理智告诉我我们不合适,但我的本能告诉我我渴望爱你,最后我还是选择爱你。”

梁思悯第一次听他这么认真地剖析,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半晌才问了句“我们哪里不合适”

季旸的情绪一下子就被堵回去了,他吸一口气“你故意找茬”

“我觉得很合适,样貌家世人品,属我最配你,整个衍城你找不到第二个像我这么完美的老婆。”梁思悯十分不爽地说着,“到底哪里不合适”

季旸被她的脑回路震撼,笑得胸腔震动,不可自抑“我错了我错了,祖宗,你最合适,没有人比你更合适,我们本来就天生一对,是我庸人自扰。”

梁思悯深呼吸了两下,更不爽了“你干嘛道歉这么快,我还没有吵够。”

季旸“”

看得出来她真的很不爽,于是他索性继续把她抱上来“那你继续做吧,吵什么吵,来,g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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