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说道:“这么说,王林轩的钱来路没有问题?”
王永光摇摇头:“恐怕也不一定!王大人能崛起还有一个关键因素,就是在他的上司谋害他的时候,他恰好救下了晋王府的二王子朱审燍。”
“朱审燍的情况陛下想必是有印象的,在被王林轩王大人救了命之后,想来他应该是非常感谢王大人的,王大人现在能有这么多钱,恐怕跟晋王府也有些关系。”
崇祯这下明白了,王永光为什么说王林轩的钱来路可能会有问题?
他皱了皱眉头,藩王和军队过从过密从来就不是一件好事儿。自永乐大帝之后,明朝便在实行严格的“藩王不掌兵”制度。
明朝的藩王可以在自己的封地上想干嘛干嘛,但唯独不能掌兵也不能离开自己的封地。
朱审燍的情况比较例外,他不是藩王甚至不是藩王的继承人。但按照明朝宗室的规矩,他未来确实会成为一个郡王。
这样一个人跟军队过从甚密绝对不算是合规矩的事儿。
崇祯问道:“满桂有报告这件事吗?”
王永光说道:“回禀陛下,满桂大人确实说起过这件事。不仅仅是满桂,王林轩的上一任千户也曾经报告过,王林轩的家人和朱审燍似乎非常熟悉。”
崇祯问道:“这件事你怎么看?”
王永光自然是实话实说:“在微臣看来,这件事本就没什么。滴水之恩尚且要以涌泉相报,更何况是救命之恩!”
“朱审燍王子感念王林轩的救命之恩,对他们一家多有照拂本就是应有之义。”
“从时间节点上来说,那时王林轩的处境非常的危急。如果当时不是朱审燍王子出来帮忙,王林轩一家恐怕早就被人屠戮殆尽。”
“他们两人私交比较好本就是理所当然。而且他们两个也没有藏着掖着,这说明他们应该心中没鬼。”
崇祯皱着眉头问道:“可祖宗的规矩”
王永光笑着说:“陛下,以后朱审燍的封地在何处?而王大人的驻地又在何处?最终不还是陛下说了算的吗?”
崇祯一愣,随即他也笑了出来。
经过王永光的提醒,他才意识到,自己或许是紧张过度了。
朱审燍不是藩王,王林轩也不是权臣。这两人现在的交往没有任何问题,就算以后朱审燍成了君王、王林轩也成了封疆大吏又如何?
只要他们两人不在一起,这两人别说相互支援了,就是相互沟通也难。
这要是晋王和满桂私交甚笃,那情况就不一样了。
以满桂的权势和晋王的财力,这两人要是纠结到一起,那问题才大了呢!
更何况,王永光不知道朱审燍的情况,崇祯可是知道的啊。
他现在也想起来了,朱审燍可不是什么有钱人。他就是一个被自己亲哥哥赶出家门的丧家之犬,这样一个人就算以后当上了郡王又能怎么样?不说能力了,就是财力都不足以支撑他做什么?
这么想着,崇祯就彻底的放下了心来。
他问道:“不知在王尚书看来,如果朕将满桂调走。以王林轩的能力能否镇得住山西呢?”
王永光想了想说道:“除非林丹汗举大兵来进攻山西,否则,单单有王大人坐镇山西,就足以保证山西绝不会出问题。”
崇祯笑着说:“王尚书对王林轩很有信心啊!”
王永光说:“微臣确实对王林轩王大人很有信心。那是因为他用自己的战绩给了微臣信心。”
“这一次大战,他已经证明了,只要他的千户兵马充足。那么他就是带着一群新兵都能硬抗鞑子主力。”
“林丹汗虽然强,但是他也不是鞑子的对手。这么看来,王大人也不会怕了那林丹汗。”
“自从林丹汗西迁之后,蒙古右翼就落入了林丹汗的手中。之前祸乱山西的蒙古土默特部也被林丹汗吞并,只要王大人有能力挡住林丹汗,那山西就绝不会乱!”
“而且相信有这么强大的一支部队在山西呆着,山西内部的牛鬼蛇神想来也不敢造次。毕竟不管他们做什么?只要陛下一声令下,王大人就会手起刀落将他们的人头拿下,这样一来还有何人能乱山西?”
崇祯听王永光的话,心里听得那叫一个舒坦啊!
王永光的话给了崇祯一种帝王的体验感。
虽说他确实是皇帝,但他这个皇帝当得可一点都不爽。
他的父兄给他留下的是一个烂摊子,自从他上台之后,他的日子过得就像是一个修理工一样,整天就只能忙着修修补补。
可王永光和王林轩给他的感觉不一样!
他终于有了一种九五之尊的感觉!恍惚间他觉得自己似乎变成了自己的先祖洪武和永乐两位大帝。
只要有人敢造次,他一声令下就有猛士为他披荆斩棘,将所以敢于冒犯他皇权的人斩落马下。
这样的感觉是他从来就没有体验过的!
现在,王林轩的存在终于给了他这样的体验。他也相信王永光的话确实非常有可能实现。
以王林轩现在的战功,别说让他亲自出马了,就是他的名号恐怕就能镇住很多人。
当年的戚家军和现在的白杆兵都有这样的威慑力。可白杆兵毕竟是羁縻州的土司兵,他们守卫的是自己的家园,能享受这种大帝体验感的是当地的土司,而不是他这个皇帝。
只有王林轩能给他这样的感觉!
可有些事情只要体验过了,就很难自拔了!
满桂和王林轩的接连胜利,让他体会到了刘邦为什么会感叹“安得猛士兮守四方”?他也明白了,这片天下的将领不都是关宁军那样的。
崇祯现在越发的觉得,自己必须好好的提拔提拔满桂和王林轩。
满桂现在已经六十岁了,他已经不能再为大明奋战几年了,但是王林轩可还是一个少年啊!
崇祯觉得自己必须重用王林轩,只要用好了,搞不好这就是他们大明自己的冠军侯!
(满桂生年不祥,他四十岁才当上百户,又过了几年才渐渐当上守备,这一年大概是万历四十七年,这么推测满桂此时的年纪大概应该有六十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