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好了明天堂审的应对之法，成牧心中松了半口气，余光撇见那座熠熠生辉的四字迷宫，他忍不住道：“傅山长，我能用一部新书换四字迷宫的法术吗？”
傅望明眉梢一挑，似乎没有想到成牧会突然来这么一句。
“什么新书，说来听听。”
有戏！
成牧连忙露出一个陪笑脸：“是这样的，我觉得《异界见闻录》写得还不够详细，准备再写一部《异界上下五千年》，到时候还是由傅家书铺来出。
至于分成么，傅家九成，我一成，但我想用让出去的分成求山长教我四字迷宫，不知道山长意下如何？”
傅望明出离惊讶了，他没想到眼前这个少年心这么大，还没出困境就计划起将来的事了。
“你这一本书惹出的事端还没解决，怎么还想着出第二部？刚才的冰火之刑没受够？”
成牧不好意思地笑笑：“有傅山长给我出的主意，明天堂审肯定顺利得很。我还年轻，既然有幸来了乾元谷，总要给文道做出点贡献嘛。
再说了，等我出去后得赚钱吃饭，川子虽然不用吃东西，但他养的灵兽很费钱。要是他那些灵兽生了新的灵兽，以后说不定还要买房子，买地……”
傅望明越听越觉得他小小年纪怎么变得如此唠叨，摆摆手道：“既然你想再写一部，等脱了这回的困境，傅家书铺自然会支持。分成还是和之前一样。”
这是什么意思？不想教我四字迷宫？
哎，毕竟这是个从他师祖那里传下来的法术，我又不是他的弟子，不愿意教我也正常。
成牧正想说点场面话来缓解一下大佬拒绝自己后，空气中些许的尴尬，却见傅望明忽然眸光一闪，盯着自己腰间那个装有灰银文气的锦囊道：
“你的语形术，还没到第三境吧。”
成牧吃惊不小，心想他怎么会知道自己在默默提升语形术的境界？
等等，他刚才说这句话的意思其实是……他能看出我身上带着灰银文气，而且，只有到了第三境才能使出四字迷宫！
傅望明果然继续说道：“等你提升到了第三境，文以载道，四字迷宫便能无师自通。”
他看着成牧狡黠地眨眨眼：“对你而言，那些成语并不难吧。”
成语！
这还是成牧第一次在文道中听见有人把四字迷宫中所用词组叫做“成语”。
文道中人虽然在说话间时不时能蹦出几个成语来，但他们似乎从来不知道那些约定俗成的词组有一个共同的名字。
这也不怪他们，成语都是从古代文学作品中来的，这个世界的人根本没有读过那些，先文圣留下的诗词册又多有残缺，文化有断层，当然就不知道什么是成语了。
而会说那些成语，大概是因为文道中人都学习了先文圣和傅望明等人的说话方式吧。
语言么，多少比文字更容易传播。
不过，听傅望明的意思，他已经修出了语形三境，但他为什么从来不提？也从来没人知道这件事。
成牧突然想起川子说过，林家兄弟的亲爹，也就是先文圣的二弟子，傅望明的师弟，曾经修出过语形术第二境，传遍中州后，遭到夺灵邪仙的暗算，身似神灭。
看来傅望明不宣扬此事，是为了防备这个夺灵邪仙了。
“你天资聪颖，又去过异界，能领悟语形三境也在我意料之中。”
傅望明站起身，踱着步子缓缓道：“融合灰银文气不难，难的是，你是否准备好修成语形三境。”
成牧跟在他身后，脸上略微有些不解。
这有什么好准备的，中州这么乱，法术能提升点就提升点呗。
傅望明转身看着他认真道：“语形三境是我文道法术至境，修成者肩负文道荣辱，师父如是，师弟如是，我如是。
你没有公开自己修出语形二境的事，想来是为了躲避中州的夺灵之患。
你看似圆滑过头，逢人便出口夸赞，让大家都察觉不到你隐藏的实力，论身负惊世之才，却毫无骄躁傲气，文道之中，独你一份。
但是，能力与责任并存，在大难逼近之际，你有没有想过，自己可否愿意承担这份护佑文道的责任？”
成牧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自己被大佬看得透透的，这还怎么玩？
什么护佑文道的责任，我一个无名小卒，荒野之人，来到乾元谷不过是为了求生，修出语形术也只是因为我碰巧领悟了而已。
风神挑明了要冲着我来，不修出点法术傍身，我的小命就交代了。
我还挣扎在生存线上，你就让我负担起保护文道的责任，是不是有点强人所难了。
傅望明见他脸上的神情几番变换，没有出言催促，只是静静地等着。
许久，成牧才开口道：“傅山长，你的意思我明白，如今夺灵邪仙未除，又出来个白雾，我的法术比别人都高了一些，的确应该站出来保护大家。
可是很抱歉，我还没有做好这个准备。”
他本想再解释几句，比如自己的知觉还没拿回，比如自己在文道终究只是个外来者，再比如农道圣尊左思林还在处处刁难自己。
但他没有说出口。
在一个否定的回答面前，再多的解释都是徒劳。
他顿了顿，解下腰间那只装着灰银文气的锦囊，递给傅望明：“我自知胆子小，没有勇气承担保护文道的大任，语形术修到第二境，对我来说够用了。
身边的朋友，认识的人，他们要是有难，我一定拼命护佑。可是那些与我素不相识的人，我便无力相护了。”
傅望明静静地看着他，没有去接那只锦囊，沉默了许久方道：“你如今知觉不全，身陷险境，老夫以大义劝你，多少有点强人所难。
灰银文气是你经受绝境才得来的，留着吧，将来需要时，还可以保命。”
成牧迟疑了一下，将锦囊挂回腰间，正要开口再说几句感激的话，却突然听见窄门外有人低声喊道：“师父，成牧，你们如何了？”
谈巍？他怎么来了？
他走过去拉开门，谈巍正焦急地站在门前，身后跟着的是丁队五人。
居然都来看我了，看来我成牧的人缘还是挺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