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虫崽长得很快,不过几天工夫,就从一个半巴掌长成了足足两个巴掌的大小。相比一般娇弱的雄虫幼崽,时谨明显继承了时叙和景渊的优良基因,他整天能吃能睡又能玩,折腾得自愿充当保姆的裴伊累到怀疑人生。
雄虫幼崽到底为什么会这么有劲?说好的下水怕淹着,晒太阳怕热着,跑动怕摔着,只能被人抱着待在室内看看动画片的呢!
刚陪小雄虫到花园玩了一通捉迷藏的裴伊郁闷地把买回来的动画光碟扫进抽屉里,今天下午安排的动画时间又报销了,因为小雄虫在游戏牌里选中了“游泳”,所以裴伊和桃浪准备带时谨去小区游泳馆的温泉池玩水。
雄虫幼崽不会讲话,是以桃浪制作了一堆游戏牌,在上面写好“散步”、“游泳”、“捉迷藏”、“看动画片”等等之类的活动,让小雄虫自己挑选,这样一来,他们便能准确地知道小雄虫想要做的事情了。
“裴伊,高兴点嘛,不就是输了一次捉迷藏,有什么大不了的?”桃浪把时谨抱到腿上,动作轻柔地给小雄虫补涂防晒霜。尽管游泳馆分有室内区域和室外区域,可时谨更喜欢室外游泳池,所以一定要做好防晒,不能让太阳伤害到幼崽娇嫩的肌肤。
“我不是输不起,”裴伊把动画光碟一张张摞好,回过头对桃浪说,“我只是以为今天下午能看动画片的,昨天那集还没看完啊,搞得我心里总是记着。”
桃浪一面把防水的防晒霜仔细地抹在四只虫爪子上,一面深表理解地点头:“其实我也想看,我长这么大都没正经看过动画片。这两天稍微看了几集,真挺有意思的!”
裴伊像是有了共鸣,不禁回忆起童年:“我也没看过多少,后来有了雄虫弟弟才跟着他看了一点。我记得我小时候整天在外面野,雄父不管我,雌父要上班,就每天中午的时候我会去军部找雌父,然后雌父会带我去食堂吃饭。可惜,我雌父已经不在了。”
桃浪看着忽地低沉下去的裴伊,有些不知所措地咬了咬嘴巴,他没什么安慰人的经验,踌躇片刻,故作大大咧咧地说:“你总比我好呀!我从小就被卖到‘深蓝色’,带我长大的师傅说,对不富裕的家庭而言,雌虫是赔钱货,不如卖掉换钱。别说动画片了,我每个星期连上网都只能上一个小时,一台快退休的光脑得几个人合用呢!”
“你……我们,还好我们离开那里了。”裴伊毕竟也在“深蓝色”待过一段时间,想到桃浪在那个鬼地方待了十几年,他不由地感到同情,“对不起,我不应该提起不愉快的事情,我们已经彻底和那里告别了,我们要向前看。”
听闻此言,桃浪很想对裴伊说,“不管是否提起,无论是否离开,那都是我十几年来所过的生活”。事实上,“深蓝色”的日子才是桃浪最熟悉的,而沾了裴伊的光,来到这里的生活更像是虚幻的梦境。
桃浪知道时叙与景渊皆是善良正直的人,可同时,桃浪又明白,自己不是裴伊,不是时叙和景渊的战友之子。因此,他很感激,但仍旧惴惴,他无法安心地享受也许某一天就会被收回的好意。
桃浪顿了顿,不在意地耸耸肩:“没事,我是无所谓的,反正现在好就够了。”
桃浪说得轻巧,但一直趴在桃浪腿边、听他讲话的豆奶猛然立起身子,用长着软刺的舌头舔了舔桃浪的脸。桃浪被豆奶舔中了一下,赶紧往旁边躲过第二下,他揪住豆奶脖子上长而厚的鬃毛,喊道:“停停停!别舔脸,等下舔得你一嘴防晒霜!”
裴伊看得笑了起来,他坐到沙发上,握着小雄虫的两只小虫爪,说:“好啦,我们马上出门去游泳,今天晚上就在家里看动画片,好不好?”
时谨点点脑袋,用小爪子挠了挠裴伊的手指。
“真乖,”裴伊看着歪脑袋的小雄虫,只觉心都要软化了,“晚上给你泡甜甜的蜂蜜水喝。”
“我们今晚吃火锅吧!等会儿游完泳,正好去超市买点牛羊肉回来涮,再给小谨买个磨爪子的玩具。”桃浪向裴伊征求意见,他终于屈服在了大翼狮的攻势之下,他被翼狮沉重的身躯压着,企图挣扎出来却不得。
裴伊对食物的各种吃法接受良好:“我随便,等下问问时叙大人吧,看看他们想不想吃火锅。”
“你忘记了?”桃浪提醒道,“今晚军部联谊,时叙大人和景渊少将不会回来吃晚饭,只有我们三个。小谨得吃流质食物,我们两个可以弄个小锅。”
经桃浪一说,裴伊想起来昨晚景渊确实跟他们打过招呼了,他同意道:“好啊。”
接着,桃浪看准翼狮打哈欠的空当,连忙推开翼狮粗壮的腿,他从豆奶身子底下滚出来,一口气险些没喘上来。作为惩罚,桃浪把豆奶锁在了家里,他和裴伊则带着小雄虫出了门,前往游泳馆。
军部每月一回的联谊会,又被时叙称为“吃吃喝喝”茶话会,因为时叙每次参加这个活动,大部分时间都在吃。
身为军部人气最高的雄虫,时叙照例先在宴会厅内逛了一大圈,很快收获了各色小吃无数。然后,他端着自己的大盘子回到景渊和时希提前占好的位子,把那一大堆吃食摆到桌子中间,方便大家一起享用。
在军部的宴会厅中,靠着墙壁设立了一排四人位的餐桌,主要是方便军雌们吃饭休息用的,而在宴会厅的尽头,另有特意为雄虫准备的休息室。
不过,由于大家此时都忙着互相攀谈,四人位的桌子并不紧张,是以时叙便和景渊、时希一同坐在了外面。
除了时叙方才从别的雌虫那里领来的各种食物,桌子上还放了两个橘红色的丑兮兮的盘子,里面装着景渊和时希从自助台上拿来的糕点、炸鸡和水果。时叙和景渊面前放着两个杯子,杯子里装的是正宗柠檬汁,他们俩今晚均没有沾酒。
然而,那改变不了他们的桌子上好几个酒瓶一字排开的盛况。
时希依然一杯接一杯地灌着自己,他大约是有点醉了,给自己倒酒时,抓着酒瓶子的手都抖得不稳了。时希眯着眼盯着宴会厅右侧的一个角落,只见祁宣和另一名雌虫正缩在那里,他们似乎挨得很近,但偏偏有一块凸起的墙壁挡着,时希看不到他们究竟在干什么。
“您要不要劝劝时希?我还是第一次看他喝这么多酒。”景渊有些担心地对时叙说,他正拿着筷子,把满满一碗的牛肉拉面分了一半到时叙的碗里。
时希向来不喝酒,今天的确是头一遭,而时希如此想不开的原因是:联谊刚开始时,时希带着自己做的椰奶冻直奔祁宣而去,但祁宣拒绝了时希的椰奶冻,选了别的雌虫送的抹茶慕斯。最关键的是,时希知道祁宣压根不吃抹茶味的东西,也知道祁宣热爱椰奶味的一切。
可祁宣不接受他送的食物,也不搭理他,时希只能垂头丧气地回来,伤心地尝试了一把近来很流行的借酒消愁大法。
时叙干掉了一个布丁,又吃了几口拉面,随后他把筷子一搁,上手与时希抢夺空了三分之一的酒瓶子。两人就着有限的空间过了几招,时叙一推一闪一拍,再一个反手抓握,快如闪电地用巧劲将瓶子换到了自己手里。
时希一时没反应过来,懵了几秒,明明是酒瓶子被人抢了,他却大手一挥,豪情万丈道:“我不喝了!”
“你早就不该喝了,”景渊拿了个小蛋糕,快准狠地塞进时希嘴里,“来吃点东西。”
时希被小蛋糕噎着了,半天才顺过气,然后他又本着绝不浪费的精神,把自己做的椰奶冻全部吃进了肚子。扫荡完毕,时希伸了个懒腰,“咻”的一下站起来,晃晃悠悠地往外走。
“你去哪?”时叙捧着一小碟芝士蛋糕,美滋滋地吃着,一抬头竟发现自家哥哥走远了,他叫了一句,也不见时希停下,只好囫囵吞了芝士蛋糕,和景渊一道去追时希。
时希走得挺急,景渊跑了几步才赶上,他拉住时希的胳膊,问道:“你干嘛?你不舒服吗?要回家?”
“不,”时希异常严肃地看了景渊一眼,却伸长手臂搭上旁边时叙的肩膀,说道,“我要去祁宣家里走一趟!”
时叙和景渊对视一眼,莫名其妙道:“祁宣就在里面,又没在家,你现在去他家干什么?你有什么事可以选择进去跟他说。”
“不,”时希甩开时叙和景渊的手,掐着钥匙,走向他停放在外头操场上的飞艇,“我不是找祁宣,我是要去看看他家的垃圾桶。”
听完这话,时叙和景渊均感到一阵无奈,更加肯定时希是醉得话都不会说了,然而,时希的力气实在太大,他死死地抓住飞艇的门,不顾时叙的阻止,一定要向里面钻。
时希一面喃喃自语,一面把半边屁股放在了驾驶座上,时叙见他去意已决,只得妥协道:“你去副驾驶,我开飞艇带你过去。”
景渊闻言,有些惊讶地望着时叙,时叙抿着嘴朝飞艇后座偏了偏头,示意景渊坐到后座去。景渊没有多问,他打开后面的门,俯下身子,坐了进去。
时希怀疑地瞪着时叙,仍然不太情愿,时叙坚决地推了推他,提高声音道:“你这是酒驾!你开着飞艇一上天就会被抓的,你信不信?”
时希想了想,大概是觉得时叙描述得挺真实,是以他蔫蔫地转移到了副驾驶。
时叙驾驶着飞艇,平稳升空,他并没有欺骗时希,而是真的朝向祁宣家的方向飞去。幸好三个人皆不指望靠军部的这场联谊会成事儿,因此早点走也不必担心错过什么。
等到了祁宣家的别墅前,时叙在时希的指挥下,做贼似的绕到了人家的后门。飞艇缓缓降落,旋起地上的一小圈落叶,停在了围墙外侧的一辆小推车旁边。
三人一起下了飞艇,时叙和景渊略微慢了时希一步。时叙正想问为何要走后门,就看到时希一跃而起,踩在小推车的边沿上借了一次力,继而双手攀住围墙顶部的垫层,一个引体向上,他干净利落地翻过围墙,只听墙内传来安全落地声。
时希适才的动作当真快到时叙感觉残影还留在墙外,时叙震惊于这瞬间发生的一切,他茫然地扭头想从景渊眼里寻找同样的困惑不解。
可是,就在时叙回头的那一刻,景渊一个助跑,以完全和时希一样的步骤爬上了围墙,不过他没有跳入墙内,只是分开双腿,跨坐在墙头上。
时叙目瞪口呆:“……你干什么?”
“接应。”景渊压低声音道,“墙里面没有推车踩脚了,这么高时希没有助力是爬不上来的,我先在这里坐着,待会儿给他搭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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