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6酒肆打架

两人四目相对,眼神中说不出的复杂。两人初见面时,韩成见到宇文述得下马跪见。而如今,时隔不过一年多,宇文述却已经站在一旁,亲自帮他掀车帘,恭候韩成下马车。

“府中新到一批茶,不知辽公可愿意赏老夫一个面子,喝上一杯老夫亲自沏的香茶?”韩成轻笑着跳下马车,整理了下衣裳,欣然同意。宇文述的府第和韩成的新府第只隔有数十步远,论大小韩成这座原本为楚国公杨素的宅子更大。不过杨素死后,这宅子归了杨玄感,杨玄感叛乱后,这府第也被抄没。府中无数的奇珍异宝,也大多毁坏失落,只剩下了一座空空府第。

相比之下,宇文述的许国公府虽然比现大的辽国公府略小,但是里面的装饰摆设,却是可以称之为金碧辉煌也不为过。韩成在宇文述的陪同下,行不过数十步就来到了许国公府。两座巨大的白色石狮子立于门外,三间巨大的兽头朱色大门。

此时夜已黑,门外挂着一排十余盏大灯笼,底下还站着一长溜的十余名护卫家丁。在那灯光的照射下,大门之上还有一块巨大的匾额,上书许国公府四个大字。三间大门却只开了一间两边的角门,正门紧闭。那些家丁看到宇文述回府,忙恭立两侧问安。

“辽国公今日到府上做客,快大开正门,再通传让府中各房子侄前来迎接韩大人!”宇文述大声道,众家丁开门的开门,进府通传的通传。看到那架式,韩成笑了笑,就站在那里,也没有多说什么。没一会,许国公府的男丁们都到达门外恭迎,连白天被打的现在还走不了路的宇文智及都被人扶了过来,站在那里恭迎。

“辽公,请!”宇文述站在韩成一旁,笑着伸手请韩成进府。“许公太客气了,我韩成要是没有许公的栽培,也定没有今日之成就。咱们都是一家人,一家人,请!”众人将韩成迎进了大厅之中,韩成和宇文述一左一右居于最上首,宇文述的三个儿子都到齐,还有不少的旁系子弟也都到齐,甚至连第三代也来了不少。

整个大厅之中,济济一堂,足有几十人,让韩成不得不感叹,宇文家族果然是人丁兴旺。就这些,还基本上都是各房中的嫡系,那各房的庶出子弟并没有资格参加。

此时已经是十月,夜晚的时候东都已经有些冷,大厅之中早有仆人烧上了炭火,让整个大厅都温暖无比。宇文家的子弟按各自的身份前后入座。一排年轻无比的侍女从外面翩翩而入,都已经是十月天,可这些二八佳人却全都是身着蝉翼纱衣、飘飘如仙子。

有负责端茶递水的,有执薰香炉的,小手炉的,甚至从宇文家中子侄每人身边都有两个专门侍候的美艳婢女,揉肩敲背,让韩成不由得惊叹于宇文家的豪奢。而做为一家之主的宇文述的身后,更是一长溜的站了八名婢女,让韩成都不由的注目的是,这八名婢女燕瘦环肥,居然各有风情。

特别是其中的一名婢女,一身火红色的纱衣,手执一柄红色的拂尘,就如同一团火一样的站在那里。韩成的身后也有八名这样的美艳婢女,而且其中也有一名手执拂尘的美艳女子,可是她手执的却是白色拂尘,这让韩成对于那名红色拂尘的女子更加的关注起来。想起隋末中的一名奇女子,韩成也不由的暗暗惊奇,难道这位佳人就是张出尘?

有了这样的想法,韩成不由得频频将目光移过去。那女子看年纪,仿佛有双十年华,一身火红的纱衣,细长的柳眉,鹅脸蛋,挺直的鼻粱下是一张如玫瑰花瓣一样的红嘴唇。细长的脖颈,性感光洁细腻的锁骨,还有那一片白腻的胸脯。就连那丰满之间深深的ru沟都能看到一二。

隋时的女子虽然比较开放,但是内衣却是十分神秘的东西,不要说穿在身上给人看。就是洗涤之后,都不能晒在有人看的到的地方。所以韩成猜测,这位火红的美女并不是简单的婢女,她应当是那些豪门贵族府上的歌伎女子。

歌伎地位低下,大多多负责府中设宴之时,进行歌舞表演。说来他们比那些主人身边的婢女,还要低上一两个等级。想到这里,韩成不免有些叹息,这样的一位绝色美女,居然只是位歌伎。

他知道,在有些豪门之中,歌伎其实也就相当于妓女一般,没有半点身份尊严,甚至只要客人喜欢,就可以要去陪睡,甚至被主人当做礼物送给客人。

韩成的不时注目,早已经让那位敏感细小的红拂女子发现。她今晚被叫入厅前,就已经被告之,今晚厅中招待的是一位极其重要的客人。乃是当今最炙热的辽国公韩成,管家早有言在先,今晚的宴会极其重要,任何人不得出错。

对于这个韩成,哪怕就是她整日居于宇文府的高门之中,也是早有耳闻。不但是她,韩成早就是整个府中大多数年青女子们心中神往之人,不管是小姐婢女,大多听到这么个人时,都会把他当做心中的一个幻想对像。

一进入大厅之后,她就感受到了韩成的不断注目,最初的时候,她以为韩成又和宇文家的那些子侄一样,垂涎的是自己的美貌。但是当她一次将目光也移过去时,却发现韩成看她的目光之中,有的却是叹息。那不是一种高高在上的目光,而只是一种平等的目光,那目光中包含了对她的关心,一种如朋友般的关心。

这让她十分的惊奇,她见过的各种各样人无数,却从没有见过这样的一种目光。她那灵动闪亮的大眼睛中,也不由得多了几分沉思。渐渐的她也不由自主的频频将目光转过去,终于,两道目光撞到了一起,她有些羞涩,如此主动的去打量别人是不礼貌的。

不过他只是有些惊讶,然后对着他微微一笑,却如沐春风。那不是包含占有的笑,也不是轻浮挑逗的笑,只是如老朋友一般的轻轻一笑,如同孩童一样纯洁的笑。她不由的也笑了一下,微微的露出了一排洁白的皓齿。

“辽公,辽公?”一声呼唤将韩成从对那红衣女子的沉思中唤醒,韩成对着宇文述笑了下。宇文述指着已经跪在韩成面前的宇文智及道:“辽公,今日犬子在少宴山冲撞了辽公之事,实是老夫教子夫方,管教不力。还要多谢辽公帮老夫管教于他,这杯茶,是犬子及老夹对宇文大人的歉意,还请接受。”

韩成看着宇文述和下面跪着的宇文智及,轻笑了一下。不管今天刺杀他的人是不是宇文述所为,今天他都已经付出了沉重的代价,杨广的突然动作,让宇文述和裴蕴都重重的挨了一击。他相信,有了杨广的这个重重的警告,宇文述今后哪怕要与他做对,也只会是在规则以内,而不是动用这种刺杀的非常规手段。

他和宇文阀没什么根本的利益冲突,甚至之前还是盟友关系。他这次打宇文智及也不过是刻意为之,好和宇文家分清界线,为的是做给杨广看。他们如今的身份,已经不允许他们还保留原先盟友的关系,宇文述今晚的这番举动,也不过是想表示,今后大家都按照皇帝的意思走,但不必要真的搞成生死敌人,那对谁都没有好处。韩成笑着从宇文智及手中接过那杯茶,一饮而尽。又对着宇文述微微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这天,闲的五脊六兽的程咬金拉上秦琼,长孙无忌等人出门喝酒。

“店家,给我们来你们最烈的三勒浆美酒,给我们先来上十坛,再叫上最漂亮的胡女,再叫几个琵琶歌女来助兴。只要让爷今天尽兴了,爷赏你们一百个金币!”

一进包厢,程咬金解下腰间钱袋,啪的拍在了桌上。听着那辽东金币的悦耳碰撞声,酒肆老板那肥胖的脸都挤成了一团,看着眼前这些华衣公子,老板也知道今天走了横运了。一百个辽东金币,这么多的钱都差不多能将他的这间酒肆盘走了。

“各位公子爷请稍等,我们马上给您上最好的三勒浆,叫最好的胡女歌伎!”店老板低头哈腰连连拍胸脯保证。程咬金的豪爽,也让长孙无忌等这些朋友们高兴无比。

喝到后面,众人已经都差不多醉了,合着那歌伎的拍子,在包厢中纵情歌唱跳舞。只是那歌声却是不免有些吓人,鬼哭狼嚎,声惊四座。

“嚎丧呢嚎!不知道你家大爷等在这边喝酒吗?竟然如此扫爷的酒兴?赶紧滚蛋,今日算你们走运,爷不和你们计较!”正高兴之时,却突然听到旁边不过处传来几声尖锐的骂声。程咬金一把推开身边的歌伎,伸脚直接踹翻了跟前的酒桌,抄起两个酒坛就踢开了包厢的门,边晃悠着前行边大怒道:“老子倒要看看,是谁敢称我的爷爷?”

他一带头,后面的二十来已经半醉半醒的少年公子们,全都抄着酒坛一拥而上。整个高升酒楼的二楼,只有两个大号的包厢,相隔不过十余步。程咬金循着声音,很快就找到了那个包间,一脚下去,那包间的门就踹了开来。

“哪个孙子居然敢踹你爷爷的门?”包间之中传出几声愤怒的骂声。“你程爷爷我!”程咬金等人涌进包厢,两边三四十人一下子面面相对。

“是你们!”数声惊呼同时响起,包厢之中,并不是别人,却是相互间早就认识的熟人。那里面坐着的正是京都四公子,还有一群往日跟随他们的世家公子哥们。宇文智及等人最近倒霉透顶,原本不过是裴销看上了长孙无垢,哪知后面却惹上了一个韩成。

结果在嵩山被狠揍一顿不说,最后还居然引发了朝中这么大的动静。他们四人各自回家被狠狠责罚禁足不说,连带着他们身上的各种闲散职位也没有了。而且还连累了各种家族,特别是宇文家和裴家,两家老头子更是直接被贬官失势。

这次在家熬了许多天后,今日终于是有机会出府,失意无比的宇文智及等人这个时候也不敢再过份的胡作非为。四人只好约上七八往日好友,来这酒楼之中买醉,哪曾想,连喝个酒最后都还碰上了程咬金等一群人。

韩成最近得势,升官拜相,更是和韩成联姻,还被皇帝新自赐婚,无比荣耀。但却也让宇文智及等人恨乌及乌,对程咬金等人也恨起来。要是换了往日,宇文智及等人又岂会怕个程咬金,不过前些日子才被狠狠的教训了一顿。这个时候他们也不敢再给家中惹事,裴销起身扔下酒杯。

“这什么劣酒,没有半分酒味,咱们换一家酒楼继续!”说完拉了下宇文智及,就往外走。宇文智及也知道此时不能再和韩成的人出什么纷争,有些恨恨的道:“走,去天香坊,哥哥我做东,咱们不醉不归!”他们不想惹事,不过堵在门前的程咬金这个时候却不愿意放他们走。

眼看着带头的裴销已经走到身前,程咬金突然将手中的酒坛往他的头上一砸,怒喝一声“就你这个怂样,也想打长孙无垢的主意?兄弟们,给我上,打死打残我老程负责!”噼噼啪啪的声音不断响起,两边三四十人在包厢之中混战成一团,酒坛、桌子,各种各样的物品都是武器。

两边都喝了不少的酒,如同被引燃的火药,一旦点燃,瞬间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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