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9金币头像

李家能弑君造反,别人都能起兵,自己为何就不能反。反正大隋天子已亡,自已刘氏一族在马邑也是大族,更兼自己在马邑也是经营许久,未必就不是一个机会。前些日子他对玲珑说起这事,没曾想这个心爱的小妾听后不但没有惊慌,反而也是一意的赞同他的想法,还言男子汉生逢乱世,就当奋起而争,成就王霸之业。本来还有些犹豫,在听了玲珑的话后,却是让他心中更加坚定了几分。

不过此时看着厅中众人,他还是心中叹息了一声,暗想自己苦心经营多年,怎奈有能力地人太少,眼下这些人也算是亲信,日后自己打江山的基础,可惜未免单薄了些。刘武周从来就不是个安生的人,他并不是胆小怕事之人,不过他虽有胆魄,无奈实现起来颇有难度。

脸色淡金之人叫做金柯,右手的斯文人则是苑君璋,又是他妹夫,素有智谋。对面那人叫做宋孝贤,当初在神武城受重伤时,多专了他自己才能活下来。前来汇报的卫士叫做杨伏念,这些人都是值得他信任之人。

“大人,如今天子已死,大隋看起来再无力回天。”宋孝贤对面拱手道:“李渊虽然占据太原,不过眼下他自体尚且不暇,太原离马邑也太远,那弑君进肯定无暇顾及,我观察马邑的百姓及地方的大家豪强,大多对李渊父亲弑君心生不满。如果我们再一味的跟着李渊父子,早晚也只能给他们陪葬,不如我们直接在马邑起事,你看如何?”刘武周望向苑君璋和金柯,“你们的意下如何?”

金柯沉着道:“大人要反,则我等皆反。”苑君璋摇头,“现在时机还未成熟。现在马邑校尉多数都服刘大人,要起兵拿下马邑十拿九稳。可眼下有两个事情要考虑,首先我们势力太过单薄,当然这点刘大人早有算计。其次地一点就是,李渊父子如今虽然面临困局,可是现在并没有立即与其它势力交战。如果我们此时反,他们肯定不能坐视不理。若是兴兵来打。只怕不好对付。”

大厅之中,刘武周与部下心腹你一言我一语,一心在想着如何起兵反了李渊。却没人注意到,大厅门口一个人影一闪而逝,没多久,玲珑夫人随身的婢女小荷却是匆匆的离府而出。

大厅之中,盆中炭火烧的很旺,白银炭的炭火烧起来没有半点烟尘,那火红的炭块燃起来,让人如同冬日里晒着暖阳。可惜此时厅中的众人却是人人紧皱眉头,商议了大半天的时间,可是到现在却都还没有一个完整的头绪出来。

议来议去,众人也都明白,要想起兵不是难事,他刘武周的威望,再加刘家的势力钱财。再加上那些心腹之人,取马邑如反手观纹,就是夺雁门,取定襄,破楼烦,估计也问题不大。可最大的阻碍还是李渊父子。

李渊父子,李渊就是一头老狐狸,狡诈无比。小的如李世民,却又凶狠如狼,更兼麾下的玄甲军十分强悍。一想到起兵立即要面对这对父亲来攻,众人就不由的心头泄气。

刘武周仰头饮尽一杯烈酒,脸上有了红晕,良久才叹息道:“李世民用兵凶狠如狼,人人皆称其深得韩破军用兵之道。他领兵远胜于我,若真的他来带兵攻打我们,我抵抗不住。”

苑君璋摇头叹息一声,摆手道:“大人也不用妄自菲薄,李世民毕竟只有一个,我们既然强攻不行,就只能智取,不急于这一时。不过李渊如今也是自顾不暇,只要我们再等等,等到他的死对头们攻其之时,我们自然就有了机会。如今是多事之秋,我们倒要好好想个谋略,让他们自相残杀。到时候我们渔翁得利,顺势南下,当成大业。”

一阵脚步声传来。有家丁来报,“大人。门外有客求见。”刘武周一阵疑惑,这样的大雪天居然还有人来上门。不由问道,“来者何人?”“是一个不认识的陌生人。”听到是不认识的人,刘武周有些不耐烦的摇了摇手,“不见不见。打发他走吧。”

那家丁有些犹豫的张了张嘴,却是没走。“还有什么事?”刘武周心情正不好,看到这个家丁居然婆婆妈妈,不由的火大。那家丁被家主一吼,立即吓了一大跳。刚刚那来访的陌生人其实给了他一枚金币,说是如果家主不见他,可将金币拿他家主看。到时自然会见他。如果家主直接见他,那金币不用给家主看直接就归他了。

他身为一个刘府的普通家丁,自然明白一枚辽东金币的价值,这可是相当于一贯上好的大钱。眼下这世道。这色成份足的金子可是相当于他近一个月的薪水了。不由的一时起了贪念,刚才就没舍的拿出来。眼下被家主一瞪,立马再也顾不上舍不得,立马如电般自怀中取出那枚金币递了上去,结结巴巴的道,“那客人说,如果家主不愿见他,那么看了此物后再决定不迟。”

果然,刘武周听到这话后。不由的伸出手去把那枚黄澄澄的金币接了过来。刘武周身为校尉,又是豪强大族的刘家家主。自然是认得这金币的。他知道这东西是辽东铸造出来的钱币,赤金所铸。成份相当的足。一枚金币值一千文铜钱。

不过乱世之时,市面上的铜钱私铸钱太多,成份越来越差,也就越来越不值钱。所以黑市之上,这辽东金币,如今已经到了一枚金币换三贯钱的地步。拿着这枚精美的铜钱,他自然不会以为这是对他的礼物,就算再值钱,这也不过是匹匹几贯钱而已。他刘家田地千顷,家财千万,又岂会在意这一枚金币。

当他细细打量这枚金币之时,却突然目光中闪过一道惊讶之色。刘武周一手拿着那枚金币,一手飞快的伸入怀中,掏出了一个精美的钱袋,一股脑的将其中的钱币倒了出来。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响起,那名站在一旁的家丁眼中放光的发现,家主那钱袋中倒出来的钱币居然全是黄白之物。

零散的数十枚钱币,居然全是辽东金币与银币。另个还有一小叠的钞纸,他立时都惊讶住了。银币值一吊钱,金币值一贯钱,这些都是财宝。可是那些纸纱却更值钱,据他听说,甚至有的一张钞纸就值百贯,听说还有值千贯的大钞。突然一下子看到他这辈子都没有见过的钱,瞬间目瞪口呆。

那边的刘武周却顾不得那个没见过世面的家丁,他迅速的捡起一枚金币在手,和另一只手中的那枚客人送来的金币仔细的对比。果然如此,两枚金币虽然外表看上去相似,可实际上去根本不一样。他自己的金币,正面有着盛世通宝四个字,背面却是长在的纹雕。可是这枚刚刚送到的金币,正面却是一个头像。虽然这上面的头像不如画在纸上清楚,却依然能清楚的看见是一个头像。钱币的背面,则依然是长城,不过却还有四个字,‘华夏中国’。

一旁的苑君璋看着刘武周的样子,也忙起身凑过来观看。看了几眼,他突然面露惊讶之色,急忙凑到刘武周的耳旁低语了几句。刘武周也是面色一变,立马拿目光望向还站在一旁的家丁。那家丁被刘武周一瞪,只感觉双腿发软,走又不是,不走又不是,整个后心在这大冬天去突然冒出无数的汗珠。

“你马上去好生请那位客人到我的书房去,记得要小心客气,还有,注意不要让人知道了,这事也不得对他人提起,明白了吗?”家丁此时早就已经快急出尿来了,一听此话,如蒙大赦,忙不迭的点头转身小跑着离开了。再让他呆下去,他真担心自己尿了裤子。

看着家丁走远后,刘武周才拿着金币,面色凝重的对苑君璋道:“你真的确定这头像是韩破军的?”苑君璋是鹰扬府司马,当年也曾经参加过征辽之战,而且还有幸见过当时正红的韩破军几次。对于这个这几年来如传说一般的人物,他根本不会忘记。刚刚一见到那金币上的头像,他立马就已经认出了这头像正是韩破军。

金币在众人手上传递一圈,大家都面色沉重。一个陌生人带着这么一枚有着韩成头像的金币前来求见,难道说是韩破军派来的人。金柯一个猛兽一般的大汉,这个时候也感觉有些口干舌燥。他小心的道:“万一,我是说万一,真的要是韩破军派人过来,你说会是什么事情?”

谈起这个传说一般的人物,众人都不由的几分小心。苑君璋道:“如果真的是韩破军派人前来,还能是什么事,必然是派人前来招安大人的。”“招安?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马邑校尉,像韩破军这样的人物,又岂会知道我这样的小人物?”刘武周心中既感觉一阵心跳加快的激动,又觉得有些不太可能,自嘲的笑道。

“大人切不可如此说,大人的勇猛在河东也是声名远播。而大人的家世,在河东北部更是无人不知。如今河东北部先前遭受过突厥劫掠,早是大不如前。加上如今各郡兵马大多调往太原,北部各郡空虚,大人可不是一般人物。那韩破军与李渊早已经是不死不休,如今韩破军在河北拥立皇太子为帝,一下子从反臣变成了朝廷肱骨。”

“如今他兵强马壮,声势浩大之时,又岂会放过李渊父子。眼下李渊父子正是声名狼藉之时,估计韩破军是想来打落水狗。联络大人,只怕是想打扰收抚大人,助其打通河北至河东的通道,甚至是助其灭掉李家。”

刘武周叹息一声,“李渊父子是虎,那韩破军更是龙,我夹在这中间,却又能如何?”苑君璋却不如刘武周一般的忧虑,反而高兴的道,“大人,龙虎相争,却正是我们的好机会。韩成的根基在河北,就算他真的调兵入河东,一时也不可能有太多兵马进入。反倒是大人,我们拥有地利人和,只要把握好机会,借韩破军之势,未必就没有成大事之机会。”

“你是说,我们与韩破军合作?”“对,一定要合作。”苑君璋笑着点头道。刘武周与部下议定后,立即赶往书房。一踏入书房之中,他立即看到一个面色清瘦之人,普通的身材,甚至是普通的面貌,这样的人就是在人堆中也无法引的人注意。仔细看了看后,却实是一个不认识的陌生人。他谨慎的上前行了一礼,“不知这位先生来访,有何见教?”

那人却只是微微打量了刘武周,好一会后,才自怀中取出一纸张递给他。刘武周打开一看,却见上面一行行草字银勾铁划,可内容却让他越看越心惊。甚至在这雪日里,惊起了一身的虚汗。

“你你是何人?”刘武周面色沉重如水,声音颤抖着道。一想到那白纸黑字所记录着的都是如何起兵谋反,如何准备图李渊的河东之地,刘武周就感觉一阵阵心惊与慌乱。他清楚的明白,如果这信到了马邑的通守或者雁门的太守,又甚至是李渊父子的手中。那么他接下来所要面对的会是什么,不用想他也知道,这张纸一旦传出去,别说谋反起兵,甚至他会马上被李家在这马邑的人马给捕杀了。

一瞬间,刘武周的心中已经生起一股杀意。对于这个陌生的来人,他所想到的就是除之而后快,绝不能让他将这信传出去。那人一袭青衣长袍,站在那里云淡风轻,面上的笑容是那么的自然。可是仔细感觉,却又仿佛那微笑,是那么的假意,仿佛这只是他的一个自然动作。他清楚的看到刘武周的右手悄悄的往背后移去,笑道,“刘大人可是要拨出你身后从不离身的那把小刀,在这里将我杀死吗?”

刘武周闻言一震,身腰后带着的这把小刀,是伪装藏在腰带之中,乃是一件十分隐秘之事,外人根本无人得知。他不明白,为何这个陌生人却对自己无比的熟悉一般,居然连这样的事情也都知道。再低头看着手上的这张纸,他又感到释然,这人既然连他今日所密谋之事,都能马上知道的一清二楚。自己这么一个随身藏刀的事情,他又如何会不知道。

只是如此一来,他不由的越加的迷惑。这人究竟是何人,他为何什么都知道。他目光如电,冷冷的注视着这个仿佛一个普通货栈老板一样的中年人。

刘武周虎背熊腰,身高八尺,虽然不是拳头上能立人,胳膊上能跑马。可是他却也是自小习武,一手马槊更是使得出神入化,不但骑术精湛,更兼箭术了得,百步之外可穿杨。刘家本是河北大族。祖上更是东胡人,后来改为汉习,使用汉姓,成此改姓胡。

虽然数百年过去,刘家人因为一直居住中原,又世代与中原汉人女子通婚,早已经没了胡人之习。但是仔细的打量,还是能看到他身上的一些胡人特征。他身材高大,体格魁梧,面上颧骨较高。眼窝较深,鼻梁高准。甚至连他的胡须,都是白色的,皮肤也较一般人要白上许多。

刘家虽然早同化于汉人,但是多少也还保留了一此胡人的习俗,所以历来刘家子孙也更强悍,更勇猛,也更胆大且不太受拘束。事实上,不但他惊讶,就是他面前的这个中年男人也同样惊讶无比。

这中年男人正是辽东军强大的特勤司的一员。隶属于太原分部,属于一员高级密探,一直负责的就是河东北部的各郡情报动向。他负责河东北部,对于在本地有很大势力影响的刘武周自然是有过了解的,在他的手中,甚至有着刘武周的详细情报。可是刘武周的情报,级别并不高,最多也就是递到太原分部存档,并不会继续传到特勤司总部,因为他的级别还不够格。

可是让他惊讶的是,就是前不久,从特勤司总部发来密令,说韩王殿下亲自下令,要太原分部立即全力搜集马邑校尉刘武周的情报,并且将刘武周的级别提高了数个档次,一切他的情报,以后都需要发往总部。这些天来,他发动了自己的所有力量来监视这个刘武周。甚至启用了一直隐藏没有使用过的一名高级暗桩,才通过这个身为刘武周小妾的内线得到了大量的情报。

而今天来此,则是他得到了更进一步的指令,让其前来传达韩王殿下的命令。“韩王殿下需要在下做什么?”刘武周紧张的问道。中年人微笑着道:“刘将军不要紧张,韩王殿下知道刘将军非凡俗之流,知道刘将军向来心怀大志,常怀报效朝廷之心。殿下有言,当初他还曾在辽东见过刘将军一面,对将军可是深有印象,觉得将军乃是干大事之人。”

刘武周被这中年人一通话说的云中雾罩,什么韩成见过他的事情,他更是没有半点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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