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到达

叶家一家人送走也叶筝后,都很担心叶筝从小体弱多病的身体,连晚饭都推迟了两小时才吃。

叶母秦芸红觉得心口堵,坐在客厅休息,大嫂陈梅去厨房准备晚饭,却惊讶地发现了放在柜子里的面条和肉酱。

她连忙拿着东西到客厅,“娘,小妹把肉酱和拉面留下了。”

秦芸红看着分量不小的拉面和肉酱,眼泪控制不住地留下来,叶鸿业也愣了一会儿才走到老妻的身边拥着她安慰:“孩子长大了,随她去吧,下个月再给她寄点儿钱票。”

秦芸红捶着老头子不吭声,从小没离开她身边的女儿,突然跑那么远,她怎么能放心。

……

同一时间,z县警察局里,来到警局就不发一言、态度嚣张的刘大疤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我要打电话。”刘大疤抬起头说出这句话后,又是低下头一句话不说。

旁边年轻气盛的警察恨不得上去踹他一脚,被更加老练的警察拦下,并且示意他带刘大疤去打电话,反正他们也要监控通话内容。

打完电话,刘大疤回来后态度更加嚣张,喝水撒尿的一堆要求之后才一脸无所谓地回答警察的问题。

“做人贩子多久了,这是你拐的第几个孩子?你有同伙吗?”一直忍着火气的年轻警察厉声问道。

“小警察,想让我回答问题的话,对我态度好点儿。”刘大疤嬉皮笑脸地说。

老警察让青年闭嘴,他锐利地眼睛盯着刘大疤,态度平和的问:“你不是专门干这个吧,干这行的一般都会好几个目标下手,主要是针对火车上男孩拐,你怎么专门盯着一个女孩呢?说说吧。”

在老警察睿智的眼神下,刘大疤感觉自己以往的恶行无所遁形,挑眉强撑着道:“警官,坏人做坏事需要理由吗?我看那小女孩不顺眼不行?”

刘大疤感觉到老警察不好惹,干脆闭嘴不再回答。

靳宏达已经从另一个混子口中得知,刘大疤不仅没完成任务,而且被抓的消息,气得他摔了新换的搪瓷缸。

深褐色的茶水洒满办公室,但他还得找门路把刘大捞回来,若是太晚说不定那废物会把他给卖出来。

靳宏达拎起外套匆匆出门,回想这段时间做事极其不顺,先是找人把何戎青弄到北大荒开荒的事没成,这次让刘大疤弄走何戎青女儿也没成功。

办公室负责打杂的小张看着靳宏达阴着脸走远的背影,忍不住呸了一声,骂一句小人。

小张走进办公室,看着满地的深褐色茶水,忍不住又骂了几句。靳宏达喜欢泡浓茶,整个办公楼就他领茶叶最勤快,关键他也不怎么喝,每天就那么端着,撒到地上的这缸是才泡的,还冒着热气,给小张的清理带来很大的麻烦。

小张一边收拾着,忍不住又骂了靳宏达几句。

……

三天两夜的路程终于过去了,随着到站提醒声响起,火车缓缓减速最终停靠在平台上。

火车就像一个坏了的发酵桶,给每个人染上了难闻酸臭味。

下车后,叶筝深深吸了几口新鲜空气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现在只想找个地方好好洗个澡,睡一觉缓解心里和身体的双重疲乏。

何戎青在一旁搬叶筝的行李,这次没有发小帮忙,他只能一个人搬四口麻袋。

叶筝抱着小朋友在站台上等他,顺带欣赏轻松将麻袋办下来的男人,麻袋的重量不轻,每个都被叶母塞得满满的,叶筝也很惊讶看着文人气质的何戎青搬起来毫不违和。

不过,放下最后一个麻袋的何戎青还是看着有些狼狈的,衣服被□□得皱巴巴的,流畅的脸颊上挂着汗珠,配上那张略显禁欲的脸,看得叶筝有些脸红。

四口麻袋被堆在一块儿,何戎青又忙着去找车,一番折腾后一家人才在当地招待所落脚。

叶筝带着小朋友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澡,换上干净的衣服才觉得活着真好。

何音躺在叶筝怀里很快睡着了,只是睡得有些不安稳,即使有叶筝和何戎青尽量的照顾火车上的生活还是累到了小朋友。

再加上差点儿被抢走收到的惊吓,何音半夜很容易突然哭着惊醒,叶筝要拍着哄很久才能再睡着。

每到这时候,叶筝都要在心里暗骂罪魁祸首靳宏达不是人,竟然对这么小的孩子下手。

他们只开到了一个招待所的房间,招待所的人看到他们是夫妻说房间紧张只肯给他们开一间房。

叶筝想着凑活着住一天,明天一早就要去农场了,只有一间房也没关系。

何戎青已经去找去往农场的车,等他找到他们就可以离开。

何戎青跑到汽车站才知道根本没有通往西北农场的车,只有每半个月有一趟运送物资的货车,今天肯定是没有了。

不过,一个货车师傅告诉他,明天刚好有一辆运送化肥的货车要去,他可以搭顺风车。

得知货车的出发时间,何戎青才准备回去,他还穿着火车上那身衣服,无论是散发的味道还是皱巴的感觉都让他浑身难受。

但他暂时不想回去,他还记得自己只订到一件房,而他不太想面对叶筝。

从前他只觉得叶筝有点儿烦,总是哭,跟耽误他的时间,现在的叶筝给他的感觉很复杂,一方面他十分好奇叶筝还有哪些他不知道的地方,另一方面过去几年叶筝留给他的印象足够深刻。

何戎青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一想到跟叶筝共处一室有些不自在。想事情的时候路总是那么短,不知不觉何戎青已经到了招待所门口。

他又去找了前台,想再问问能不能再给他开一间房。

“同志,我刚刚跟你说过了,你们一家人只能开一间房,我们招待所资源很紧缺的,你多占一间房,别人可能就没地方住了。”可能看在何戎青那张惹眼的脸的份上,大姐的态度还算不错。

得到意料之中的回答,何戎青叹一口气回房。站在房间门口,看着紧闭的房门,何戎青犹豫一下还是选择敲门。

“请进。”叶筝放低的声音传出来。

招待所的房间很小,他进门一眼就看到了睡得正熟的女儿,还有正拿着条新毛巾擦头发的叶筝。

看到他回来,叶筝放下毛巾轻声问他:“怎么样?”

“只有明天有车去。”何戎青也轻声回答。

两人同时沉默,相视无言,半晌叶筝首先移开视线,举起毛巾继续擦头发,而何戎青犹豫了一下,去包里翻找出干净的衣服出去洗澡。

等他回来的时候,叶筝已经躺在床的一边看样子已经睡着了。

床中间是熟睡的女儿,另一边应该是留给他的,他看了一会儿,最终选择在屋里唯一的一把椅子坐着看书。

一直坐到头发干透,困顿的感觉袭来,他才躺回床上慢慢睡着。

半夜,何戎青感觉有什么东西砸了他一下,迷迷糊糊中他觉得是自己的错觉,这时又感觉有人踹了他一脚。

他睁开眼,发现光线已经透过窗户照进来,原来已经天亮了。

刚刚踹醒他的不是别人正是叶筝,只见叶筝下半身横跨大半个床一脚搭在他小腿上,另一只脚剔在他腿窝,可以说是相当霸道的睡姿了。

何音被她抱在怀里,双手紧搂着,只能扭着脖子睡觉。

何戎青看得都觉得难受,忍不住伸手想把女儿救出来。

他刚想拿开叶筝的手,就被叶筝狠狠拍了一下,只能转而叫醒叶筝。

“醒醒,我们该走了。”

何戎青刚说完这句话,只见叶筝姿势一收,迅速从床上坐起来,没过一会儿又躺下了。

何戎青看到这一幕……

好在她已经放开女儿了,让她们再睡会儿吧。

何戎青自己起床,快到约定的时间时才叫醒床上的母女。

他又跑去找车然后一家人风风火火地赶到汽车站附近。

早上,汽车站都是带着大包小包的人,何戎青让叶筝先在外面等着,他进去找昨天的那个货车师傅。

在一个相对人少的角落,叶筝抱着小朋友坐在行李上等着。

行人路过的时候,都会忍不住看一眼她,没办法,这里的人色号都比较深,叶筝这么一个白色调人能不引人注目嘛。

好在他们没有来打扰她,多是看一眼就离开了。

叶筝心里刚庆幸完,就见一个比别人都深一个色号、长相憨厚的男人走近。

张口就对叶筝说:“妹子,你跟外甥女回来怎么也不跟哥说一生,快,跟哥回家。”

还没等叶筝反应过来,这具身体是不是还有个哥哥的时候,这男人已经伸手开始拉扯她的时候,叶筝才发觉,这可能是匪徒。

“等等,你是谁啊,我不认识你。”叶筝大声说到,试图引起别人的注意,可是这个角落里,不知道什么时候人特别少,站在两边等车的两个人像是没听到一样,也不知道是不是同伙。

叶筝急得心发慌,这时候一抹军绿色从一边闪过,叶筝急中生智,一声“老公”脱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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