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雪中乞儿

“行行好吧……行行好吧……我孙子已经两天没吃东西啦……”

老妇人抱着男孩跪坐在巷口,两人身上衣服破破烂烂,外面又裹了一层破棉布,她不停的向周围行人求助,大部分人都只是看上一眼匆匆离去,只有偶尔几人留下一两枚小额硬币。

伊豆野真悟捧着纸盒装的小丸子,一边吃一边看着这娘俩。

刚刚老妇人碗里的钱已经足够买两个饭团,或者喝一碗热粥,但她只是把钱悄悄藏进袖口,继续拿着空碗讨要。

以伊豆野真悟的观察力,看得出她怀里干瘦的男孩正发着高烧,也确实有段时间没进食,感觉……活不久了。

而老妇人还算健康,只是冻的嘴唇苍白鼻头通红。

怎么看怎么不像亲奶奶和亲孙子……

伊豆野纱慧和真理慧从女装店里出来,看到伊豆野真悟看着路对面的乞丐发呆,还以为是他动了恻隐之心,毕竟孩子都心软……而且,做善事对孩子而言也是一种教育。

“真悟,给~”

伊豆野纱慧从钱包里摸出一枚五百円的硬币,递给伊豆野真悟。

某人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老妈啥意思。

接过来犹豫片刻,还是拿着硬币走过去,途中还搓搓手把硬币捂得热一点,放进那个缺了口的破碗。

五百円算是比较大额的了,差不多等同于在地球上摸出一张红票票放进火车站老大爷的茶缸子。

妇人立刻抱着男孩磕头。

“谢谢您,谢谢您,好人一生平安,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伊豆野真悟蹲下,用七岁男孩特有的天真声线询问,“我能摸摸他么?”

“脏了您的手……”

“没事。”

“那……好吧。”

老妇人将棉布掀开点,露出男孩整张脸。

伊豆野真悟伸手捋了捋他打结的头发,站起身扭头回到老妈身边。

肉包原本两条腿和脑袋耷拉在背包外面看风景,突然像是受到什么惊吓,一缩脖子整个躲进背包里。

老妇人依旧在后面道谢,但没发现一只半人高的黑白大狗出现在巷子深处,漆黑的尖脑袋完全融入阴影,白色的毛发与积雪完全一致,只有两只绿油油的小眼睛是如此的明显……

……

伊豆野真悟回到老妈身边,捧起一捧雪搓洗双手,直到双手湿漉漉的通红才停手,接过吃了一半的小丸子。

那个男孩脏吗?

很脏,脏的超乎想象,仿佛刚从粪坑里捞上来,简单擦了擦就晾在雪中风干。

伊豆野真悟在他头发上捋了捋,粘在指尖的残渣是真的“雪”。

还好自己心里素质过硬,闻到那股味又摸过之后还能吃得下东西……

“老妈,我吃饱了。”

好吧,高估自己了。

有点反胃……

……

入夜。

在伊豆野真悟的强烈要求下,老妈和真理慧睡双床房,他自己睡一间房。

等到凌晨一两点,伊豆野真悟从床上爬起来。

刚放出过一个召唤兽,他这会没有附加睡眠时间,正是最清醒的时候。

穿戴整齐,把肉包塞进包里,摸出秘术卷轴,披上猫被·尺玉,打开房间窗户窜出去,翻过几个房顶落在一个小巷子里。

白天的那只大型“犬科”就蹲在箱子里,当伊豆野真悟落地后立刻凑上来,“呜呜”的小声叫唤,用蓬松大尾巴轻蹭主人的胳膊。

至于为什么蹭胳膊,而不是蹭腿……

当然是因为伊豆野真悟太矮了。

这只体长四米,尾巴占一半的小动物并非犬科,而是召唤书籍中[牙龙]分类的小型怪物,名为冰豺狼,身长有四米多肩高才七十厘米,四肢结构和犬科略有不同,还有一条近两米长的蓬松尾巴。

四肢和头部毛发,以及后颈的一条鬃毛为黑色,其余部分都是纯白色,能够完美融入雪地环境,前肢发达,身躯灵活,嗅觉灵敏……是一个优秀的寻回犬。

伊豆野真悟伸手拍拍它的脑袋,冰豺狼立刻跑出巷子,在夜色下狂奔,伊豆野真悟则跃上房屋,紧随其后……

片刻后,伊豆野真悟已经离开小镇的范围,穿过一片林子之后,前方较空旷地带出现一个临时驻扎的营地,看样子像个商队。

伊豆野真悟嗅了嗅空气中的气味,两次跳跃落在一架马车的货柜上,倒挂在车顶翻开一个横条小窗口,屏住呼吸利用夜视往里面瞅一眼。

不出所料,里面根本不是货物,而是人。

屏息是明智之举,以尺玉的感官增强,里面的气味能直接把伊豆野真悟熏到天堂。

一个长四米,宽两米,高也接近两米的车厢里,塞进去七八个孩子……甚至之前可能有十几个,里面又塞满了稻草用以保温,不可能塞的下尿桶痰盂。

所以,这个车厢就是一个大型旱厕……

伊豆野真悟合上盖子,深呼一口气,呼吸时仍然能闻到清晰的屎尿味。

冰豺狼也缓缓“潜行”过来,这么厚的雪加它只需要稍微伏下身体,就能完美隐藏在夜晚雪地中,如果它不动,就算有夜视能力第一眼也看不出有东西趴在雪里。

加上是下风口,几架拉车的马匹都没有发现。

伊豆野真悟从车上跃下,悄无声息的在雪地上行走,缓缓靠近其中一个帐篷,身后只留下浅浅的脚印,和冰豺狼地鼠式前进有鲜明区别。

轻轻挑起门帘,里面一张拼凑的木床上躺着三个人,床头还有立着的武士刀,脚边则是还有火星闪烁的暖炉。

除了这个还有六个帐篷,除了拉车的六匹马,还有十一匹带鞍的马,也就是说至少有十一个武士,还有驾车的,抱着男孩乞讨的……

锵——

一道刀光将帘子切开,伊豆野真悟则早早后退,远远躲开武士刀的攻击范围。

对方眯着眼看着黑暗中的伊豆野真悟……

或者说只是看着他这个方向,因为天空还飘着小雪,没有火光就是伸手不见五指。

武士试探着伸出一只光溜溜的脚踏出帐篷,踩在积雪当中,缓缓落下……然后突然加速冲刺,又是一刀。

伊豆野真悟落在马车车顶。

他已经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暴露了,因为背包里的肉包打了个喷嚏,打完喷嚏还打呼噜,持续给对方汇报坐标……

早知道要打架,带它干啥~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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