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将至，江为非醒来时齐乐川扔给他一块压缩饼干，还有一瓶水。
他抬手粗鲁的挫了一下自己脸，像是这样能更加清醒。
齐乐川在高原上支起了画架，上面画的是附近的地形图，高原上的更是日出惊艳了人间，她余光瞥了江为非一眼，“快吃，吃饱了好上路。”
江为非刚起身，动作一顿，神色有些迷茫，后知后觉间，觉得这话不对劲，他满脸惊恐，“我的绝色老板，我还没活够呢，真的，别暗杀我！”
齐九九就立在齐乐川身后，听到江为非的话，他噗嗤笑出了声，因为江为非怕鬼，所以齐乐川吩咐过，他不能在江为非面前出现，避免会吓到他。
日出时的光线很柔和，齐乐川回眸时，将发丝镀上一层金光，她指着画面的一角，语气轻挑，“告诉你一个坏消息。”
江为非忙吃几口饼干，喝了两口水，这才凑过去看画面，那上面画的影子像是野生动物，“牦牛？还是一群？！”
齐乐川收起画，模样还算是淡定，“对，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的野生动物都具有凶残的捕猎本领。”
江为非替她拎起画板，将帐篷收了放进车子的后备箱，立刻继续前行。
刚上车，齐乐川语气幽幽的又开口道，“还有一个事情，昨天晚上我看了你说的那个城。”
江为非启动引擎，就是朝着那个方向去的，他问道，“真的是城？”
“天色亮时我又去看了一遍。”齐乐川说着，模样神秘，还整理了一下碎发，好似漫不经心，补充道，“结果，消失了。”
江为非讶异，“消失了？什么意思？”
这时已经开到了一处坡上，将远处的风景看的一清二楚，除去高坡，就是荒野和黄土，偶尔会出现几只羚羊，然后迅速跑开。
江为非停下车查看，昨晚的痕迹就是在这，夜色笼罩下好似竖起城墙一般，连绵不绝。
齐乐川下车就站在他身后，比起江为非，她才是最想不通的一个，昨晚看时，可是看出轮廓，分明就是一座破败的城，如今消失个一干二净，一丝痕迹都没有。
江为非揉了揉眼，“海市蜃楼，是不是只有沙漠中才有？”
“不，海市蜃楼是由于光线在铅直方向密度不同的气层中，经过折射造成的结果。所以在比较空旷而且空气密度不均匀的地方就能出现，沙漠，戈壁，雪原，海滨，或者大马路上也有可能。”齐乐川普及道。
二人心照不宣，或许真的就是海市蜃楼呢。
再往里面继续深入，他们所带的所有仪器全部失灵，追踪的人也没有任何痕迹，不过他们很幸运找到了一处淡水资源，那个是一个小型的湖，他们所带的水剩的也不多了，索性就下去把水灌满。
刚到湖边，江为非就闻到一股子臭味，是尸体腐烂的味道，他朝不远处看去，岸边堆了不少白骨，还有新的尸骨，是动物的，还有……人的。
他抬眼看向齐乐川，“老板，找到人了。”
齐乐川在高原上不敢有太大的动作，容易缺氧，基本能跑上几步就是极限运动了。
到了岸边，她上去查看那已经烂的没法再看的尸体。
江为非捂上了鼻子，看着她的动作实在不敢苟同，“这没必要离这么近吧？”
齐乐川反倒一点反应都没有，她伸手就去翻尸体上的东西，找到了这人的一个挂牌，随后确定是拿走货的那伙人，她才起身，道，“这人刚死没几天，尸体是被野生动物给分吃了，快去取水，取完就走。”
江为非点点头，还跑的离尸体远的地方去取水。
齐乐川往四周扫视一圈，好像有种被什么东西盯上的错觉，眼看江为非灌满了一壶水。
齐乐川神色微变，朝他喊道，“走，快走！”
江为非朝她看过去，她背后的一处山体后，有一只棕熊在潜伏着，他瞬间就反应过来合着他们被棕熊当成了猎物。
他们一跑，棕熊也不躲了，朝他们狂奔过去，身体高大，带着最原始的兽性，那是捕猎一把好手。
还好江为非心理素质过硬，开着车立马就溜，棕熊追不上就放弃了，继续回水源处蹲守下一批猎物。
也是虚惊一场，江为非抹了一把虚汗，“老板，水怎么办？这点水撑死还能喝两天，两天之后我们就断水了，这里的动物也太猛了。”
齐乐川也是明白这里面的风险，这才刚深入就遇到了棕熊，还好只有一只，若是遇上更可怕的野生动物，他们俩装备再多也不行。
她忽然开口，“你留点装备给我，然后顺着来时的路回去，在入口处等我。”
江为非脸色瞬间就不好了，“你不看看老子是做什么的，这个时候我能弃你而去？！”
她很平静道，“里面太危险，你没必要跟着我把命赔进去，我起了卦，这次你若是躲不过去，就真躲不过去了。”
她语气略带几分认真，很奇怪，她越长大就越犹犹豫豫，做事也不再这么果断，甚至开始替别人着想。
现在也是在试探，她不确定江为非是不是真的会为她豁上这条命，可转念又一想，他凭什么为她豁上这条命，他也有家人，朋友……
江为非也感觉到了，自打老一辈儿一个个去世后，虽没人管得了她了，但她也变的重情义几分。
或许是跟无邪玩久了，也变得善良了许多。
他反倒轻笑了一声，“老板，作为齐家的小八爷，你这是在在乎我的命？”
她扭头看他一眼，随后窝在副驾驶，语气清淡，“你想多了，你若是死了我大概率是要把你的尸骨带回去，好歹对你们江家有个交代，省的下次出任务没人敢接。”
江为非皱眉，“你什么意思？”
“带你的尸骨回去也太麻烦了点。”她幽幽开口，还往他身上扫一眼，对方个子不低，还满身肌肉，拖他回去，那不得累死。
江为非默，他表示要收回之前的话，什么重情义，什么善良，都是放屁。
深压下心底的无语，他依然态度坚决，“我们江家接任务，命本就是雇主的，没什么好说的，我会与你共进退。”
她勾勾嘴角，带着几分邪气，好似是很满意这个答案，可惜了江为非完全没看到。
齐九九没眼看，这江大傻子，现在不走，怕是以后想走都走不了，只有给齐小贼挡刀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