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童子们

师父醒来,叫嚷着“饿死我了……”

可观内一片寂静。弢娃呢?哦,他去眉山北极院了。虎娃吗?哦,虎娃晚上回镇中陪张氏去了。可连柴娃也不管为师了吗?!

凄凉呀。我要这徒儿有何用!

实在太饿。师父没感叹太久,挣扎着爬起,去厨房煮粥去了。

粥里加个鸡子?加点肉丝?加点姜末?加点酱菜?

嗯嗯,就这么办!笛子暂时不吹也可。(舌尖上的中国,配乐)就算快要饿死,也要小心、仔细、讲究的煮一锅,美味的粥。

“小炉生火,陶盆煮粥。”

“切好肉丝,酱菜丝,老姜拍碎,刮出姜末。”

“鸡子打入碗中,拌匀。”

“粥水沸腾,加入肉丝、酱菜丝、姜末。”

“搅拌,看着粥米慢慢膨胀,加入蛋液,慢慢搅拌。好了!”

终于喝上鲜美浓稠的米粥。师父缓了一口气。决定,还是拿起笛子吹上一曲,再去喝下一碗。

我要这徒儿有何用!

师父我自己行的!

这才开始疑惑,我徒儿哪去了呢?不会还是在梦中吧?喝完粥,还是赶快回卧房,躺好,入睡。或许再一睁眼,可爱的徒儿们就在眼前了。

于是,柴娃享受了已快凝固的残粥,对师父的手艺,更有信心了。师父再次醒来,看到徒弟,欣慰的微笑。关于梦与醒,不能分辨清晰。jiqu.org 楼兰小说网

师父与弟子,都很满足。

如今孟弢师兄常在眉山,虎娃师兄也不在观中住宿。只余下师父与柴娃两人。柴娃心中很是落寞,特别思念娘亲。

思念起娘亲手制的糖酥。

可他虽知道“龙须糖”制法。年小体弱,推不动小磨也拉不动饴糖。不由更加悲伤了。

虎娃师兄今日与张氏一同上山。看着他背负张氏,嬉嬉笑笑的从山道间奔来,柴娃才有了一丝笑意。

关于吃,柴娃是不会犹疑的。很直爽的向虎娃师兄,倾述了苦恼。恳求壮汉磨磨,拉糖。

一旁的张氏,看得十分用心。看着师兄弟二人,忙忙碌碌的制起糖来。毕竟是乡宦人家出身,她并不擅下厨,也就没有插手。

一番忙碌,吃到酥糖的柴娃,心满意足。虎娃殷勤的,把手中酥糖,喂给了张氏。张氏颇为惊讶。实在是美味呀!

家中一直擅行商贾的张氏,很快就在虎娃家老宅,张罗起了一间制糖作坊。

柴娃有了长久的糖酥可吃。很高兴。

虎娃有了长久的发**力的场所。很高兴。

虎娃父母,早忘了什么咸甜党争,盘算着进益。很高兴。

张家收购了大部分出产,贩遍蜀中。很高兴。

只是收到张氏送来糖酥的孟弢,颇为黯然,想念起性情刚烈的母亲大人。父亲大人开仓济民。母亲大人决然的眼神。兄长,你知道吗?

可这些经历,孟弢不知道怎么转述给兄长。他不知道,这会消去兄长的戾气,还是加深他的怨毒。

这不是孟弢能选择的。路总要自己来选择。他留下张氏送来的糖酥,想着等兄长归来,送给他品尝。并讲述糖中的故事,与“糖后”的父亲母亲。

陈易简吃了糖。孟弢讲了因由,也终于问了他心中一直的疑虑。

陈易简,沉默片刻,点头承认了。

他很怨毒,他想复仇,他在行动中。然后还是沉默的看着自己的弟弟。不再多言。

意思很明显,陈易简并不想把孟弢拖入自己的盘算中去。他自己一人就可。无论成败,总不让孟氏就此断绝。

“邛州、眉山、蜀中,可会有什么变故?还是江浙、闽地?”孟弢追问。

听着门外院内朗朗的读书声,陈易简沉默,良久,回答:“江浙、闽地吧?”他似乎不太确定。

孟弢舒了口气,严肃缓和,点了点头。问起了兄长新收弟子的详情。

陈易简笑言,章惇,居于闽地蒲城,年幼美姿容,性豪阔,七岁而能文,颇有见识,有仙资慕道途。

因出身颇有些暧昧难言之事,屡为乡人讥讽,章惇却毫不在意,心胸不是常人能有。此子将来必不是池中之物。

陈易简说,自己传授《成仙了道二十二条途径》第一条于章惇,讲了虎娃柴娃的经历和成就。

章惇就言,此四则,并不似登阶梯、攀高楼。可并而行之,无分先后,各有成就。

陈易简赞叹不已,言,他自己就印证了章惇的领悟。于“炼气化神”,观海风而得神异。于“炼神还虚”,也似有所悟,正在途中。至于“炼精化气”,陈易简并不在意。“炼虚合道”,他无头绪。

难怪兄长如此看重章惇,孟弢心中也是讶异惊喜。

虎娃,“炼精化气”成就体魄,“炼气化神”成就剑术。

柴娃,“炼气化神”成就身法。

而孟弢自己,不是一直在“炼神还虚”途中吗?两位师弟,就是他的成就呀。

孟弢讲了自己的对章惇思路的理解,陈易简点头称是。

他安慰孟弢,教导培育成就他人,是更匪夷所思的伟力。让孟弢不必为自己无神异而苦恼。他自己选择开院授徒,也是这番思量。

陈易简还说,师父亦无神异现于人前。于他看来却是真正的仙家风范。研习《成仙了道二十二条途径》越深,越是觉得,师父不可测度。

呵……呵……呵……师父可不可测度,孟弢不能评价。师父可擦洗,他是已经知道七载了。呵……呵……呵……

大不敬呀!大不敬。

内心的日常戏码继续上演中。

暂时排解心中疑虑,兄弟二人还是拜访苏洵去了。途中,孟弢道,苏轼与他颇有缘法,是否也教导他《成仙了道二十二条途径》第一条?

陈易简想了片刻,摇头,言,苏轼性情、灵慧皆可,但尚年幼,不及章惇自有主见。引导他锻炼体魄可,引导他“化神”恐有大害。

孟弢想起自己为两位师弟讲正“道”的艰难历程,同意了兄长的判断。

讲正“道”不能停呀。苏轼生日当天,自己就不该推脱。柴娃可是曾经“患病”过的。怎么就一时糊涂了呢?

孟弢开始捂脸,又开始烦恼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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