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灵娃娃的笑容声中,观察室里的两个特工脑袋一嗡，发送警报的按钮都没按下去。他们掐住了彼此的脖子，完全忘了身旁的人是自己的同伴一般，一拳又一拳地揍着对方的脸。
“你叫什么名字？”爱尔柏塔又问了一遍瘫坐在地上的年轻人。
自动人偶细长的关节一用力,捏碎了她手脚的金属镣铐。
年轻人还没从局势突变的震惊中缓过神来,女孩儿刚才果然是在问他。
“我、我叫克伦。”
他看了眼站在女孩儿面前的黑衣人——也有可能不是人,这个细高个子的家伙被一身特殊材料的衣服严密地包裹着,在这红光闪烁的审讯室里,看着就跟一个瘦长鬼影一样。
趴在单向镜上的洋娃娃又是怎么？它笑起来时让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如果不是地上倒着的九头蛇是真的，克伦都要以为他走错了哪个恐怖片的片场。
“你是参与今天超能力者营救计划的人？”爱尔柏塔又问。
“对,我、我没能在撤退时逃出去。”
爱尔柏塔看着年轻人脖颈上的黑色项环，那是针对变种人的抑制器，“你的变种能力是什么？”
她怎么知道他是变种人？克伦疑惑。
但疑惑刚冒出来头他又自己给了自己解释,噢，九头蛇他们刚才不是说了吗，她好像拥有预言的能力。
紧张之下他晕晕乎乎地就答，“我可以影响人们的感官系统,降低他们感知里我的存在。”
爱尔柏塔眼神微动：“从你面前走过的人也会完全忽视你？”
克伦：“对，但是没法逃过监控，同样的也会被九头蛇的机械士兵注意到。”
“带着一个人也可以吗？”
“我能力的极限是携带五个人，白天我就是负责我们小队潜入工作的，不过我的队友必须要在我附近。”
爱尔柏塔心里已经有了想法,她对人偶命令道：“捏碎他颈上的黑色项环。”
九头蛇基地里的设备到现在都没恢复,但走廊上巡逻的士兵数量却难确定，就算自动人偶可以帮她解决遇到的士兵,也不可能就这么一路打出去。有了这个送上门的不容易被人注意到的特殊能力,想要逃出去的几率就大了。
“咔——”变种人抑制器被人偶轻松捏碎。
“准备一下,我们要想办法离开这个基地。”
“我们可以逃出去？”感到自己的能力在逐渐恢复，克伦的眼神顿时都变得激动了。
爱尔柏塔：“嗯，你都走过这个基地的哪些区域？”
“我看过营救计划提供的基地地图，被抓进来的时候也醒着，应该能找到出去的路。”
收回了恶灵娃娃，爱尔柏塔打开审讯室的门，他们要在监控恢复运作之前离开，“好，仔细去回忆，接下来听我的安排，我会尽可能让你安全地离开这里。”
克伦跟在女孩儿身后急忙展开了他的干扰能力。
尝过九头蛇审讯手段的克伦对逃跑这件事多少有些顾虑，但也不知是因为女孩儿过于冷静的目光，还是得知她拥有的预知力量让他又看到了希望。在惊险地从走廊上九头蛇士兵身边擦身而过时，他的心脏总算没跳出身体。
“我，我能请你答应我一个请求吗？”走出一段路，克伦小声问。
爱尔柏塔刚从他那里听到基地外分布着机械士兵的事，脑中正思考出了基地后该怎么对付那些机甲。
听了青年的问话，她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没有立即回应。
克伦忙说：“我的弟弟在这里……他就被关在附近的牢房，我想要救他出来。”
“现在不行。”爱尔柏塔说，“我们两个人
逃出去都不会是件容易的事。”
“我必须要救他，我的弟弟的变种能力被九头蛇判定为1级（伊普西龙级），他被九头蛇判定为弱者，在他们的处决名单里，我参与营救就是为救他出去……”
“我们之后可以再回来一次，”爱尔柏塔冷静地跟他解释，“你也知道神盾局跟钢骨带领着一批人想要营救这些超能力者们。”
克伦激动了起来：“但是你也看到了，现在连美国队长都是九头蛇的人，不会再有营救了，没有可以信任的人了！”
爱尔柏塔语气没有动摇：“你之前说了外面都是九头蛇的机械士兵，出去以后你的能力就会失效，我们两个逃出去都要拼运气，你想带着你弟弟一起送死？”
“可……”克伦看着女孩儿沉静的眼睛，终于冷静下来了。
“全基地进入警戒状态！封锁各个入口，遇到特殊情况允许动用武器！”两列步伐整齐的九头蛇士兵从走廊尽头往这边跑来。
“先躲起来。”爱尔柏塔喊克伦拐进旁边的走廊。
但躲起来后却发现，那队士兵的脚步是往他们的方向来的。
他们躲避的角落仔细一看才发现不是走廊，而是一扇灰色的门前，正巧此时，大门被一个士兵从里面打开了。
站在原地不动很有可能被那队士兵撞上。
爱尔柏塔稍一犹豫就拉着克伦躲进了门里，可看清门里的构造后她愣住了。
两排方型的黑色铁笼，一个个戴着抑制器的青年和孩子。
……这里是关押变种人的监狱？
“对不起，我……我骗了你。”克伦愧疚地说，“我刚才带你走的不是出口的方向，我弟弟就是被关在这里。”
不……别去想……你现完全没有能力去救人。
爱尔柏塔眉头深深皱起，强迫自己冷静，现在最该想的是怎么逃出去。
别做力不能及的事。
别做多余的事。
……这里的变种人要有几十人，光是孩子都有十几个，他们没有能力救出所有人。
监狱里有三个守卫在徘徊着，有一个士兵快要路过大门口的大门，他手里的变种能量探测器突然闪了起来，“谁在那里！”
守卫的喊声引起了同伴的注意。
在几个士兵都朝门口的方向走来时，爱尔柏塔放出了自动人偶和恶灵娃娃：“解决你们面前的三个守卫，别让他们有机会发出求救。”
打斗的动静让监牢里的人们一个个抬起脑袋。
有一个小个子男孩贴在牢笼上朝大门方向张望着，仿佛感应到了什么，“哥哥，是你吗！”
克伦原本还因悄悄换了路线而心生愧疚，他看了爱尔柏塔一眼，见她没阻止，解除了能力就奔向关着男孩的牢笼：“是我，弟弟，我来救你了！”
“你们是来救我们的吗！”被关着的大大小小的孩子们都挤到了笼子前，渴切地看着他们两个。
爱尔柏塔：“营救部队赶到还需要一些时间，我们只是潜入进来查看情况。”
克伦弟弟附近笼子里的年幼的孩子们完全没有掩饰自己的难过，一个有些活泼的男孩儿说：“可是你们那么厉害，就不能放我们出去吗，我们也有自己的能力，可以跟你们一起逃。”
……不能。放他们出来反而让他们会成为九头蛇优先的清除目标。
“你们都会得救，很快会有人来救你们的。”
爱尔柏塔回视着向她投来渴望目光的年轻人们，刚才格外坚定地拒绝克伦，就是知道在真正面对向他们求助的人的时候，他们不可能只救一个。
但是现在……他们要就这么直接离开这里吗？
这里的变种人不在少数，或许想要逃出去
不是完全没有机会？
如果基地外能有人可以接应他们，带着这些人有逃出去可能吗？
爱尔柏塔先让人偶把守卫拖去角落脱下他们的衣服穿上，又让恶灵娃娃脱离附身的壳子，去探查周围的情况。
那个孩子刚才提到的能力提醒了她。
她说：“我没法保证现在就会能带你们离开，但是我想听听你们能拥有什么能力。”
“我的头发可以变得很长，把敌人都绊倒！”
“我可以让自己的身体变得很软，如果没有抑制器可以直接从牢笼里挤出去！”
“我的皮肤能变不同颜色！”
“我可以在墙上爬来爬去！”
“我会吐黏液！”
“我可以看到基地里哪里有守卫！”
“……”
最先答话的是年纪小的那些孩子，他们兴致勃勃答得七嘴八舌，但不得不说派的上用场的没多少。
爱尔柏塔又绕去关押青年们的牢笼附近，与他们交流中她听到了几个特别的防御能力，只不过没有人具有强大的破坏力量。
思考间想起之前有个说可以看到基地守卫的女孩儿，爱尔柏塔走到那个金发女孩儿边，“你的能力是透视，这座基地没有铅隔层吗？”
女孩儿忙说：“不是透视，我不清楚该怎么解释，但是我闭上眼睛就可以看见房子里都有什么东西。妈妈以前总是弄丢戒指，我都可以帮她找到。”
感应能力的一种吗？这样看是个很有价值的能力。
顺着女孩儿的牢笼往后看去，爱尔柏塔看到一个一直低着头没参与他们话题的两个孩子。
……等等，那头银色的头发怎么那么眼熟？
另一个牢笼里六七岁大的棕发女孩儿这时抬起了脑袋，她的小脸带着嘟嘟的肉感，只不过配上那低郁的双眼，让属于孩子的活泼从她身上消失了。
旺达……皮特罗？
他们怎么在这里？
“别看他们啦，”之前的活泼男孩冷哼道，“两个叛徒！”
爱尔柏塔在孩子们心中的地位不低，见她的目光被马克西莫夫兄妹带走了，好些几个孩子都小声议论了起来。“那两个人也会跟我们一起走吗？”“不会吧，他们肯定不想离开的呀。”
“为什么要叫他们叛徒？”爱尔柏塔凝声道。
男孩说：“他们为了追求力量主动加入九头蛇的变种人研究，帮九头蛇干了很多坏事！”
“你在说什么，威里！”年幼的皮特罗被惹怒了，瞪了男孩一眼，但那张奶里奶气的脸蛋没带去什么威慑。
男孩：“我说得不对嘛！”
皮特罗不再理他，隔着笼子捂住旺达的耳朵，“别听他们的，人们总是相信他们想要相信的。”
爱尔柏塔走过去在他们面前蹲下，很轻地问道：“我在考虑我们这些人逃出去的可能，我可以知道你们的能力吗？”
皮特罗吐了吐舌头：“我还以为你要问我们两个叛徒给九头蛇干了什么坏事！”
爱尔柏塔：“你们做过吗？”
皮特罗：“……”
他迟疑地看了爱尔柏塔一眼，“你不相信他们说的？”
爱尔柏塔扬了下嘴角：“人们总是相信他们想要相信的，我相信的是你们不是坏孩子。”
皮特罗：“嘿，你不能用我的话来回答我的问题！”
“逃不出去的。”棕发的女孩儿终于抬起小脑袋，她看向爱尔柏塔，“这里就像一座堡垒，只靠我们是逃不出去的。”
“所以我才在计算每一份可能用得上的力量。”爱尔柏塔说，“你们不想离开这里吗？”
说皮特罗他们不想逃出去是不太可能的
，他们在半年前经历了失去父母的痛苦，没有片刻平复伤口的时间，又被抓进了九头蛇。他们因强大的变种人能力被九头蛇的斯特拉克男爵注意到。皮特罗两人有一个想要复仇的对象，是的，他们渴望力量，但是他们同时又知道九头蛇干尽了坏事，还破坏了他们的家乡，他们没想过要为九头蛇效忠。
……可是九头蛇拿他们朋友的性命威胁他们，威里，他们最初被关在一起时认识的朋友。
但这个他们想要保护的朋友，现在和别的孩子一起嘲笑着他们。
双生子永远拥有彼此，皮特罗原本以为他们可以什么都不在乎的……可是旺达已经很久都没再笑过了。
“我不知道，我……”皮特罗挠挠头发，“随便吧，我的能力是跑得快，不过现在没人需要邮差了吧。噢，我只是回答你的问题，没说要跟你们一起离开，我的妹妹在哪我就在哪。”
爱尔柏塔不意外这个答案，又看向旺达。
“你要带我们出去，你又有什么特殊能力？”旺达问。
“我不容易死。”爱尔柏塔说完，想了想，她凑近了牢笼，“这么说你可能会觉得我在骗你，我能看得到未来，在未来，我们是……”
风一般轻盈的一个词落在旺达耳边。
朋友。
即便受抑制器限制了能力，旺达也隐约觉得这个比她大上好些岁的女孩儿没有说谎。
“你不是在骗人，”旺达眸光微微闪动，她轻喃，“你这是在耍赖……”
旺达和皮特罗的同意加入，让爱尔柏塔最初构想的一个计划有了实现的可能。
“你在干什么，”皮特罗好奇地看着爱尔柏塔手里多出来的白纸，“写作战计划？”
“不，我在写信。”爱尔柏塔说。
她要想办法联系上蝙蝠侠。
皮特罗：“……”你在骗我对吧。
【空白的信封·3星】
【写下收件人与送达方式，信封将会以你希望的方式出现在收件人面前。】
蝙蝠侠知道她在九头蛇会来救她吗？
会。爱尔柏塔对这个答案没有怀疑。
不是说她有多重要，只是一种微妙的感觉……虽说如果时光鸟顺利找到蝙蝠侠，有了小啾的能力，他完全可以自己调查并解决时空的异象。
但她就是觉得，他要是知道她被敌人困住会来找她。
只不过从九头蛇撤离、又一直在被美国队长追捕，让这个时间可能会有些延后。
现在不是她自己在逃命，想要带这些被困的人逃出去，蝙蝠侠他们的接应是必不可少的。在看到皮特罗之前，爱尔柏塔还在想信封该以怎样的方式送达到蝙蝠侠那里，消耗的时间又会要多久。有了作信使的皮特罗，这个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爱尔柏塔：“你现在的跑步速度能不被机械士兵追不上吗？”
“你在小瞧谁？”傲气的小银毛说，“我围着纽约跑上一圈要不了两分钟！”
是吗？在纽约跟皮特罗他们喝下午茶的时候，爱尔柏塔听彼得提到过一句快银的速度，年幼的孩子好像没有未来时期速度快，但是也不差。
爱尔柏塔夸了夸他：“那很厉害。”
“不过，无畏先锋队是专程为捕捉特殊力量，”皮特罗心虚地又补了一句，“它们虽然追不上我，但是大概还是能追踪我离开的方向的。”
“不要紧，只要你找到收信人就是安全的。”
皮特罗：“收信人是谁？我该怎么找到他？”
爱尔柏塔默了默，看着自己写下的送达方式：“围着纽约跑上一圈，你就能找到他了。”
皮特罗：“…………”我怀疑你在骗我，但我没有证据。
自动人偶打开了所有牢笼，又解除了抑制器，那些容易沟通的年轻人们都聚到了爱尔柏塔的附近。
克伦也来到他们这边，听她接下来的安排。
他一直为打乱了她的计划内疚，这女孩儿看着年龄和他差不多……不，应该比他小不少。她连被审讯时她的眼神都没变过，在决定了救人后又这么冷静地着眼于营救……她真的什么都不怕的吗？
爱尔柏塔还在思考最重要的一个麻烦——他们缺少一个像卓尔那样能吸引火力的人。
基地除机械士兵外，少不了还会有重型防御武器。在蝙蝠侠的接应到来之前，如果从基地到围墙这段距离没一个稳妥的拖住九头蛇的办法，就不止是有人受伤这么简单的事。
对了，这里关的多数是年轻人，那些跟克伦一样在营救时被抓的人关到了哪里？
正思考着去找那批人，恶灵娃娃在这时穿上娃娃壳子迈着小短腿回来了，它的眼睛咕噜咕噜地转，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发生什么事了？”爱尔柏塔问道。
能吓到恶灵娃娃的多半也是拥有超自然力量的人，它遇到什么人了？九头蛇夫人？
从九头蛇夫人触碰她的脸想要读取她的记忆来看，爱尔柏塔猜她很可能拥有魔法方面的力量。但是恶灵娃娃对付起普通人来还算容易，一个能坐上九头蛇高层的人物，总不会连一个恶灵都对付不了吧。
“你遇到谁了？”
恶灵娃娃：“哈哈哈哈哈……”
我在下层的监狱里看到一个块头很大的绿色的人，差点一屁股坐死我，后来我才想起来我没穿壳子。
“……”虽然恶灵娃娃连解释带比划，但爱尔柏塔现在不是火恶魔，没法一下子就理解它的意思。
只能隐约听出下面关着什么大家伙，是什么可怕的家伙吗？
之前说拥有感知能力的金发女孩儿已经被自动人偶放了出来，她闭上眼睛看了看，很快答道：“是个个子很高的绿颜色的家伙！”
“浩克！”克伦飞快接了句，“神盾局的黑寡妇特工当时提过，浩克被九头蛇抓到了！”
爱尔柏塔一怔，绿巨人？
……这不就有拉仇恨的t了吗？
……
“我只是一个送信的，叫艾尔的姐姐说了，她想告诉你的话都已经写在信上了。”
跑出基地的皮特罗在围着纽约绕圈的时候，还真就碰到要找的人了，或者说最先吸引他注意的是那台超酷的蝙蝠车。
他摇晃着小短腿坐在车头，看着眼前的大人们，“信已经送到了，我现在可以回去了？”
“我想不能，孩子，我们要负责你的安全。”黑寡妇说。
在九头蛇的埋伏战里，看穿了队长的伪装后与蝙蝠侠一行一起逃出来的还有神盾局的鹰眼：“你们说的艾尔到底是谁？她说的等她发出的信号又是什么？总不会把九头蛇基地炸了吧？
“轰！！！——”
话音未落，九头蛇方向传来的震天的巨响仿佛让整个纽约都颤动了一下。
“吼！！！！”巨大的绿色块头手里拖着破娃娃一样抓着个九头蛇机械兵站在基地上，愤怒的吼叫贯穿云霄。
钢骨：“我想……或许这就是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