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李司冉注意到李烽火的神色似乎不对，不由出声。
“嗯，倒也是没什么，只是今天逛园子的时候，见二哥收拾自己身边作恶的仆人，由此想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问题……”
李烽火含笑瞥向李司冉。
深深看了一眼李司冉的寿元信息，在心底默默道：“转赠李司冉10年寿元。”
——寿元转赠成功；
——目标寿数增长至12年（备注：当寿数突破1年，提示只显示整年）。
“而且我才注意到，她似乎不会掉落寿元，按理说，一个当初快死的人，身边应该会有很多寿元掉落才对，但当时唯独没有收到她的寿元……”
“什么问题？”事关疯批二哥和李烽火，李司冉不由紧张道。
“……嗯。”李烽火故作沉吟片刻，道：
“二哥的仆人在外作恶，却让二哥给他背黑锅。被二哥知道了，所以就要杀了这个恶奴……”
李烽火语气微顿，继续道：“仆人求饶，于是二哥灵机一动，就要跟他玩个游戏，二哥对那仆人说：如果你猜对我会不会杀你，我就放过你。”
闻言，李司冉好看的眸子中闪过一抹惊讶，继而低下头，眉头微微一簇，她觉得这个问题似乎有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
只能静心听着李烽火下面的话。
李烽火瞥了她一眼，嘴角含笑，继续道：
“如果仆人说：你会放过我，那么一切好说，二哥会放过他。可问题是，若是那仆人回答：你不会放过我，那怎么办？”
“要是二哥放了仆人，他就违背了初衷，那仆人并没有猜对！但是，如果二哥不放过仆人的话，他也违背了自己的诺言，因为仆人猜对了。”
“你说，仆人怎么猜才能赢，从而活下来？”
李烽火说完，瞥了一眼身旁低头沉思，时而皱眉，时而摇头的李司冉，笑了笑没有催她。
这只是一个逗闷子的悖论游戏而已，而答案就在问题中，就看能不能找到了。
——拾取丫鬟小艺0.1天寿元。拾取仆人阿翔0.1天寿元。
嗯，看来思考也是在浪费生命，可人类不思考也是浪费生命，所以思考还是不思考？
想着，李烽火不由在心底发笑。
“……”
李烽火跟李司冉专属的院子，里屋。
“小姐，沐浴吧，淋了雨，当心风寒。”两个丫鬟上前伺候李司冉沐浴更衣。
“……嗯。”李司冉点点头。
然后任由两个丫鬟帮她沐浴更衣，脑子里却在思考李烽火刚才的问题。
“说杀，那就猜对了，对了就应该放。说放，那就猜错了，错了就应该杀。”
“……”
李烽火的卧房里。
换下身上雨淋湿的衣服，李烽火进了浴室，早已经有仆人事先准备好了热水。
他将自己整个人浸泡在浴桶里。
让温热的水瞒过脖颈，后脑靠在浴桶边上的垫枕，舒服的伸展了一下身体。
“今日的收获很丰厚。”
“如今外挂已经弄明白了，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去那个一天能入账十几年寿元的地方，从此在李家大树的庇护下，苟他个洪水滔天……”
“想来，有了前奏的铺垫，之后找李司冉去说情，结果应该大差不差就是了……”
李烽火喃喃自语一声后，大大伸展了一下身体，闭上了眼，静静享受。
……
李家。
一处幽静的宅院。
一袭暗金色的绸缎长袍，气质深沉如渊的李文博站在桌前，手中大笔在纸上跳动。
“……呼！”笔端深深按下。
洁白如雪的大纸上，两个铁画银钩的大字跃然而上：——民心！
李文博如漆如墨的眉毛拧在一起，额头上已经凝结成了一个‘川’字，叹道：“李家看似树大根深，盘踞青州，可实际上已是危机四伏。”
“……咚、咚、咚。”这时，门外响起仆人的声音。“老爷，二少爷求见。”
听到门外的声音，李文博眉头舒展，放下手中的笔，瞥了眼桌上的‘民心’二字后，顺手拿起一旁的茶盏，坐了下来，道：“让他进来。”
“……父亲。”李一凡从门外走了进来。
“这个时辰你向来是不会来找我的，说吧，出什么事了？”李文博喝了一口茶，看了一眼李一凡。
“关于李烽火的。”李一凡走近，当看到桌上写着的‘民心’二字后，心底微微一怔。
听到李一凡竟然是为了李烽火的事而来，李文博喝茶的动作一顿，然后又继续。
李一凡微吸一口气，道：“今日孩儿……”李一凡把今天在别院跟李烽火的对话说了一遍。
“……”
李文博的书房。
听完李一凡的讲述，李文博手里端着茶，口中不断重复着一句话：“君为舟民为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好！”片刻后，李文博沉喝一声。
然后，再看向自己写下的‘民心’两个朴实无华的大字，竟生出一种自己很没文化的感觉。
微吸口气，李文博随意将茶盏放在‘民心’二字之上，看向李一凡道：“你怎么看？”
“或许一直以来我们都忽略了他。”说实话，李一凡被李烽火今天那不断冒出的金句给折服了。
一些道理他们都明白，可明白是一回事，能总结成朗朗上口，且寓意深刻的名言就难了。
这需要的是不菲的文采和学识！
“与冉冉成亲之前，他确实一心向道，而且自幼熟读道藏，聪慧异常。”说着，李文博语气一顿，看了眼李一凡，道：“你必然早就知道了。”
李一凡也不否认，点点头，道：“事关小妹，任何事我都会亲自过问一遍。”说着，语气一顿，道：“我没明白的是他为什么对我说这些。”
李文博闻言没有说话，而是起身拿起了笔。李一凡见状，赶忙上前将茶水和写旧的纸挪开。
只见李文博笔走龙蛇，不一会，八个银钩铁画的大字便跃然纸上：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呼。”看着自己的杰作，李文博轻呼一口气，道：“我用白马观众人的性命警告过他，他跟你说这些，其实是在向李家示好。”
“只是，他这示好的方式，却是出其不意，我原以为他会改过自新，用加倍对冉冉好的方式来向我示好，从而免白马观众人一难。”
“只是没想到，他示好的方式，竟然是一针见血的指出李家如今的弊端。”
“最为难得的是，他足不出户，却能看出如今天下大势，更能看出李家敌人的伎俩……”
示好？李一凡眼底闪过一抹恍然。
“如此说来，他倒也不完全是个品行不端的废物。”李一凡回想起自己今日不知不觉，竟完全被李烽火带着节奏走的样子，思忖道：
“若是调教一番，或许可以为我所用？”
话音刚落，就见李文博摇头，道：“乱世将至，心术不正之人，绝不可堪大任。”
说完，李文博微微摇头，叹息道：“可惜了，文采斐然，远见卓识，却品性卑劣。
否则，倒真是冉冉的良配之人。”
李一凡沉默了。
父亲说对，这种有能力，有见识还聪明，但却品行有问题的人，绝不能重用！
指不定哪天就会在关键时候背刺一刀！
想通这些后，李一凡也不再纠结一个区区的李烽火，躬身一礼，道：“孩儿告退了。”
说完，李一凡见李文博没有其他吩咐后，转身就走，刚准备出门，就听李文博又道：
“他是个聪明人，既已知错，又主动示好，想必不会再拿冉冉撒气，你也不要再为难于他……”
“之后，在允许的范围内，尽可能的给他些方便，也算是讨冉冉的欢心，毕竟冉冉这次气急攻心导致病发，也是因为你对他动手，为了一个卑劣小人，伤了兄妹间的情谊不值当。”
李一凡沉默片刻后，点点头道：“孩儿晓得。”
“嗯，去吧……”李一凡告退，许久后，书房里响起李文博的一声叹息。
“养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