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失忆

“你醒啦?”

李尔尔很久没有做过这么长的梦了,似是梦到了什么不好的事物,他的身体剧烈颤动了一下,随即就是梦浅将醒的状态。

他听见有人在说话,吃力睁眼,是个扎着丸子头的可爱小丫头。

“这里是...水。”

疼。

头疼。

越思考越头疼。

难以言喻的混沌昏沉。

他想伸手捂住头,但手根本抬不起来,身体没有一丝力气,想坐起来都根本不能。

丸子头闻言倒来水,见他动弹不得的皱眉模样,熟练地敛起衣袖,就要把李尔尔扶了起来,上手后丸子头皱眉,这人还挺重,好像自身没有一丝力气一般。她嘴里鼓起,硬是把李尔尔给扶起来靠坐在床榻上。

“张嘴。”

李尔尔没变成弱智,还听得懂人话,张开嘴。便有东西靠上来,唇舌久违地湿润起来。

“咳咳咳咳——”这样久旱逢甘霖的畅快感觉,让他根本不愿意停下,结果就是喝太快,噎着了。

丸子头小丫头拿开碗,埋怨道:“喝慢点呀,只是水而已,谁和你抢呢。可别大难不死,却被一碗水噎死,小姐要怪我的。”她转身,“我去叫小姐进来,公子你且等着。”

他还皱着眉,小丫头就出去了,想问的话只得咽回去,闭着眼坐在那。

一刻钟后,门外传来步音。有两个声音,一个忽快忽慢,忽大忽小,想是小丫头的。另外一个,则是一声一声,由远及近,由小到大,不徐不疾,大概是小丫头口中的小姐吧。

他很想转头看一眼门口,但他没有,喝过水也只是稍微恢复一些,不多的气力不应该这样用掉,他这般想着。

耳边传来更清晰但并不大声的脚步声,随后声音停住了。他知道人来了,睁开眼。

来人着一袭青白色衣裙,裙裾下摆较长且宽大及地,并不露足,衣裙的上身袖子较短,露出一对欺霜赛雪的臂腕,真可说得上是“皓腕凝霜雪”。再往上看,面若夹桃又似瑞雪初晴,明媚得紧,目如明珠又似弱柳迎风,略施粉黛但不显艳俗,有种古韵美感。

他看着对方,对方也看着他。见他没有开口的意思,那女子才轻启朱唇:“小女子云出岫,敢问公子何来?为何落在我的院子里?”声如泉水叮咚,清肃雅净。

李尔尔眨眨眼,这个名字有点熟悉呢。

他苦笑道:“实不相瞒,在下也不记得自己姓甚名谁,也不记得之前发生了什么,甚至于为何躺在这里,亦是统统不知,原望姑娘相告在下,现在看来姑娘并不认得我。”

云出岫见他困顿疑惑模样不似作伪,苍白面色更显凄惨,竟也不再追究。只问:“公子可有不适?”

他也不知自己现在这样是个什么境地,但觉这云出岫人美心善,于是顺从道:“有些头昏,全身乏力。”

丸子头小丫头自觉终于能插上话了,她拉了拉云出岫的袖子,“小姐小姐,这位公子确实没什么力气,方才我扶他起来,比扶老爷还费劲哩。”

云出岫轻轻点头,先对李尔尔说:“公子好生歇息,出岫稍后就找来郎中,但有所需,问水儿好了。”接着拉住丸子头小丫头的手摇了摇,“水儿照看好这位公子,父亲该醒了,我先过去了。”

水儿小丫头欢悦道:“小姐放心吧,水儿能解决。”

云出岫转身再道:“如此,出岫先行一步,公子安歇。”

李尔尔点不动头,感激道:“小子谢过云姑娘救命之恩。”

云出岫步音渐远,小丫头又扶他躺好,念叨道:“公子,你可多亏是倒在我家小姐院子里呢。不然谁像我家小姐这样好心呢?你不知道,当时你背上有一个好大的伤口呢。”

他闭着眼,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之前发生了什么事。越想越是头疼,索性不去想了。至少没有直接死去,还能这样歇着。

见李尔尔不搭话,水儿也兴致缺缺,走到桌子边坐下绣花了。

过不知多久,他又听见水儿以外的声音,那步音也是一派从容,与云出岫不同的是,这步音要慢一些,想是大夫来了。他腹部发力,手肘撑起,勉强坐起身来。

那郎中进门,水儿放下刺绣,站起行礼道:“有劳杨老先生了。”

老郎中乐呵呵捋着白须,“小水儿姑娘忙自己的便是,老夫自己可以。”步伐依旧慢而稳的到了李尔尔身前。

“小哥躺着也无碍,云小姐交待过你病体未愈,要多当心哪。”老郎中搬了圆椅子来,坐在床榻边,一面说着,一面已经伸手搭在李尔尔的脉上了。

“其实老夫早有预料,那日小哥伤势之重,老夫平生也不多见。毕竟伤这么重,一般都死了。也是小哥你命不该绝,落在了云小姐院里,云小姐心善,名贵药材没少用,这才留住了你...”这老郎中一直絮絮叨叨的,就只说云出岫多么好,李尔尔会心一笑,这还要你说吗?不过,云姑娘是真的很好呢,而且还很好看。

“嘶——”老郎中倒吸一口凉气,呼出后严肃道:“小哥啊,你的脉象与几日前一样,还是很紊乱,昨日我来给你把脉也是这般。”

李尔尔咦了一声,问道:“我昏迷好几天了吗?”

“是啊。约莫有三日了,大约是三日前未时,云小姐请老夫来给小哥救上一救。”杨大夫顿了顿,接道:“既然人醒过来了,那诸事都好办一些,我会嘱咐云小姐炖一些滋补物,吃个几日,大概会好一些。不过目下,还是喝点稀粥比较合适。”

说完他又伸手在李尔尔的额头上贴了一下,稍松一口气,再问李尔尔道:“小哥你可还有其他不适?”

李尔尔尚没开口,水儿又叫起来:“杨老先生,他头疼,还失忆了。”

老朗中和水儿相处时日不短,并不怪她一惊一乍,突然说话。只道:“水儿姑娘,何必一直强调老呢,杨先生亦可啊。”

水儿面色一囧,不依道:“杨老先生叫杨先生,那您的徒弟怎么称呼好呢?”

老郎中白须颤动,似是早有答案,不假思索道:“那就叫他小杨先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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