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 城里来的女罗刹

老支书话都没说完就带着人跑回屯子里去了,叶青只听到出事,到底出了什么事儿却根本不清楚。

叶青还以为是屯子里有人打起来了,她又向来喜欢吃瓜凑热闹,肯定是要凑过去瞧一瞧的,赶紧就捂着自己的小挎包往地里跑。

还没等叶青蹿到地里呢,半道上就碰上了顾婶子。

见叶青一个劲儿往这边蹿,顾婶子脸色骤变,冲着她不停摆手,急切驱赶并厉声呵斥:

“你这丫头,怎么还往这边跑,快回去,现在这边有危险!”

叶青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是老支书让她赶紧过来的吗?怎么顾婶子又急着赶她走,到底是出什么事儿了?

顾婶子一看她这模样就是还没搞清楚状况:

“山上有野猪冲下来了,估计是看地里的玉米快熟了,蹿进玉米地去刨食偷吃的,结果旁边地里干活的人没注意,被野猪给冲撞了,现在地里都乱成了一锅粥,老支书带人回去取猎qiang去了,你可快别来添乱了,哪儿安全躲哪儿去!”

叶青一听这话顿时就愣住了。

心下暗道好家伙,这地儿不愧是长白山山脚,物产资源丰富,野生动物果然也嚣张啊,大白天的,竟然就有野猪敢下山到处乱窜!

如果是别的事儿,叶青还没那么感兴趣,可现在一听说有野猪,叶青眼睛都亮了。

她活了两辈子了,长这么大还没见过活的野猪长什么样儿呢,那玩意儿据说挺彪悍的,但叶青有藤蔓护体,自保能力肯定还是有的,所以叶青完全没有要躲开的意思,反而还有些蠢蠢欲动,想去会一会这个凶残的物种。

叶青忍不住拉着顾婶子追问道:

“婶儿,一共下来了几头野猪啊,跑哪儿去了?我怎么没看到?”

顾婶子是真的拿这个城里来的调皮丫头没办法,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尽想着瞧热闹呢,这么危险都敢往前凑,真是一点危险意识都没有。

“起码得有四五头,都在地里头蹿呢,把大家伙儿都给吓得够呛,你可别过去,看到那边倒了一大片的稻子跟玉米地没有,那都是野猪给祸祸的!现在也不知道那几头野猪躲在哪儿呢,你留意一点周围,当心那玩意儿从旁边窜出来顶你!”

顾婶子脸色铁青,眼神里都是紧张惶恐之色。

苗翠兰以为她把话说得这么明白了,正常城里人听了早吓坏了,还不得赶紧跑啊?谁知道叶青这孩子是跑起来了,可她不是往屯子里跑啊,她竟然撒丫子就往地里跑!

苗翠兰顿时吓得脸都白了,冲上前就一把揪住了叶青。

“你这熊孩子是傻了吗,竟然还往玉米地里蹿!你这是干哈去?”

叶青一脸理直气壮:

“我打野猪去啊!这野猪天天在山上跑,肉肯定比家猪肉还好吃,有这好事还不积极,那不是脑子有问题?”

四五头野猪呢,一头成年野猪得好几百斤了吧,四五头,那就是上千斤的肉啊,这

行走的猪肉摊子送上门来了,还有啥好犹豫的?冲上去干就完事儿!

苗翠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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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脑子有问题的是你吧?你知道野猪长啥样吗你就要上去干架?那玩意儿皮糙肉厚,一身蛮力极为凶残霸道,冲上来把人给顶一下,内脏都得被顶碎了!这么大的攻击破坏力,就你这城里知青小胳膊小腿儿的,还想要去跟人家干仗,我看你怕不是来搞笑的!

苗翠兰简直是哭笑不得。

亏得这几天她跟这个城里小姑娘相处了之后,还跟自家老伴儿夸这个叶知青又聪明又懂事呢,谁成想前头的那些表现都是迷惑人的假象!

这孩子其实本质上就是个十几岁的毛丫头,那股调皮捣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劲儿,比她家小南小北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叶知青,想吃肉婶子能理解,但你听婶子的话,别闹,这野猪不是家猪,脾气可没家猪温顺,碗口大的树都能被它们给撞断,赤手双拳是对付不了的,只能用猎qiang,咱躲远点,老支书取猎qiang去了,打野猪这事儿,交给他们男人来就行!”

苗翠兰耐心劝道,就差没说你这城里来的愣头青没事儿不要去添乱了,野猪哪儿是你一个小孩子能弄得过的。

叶青知道苗翠兰不信她,忙把自己那挎包里的那盒缝衣针给翻了出来。

自从有了老同志送她的那盒银针,缝衣针这东西就失宠了,但叶青照旧还是揣在了身上,就是为了在这种关键时刻能派上用场。

“婶子,我没跟您开玩笑,您别忘了我会飞针,正常人跟野猪硬碰硬那肯定就是去送菜的,可咱学医的不用,野猪这玩意儿看着吓人,其实就是光长了一身蛮肉,它那身上到处都是穴位弱点!”

“这么说吧,就是庖丁解牛您知道不?有经验的老屠夫能够根据牛的骨骼关节,分分钟把一头牛给拆解了,我们中医,可以根据穴道,分分钟把一头活生生的野猪给撂倒。”

我听你在这儿吹牛!苗翠兰信了叶青这话就有鬼了!

几根缝衣针就想分分钟把野猪撂倒,我看是野猪分分钟把你给踩成肉饼顶成肉酱!

甭管叶青说得多天花乱坠,这婶子就是揪着叶青的衣服不肯放,生怕一松手这人就撒手没了!

叶青很无奈,她这话当然是掺杂了水分,但有藤蔓还有飞针在手,她能杀野猪这事儿真不是吹牛啊!这怎么就不信呢?

就在叶青考虑该怎么劝才能让顾家婶子放松警惕她好开溜的时候,忽然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了一阵骚乱:

“来了,往这边来了!”

“快当心,野猪跑出来了!”

“有好几只,都往这边冲过来了!快躲开!”

一群大妈们连跌声地尖叫惊呼!

然后叶青就看到几道黑影从地里冲出来,竟是朝着她和顾婶子所在的方向狂奔了过来。

几乎是下意识地,苗翠兰拽着叶青转身就要跑:

“叶丫头,快闪开!”

这些

野猪跑的速度很快,人只有两条腿,怎么可能跑得过它?真要是转身逃窜,这玩意儿绝对会从后背顶过来!

叶青一把就拦在了苗翠兰身前,手里的缝衣针不要钱似地飞了出去。

一盒缝衣针也就二十来根,早前叶青就用掉了几根,这会儿剩下的那些,都被她尽数扎进了这几头冲过来的野猪身体里。

事发突然,叶青这飞针也就失了准头,有的飞针直接扎进了野猪的眼睛,有的则是射在了皮肉里。

野猪皮糙肉厚,飞针杀伤力有限,除了其中那只扎到眼睛的野猪当场倒下了之外,剩下的那几只并没有受到多少伤害,反而还因飞针扎得太痛,脾气愈发暴躁起来。

眼看着这些野猪有要狂暴发飙的趋势,叶青哪儿还敢再耽搁?

她佯装从挎包里掏鞭子,其实是将那截藤蔓快速催化,下一秒抽出藤鞭就狠狠地甩了出去。

藤蔓扫过,冲上来的野猪顷刻间摔了个人仰马翻,然后在围观的众人根本没看清楚之前,她就把那几头野猪的腿脚都给捆绑锁死了。

再紧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上去,叶青对准那野猪的脖颈就是一刀。

哦,这把刀,还是她之前在火车上遇到那个女飞贼宋慧莲后顺手没收回来的作案工具,也被叶青随身带着防身用,别说,这女飞贼的作案工具就是好用,那把刀看着小巧玲珑的,其实非常锋利,几乎达到了削铁如泥的程度。

所以这会儿,叶青朝着野猪最薄弱的脖颈下的大动脉下手,不过就是一刀划下去,那软肉轻而易举地就被割开,瞬间那温热鲜红的猪血滋滋滋喷溅而出,叶青的脸上身上都被喷了一身的血。

但她并没有闪躲,也浑然不觉得自己那一身血的模样有多吓人,一头猪被撂倒后,她就又继续冲向剩下的那几只。

也就不到两分钟的功夫,地里面那一众大妈大婶们,就眼睁睁看着,叶青就跟个煞神一样,接连让五头成年野猪葬送在了她的刀下。

一阵接一阵的惨烈嚎叫声响起,一头头野猪相继倒地,这些大块头一边不停挣扎,一边瞪大了眼睛惊恐地看着那个如同地狱而来的刽子手。

苗翠兰人都傻了。

前面叶青说她能分分钟把野猪撂倒,苗翠兰压根没把那话放在心上,只当这城里愣头青不知晓野猪的厉害,净在那儿瞎说八道。

结果现在,叶青就在她面前狠狠秀了一把绝活儿,用实际行动告诉她,人家不是在吹牛,而是真战神!

那边老支书率领一众壮劳力从屯子里取回猎qiang,正吆喝着要往玉米地里冲,边跑边还商量着围猎策略,分配好任务谁往东谁往西,准备搞个四面楚歌十面埋伏,将这几头野猪困在地里一个都跑不了呢。

结果还没到地里,就听到了野猪的凄厉叫声,吓得一众男人们立马撒丫子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冲了过来。

然后,一群靠山屯老土著,就被眼前这一幕给震撼地定格在了原地,一个个眼珠子都惊得快要瞪出来了。

只见叶青一手握着藤鞭,一手捏着锋利的小刀,浑身是血地站在稻田边上,犹如一个杀人如麻的女罗刹。

而在她的脚边,横七竖八地倒了一地的野猪。

关键是这些野猪脖颈全部被划开了,鲜血疯狂往外淌,竟是尽数一刀毙命。

这画面实在是壮观又诡异,刺激又疯狂,带来的视觉冲击过于巨大,令人肾上腺素瞬间急剧飙升,头皮都不受控制地隐隐发麻。

全场一片寂静,没人敢开口说话,一时半会儿的,这些人也完全不知道该说啥才好。

实在是,这事儿超出了在场所有人的认知,这么多年了,这里头不管男的女的老的少的,谁见过这么杀野猪的?

五头成年野猪,被一个还没成年的小丫头,单枪匹马地就给干掉了?这事儿说出去谁信啊?这是城里来的小白兔吗?这特么是狼灭啊!

长白山脚下就没有孬种废物,靠山屯更是几乎每一个男人都会打猎,但即便是木仓法再精准的老猎手,这会儿都处于懵逼状态,满脑子都只剩下一个念头:

我是谁我在哪儿我拿着木仓是准备要干什么来着?

老支书都懵了,狂咽了好几口唾沫后,才终于找到自己的发音位置:

“叶……叶知青,你没事儿吧?”

这一问,总算把那边的苗翠兰给唤回了神智,她这下也终于反应过来了,赶紧冲上前去就往叶青那身上摸:

“没事儿吧孩子?是不是哪里受伤了?”

叶青摇了摇头,语气平静得跟个没事儿人似的:

“婶子我好着呢,这都是刚刚喷溅的猪血,不是我的血。”

说到这儿,叶青感觉刚刚发挥得似乎还不太尽兴,有些意犹未尽地转过头找老支书确认:

“老支书,一共下来了几头野猪呀,是不是不止五头啊,您再看看还有没有漏网之鱼呗。”

老支书是真服了,这到底是哪儿来的怪胎啊,正常的城里姑娘,胆小一点的连杀只鸡都得嘤嘤嘤哭上一会儿呢,可这个叶知青,宰了这么多头猪,跟踩死了几只蚂蚁似的,一点情绪波动都没有,这也太镇定了吧?

难道学医的,都这么凶残狠辣吗?

这也就算了,关键是下一秒,在确认下山的野猪都在这儿了后,这姑娘居然还找他谈判:

“老支书啊,大队长不在,我就只能找您做主了,这些猪可都是我杀掉的,那我也算是大功臣了吧?我就不说我要分一整头猪这样的要求了,您给我分一条猪腿,再给我一副猪下水,一些猪大骨跟一块猪脸肉,这不过分吧?”

老支书的嘴角抽了抽,实在是他这会儿脑子还打结呢,根本跟不上这个城里知青的说话节奏。

叶青可没觉得自己主动开口索要有什么问题,这种事儿,就得趁着大家伙儿都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就先说清楚,不然一会儿等开始杀猪分肉了,她再说自己要多分点肉,屯子里这么多人呢,能保证所有人都没意见?

她这么不

要命地往前冲,不就是为了吃野猪肉吗,这会儿可不是矜持的时候,该提出来的诉求就必须要提,不能为了面子,把她辛辛苦苦打下来的肉都给弄没了!

这小女娃一直目光执拗地盯着他,大有不给个准话她就不愿意善罢甘休的架势,老支书还能怎么着啊?只能点头同意道:

“行行行,不就是一条猪腿一副猪下水的事儿吗,我记着呢,一会儿就跟杀猪的人说,给你留着!”

叶青寸步不让,再次强调并补充道:“是一条猪腿一副猪下水还有猪脸肉跟猪大骨,这些一个也不能少!”

老支书算是看出来了,这小姑娘较真着呢,不能随意敷衍糊弄,不然人能跟你急你信不信?

“赵铁明,你过来!我年纪大了怕记不住,你把叶知青要的东西记清楚,一会儿屯子里杀猪,先把这丫头要的东西分给她,一样也不能少啊!”

老支书直接把村里记工分的记分员给叫来了,用本子把叶青要的那几样东西仔仔细细地写下来,这下这小丫头总挑不出毛病了吧?

叶青这下才算满意,觉得刚刚她好像有点太强势了,正要说几句好话拍拍老支书的马屁呢,没想到就在这个时候,有个男知青踉踉跄跄地从玉米地那边冲了出来,一上来就惊慌失措地哭喊:

“老支书,李云波快要不行了!”

这话一出,可把老支书给吓了个够呛。

他这才想起来,那会儿他们这些人去取猎qiang,就是因为野猪下山后冲撞了地里干活的知青,当时好像就是有人受伤了,所以他看见叶青回来后,才会那么着急地叫叶青赶紧到地里面去帮忙。

老支书猛地一拍脑袋,赶紧拉上叶青就往玉米地那边跑。

等冲进事发地点,就见到那边好几个知青都蹲在农田里瑟瑟发抖,看那架势应该是都被突然冲出来的野猪给吓着了。

在他们的中间,还有一个男知青躺在田间地头,正捂着腹部痛苦呻/吟。

一看那知青的情况,叶青表情骤变,疾走几步就冲了上去,蹲下身按压了几下后,她的脸色就变得凝重起来。

面色灰败如土,呼吸困难,以及左季肋部疼痛难忍,心率加快且伴随血压骤降,这是非常典型的脾脏破裂症状!

脾脏破裂如同打开了水龙头,血会源源不断流进腹腔,如果不及时动手术,人会休克昏迷甚至会有生命危险,抢救的黄金时间非常短!

情况太过紧急,叶青急得都顾不上解释了,她从挎包取出银针盒子,快速地拔出一根根银针就往这个男知青身上扎,很快这个知青身上就密密麻麻扎得跟个刺猬似的。

但扎完针后,这位男知青脸上的痛苦神色确实缓和了不少,至少能保持清醒,并且睁开眼睛朝着叶青祈求地看了过来。

虽然没说话,但这个男知青眼神里的意思很明显,他在求叶青救他。

叶青心下不由得叹了口气,伤成这样,除非动手术,否则这个人就只能等死。

她的异能是能

做到差不多起死人而肉白骨,但众目睽睽之下,她是绝对不会拿自己的命来冒险的,能够在银针扎进去的过程中偷偷渡一口异能给他,已经是她能做到的最大极限了。

“老支书,得赶快把这个男同志送去县里!他伤到了内脏,很可能脾脏破裂了!我的飞针只能暂时帮他吊着命,但是不送去医院动手术,再拖下去这个人怕是就要保不住了!”

叶青表情极为严肃,说出来的话,把在场的众人都给吓得不轻。

老支书也懵了,他还以为这个知青只是受了点皮外伤吓成这样的,没想到竟然会这么严重。

那个男知青一听叶青说自己可能会死,脸色瞬间吓得又白了,叶青见他情绪激动呼吸又急促起来,赶紧宽慰他:

不要怕,别紧张,我给你做了急救措施,这些银针扎你身上,把你腹腔里面的血管都封阻了,暂时能减缓你脾脏出血的速度,只要咱们顺利就医,问题就不大,一会儿我陪你去医院,路上有我在,我保你性命无虞!”

叶青这话,如同一剂强心剂,让这个男知青的惶恐不安顿时散去了不少,激动情绪也终于稳定下来。

老支书还不是很明白叶青说的动手术是怎么回事,忍不住问道:

“叶知青,去公社卫生站不行吗?县里太远了,去公社的话,我可以赶紧让人去套牛车。”

叶青无奈:“叔,公社卫生站没有动手术的条件,医生跟设备都没有,去了也不过是浪费时间,他这个情况耽搁不得,我的飞针,最多能给他拖延两三个小时,超过这个时间,就真的要出大问题了!”

从没遇到过这样的事儿,老支书脑子里乱糟糟,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一时间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在原地团团转。

好在这时候,去公社那边递交申请材料的伍大队长回来了,得知屯子里打了五头野猪,他还没顾得上高兴呢,就被告知有知青受伤了,他赶紧跑过来查看情况。

“部队农场有车!刚刚我回来的路上看到了,他们也在收粮食,有个军用大运输车就在路边停着,我赶紧去问问!”

弄清楚怎么回事后,伍永兵马上骑着他那个二八大杠就又跑出去找车去了。

等了大概二十分钟左右,伍永兵在前面带路,竟然真的领着一辆车缓缓开进了屯子里,不过来的不是伍永兵说的大运输车,而是一辆绿皮军卡,跟上次那位郝政委护送叶青下乡时开的车很相似。

一靠近出事地点,伍大队长就在田埂上大喊:

“老支书,快,安排几个人把李云波搬上车,这位乔教授说他正好要进城,可以帮我们把人送去县医院!”

叶青一愣,忙抬起头来朝着军卡看去。

果然,上午在镇上农技站看到的那个搞基因工程的乔教授,正巧就坐在副驾驶位置上。

乔教授显然也认出了叶青,朝着她打了个招呼:

“是你啊小同志,你是在这个屯子里插队吗?”

时间紧迫,叶青也顾不上跟这

位乔教授过多寒暄,微微点了点头,就开始指挥人把李云波给搬到军卡后面的车斗上。

怕路上太颠簸,还得在车斗里面垫上厚厚一层稻草用来减震,等总算把人放到了车斗上,所有人都跟着松了一口气,叶青更是后背都快被汗给浸透了。

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大队长肯定得跟着,另外除了叶青之外,伍永兵还叫上了男知青里推选出来的负责人,一位叫陶庆祥的二十来岁的男同志。

这么安排主要是考虑到李云波动完手术后得在医院住院,到时候需要人陪护照顾。

伍大队长掌管屯子里的事务,肯定不可能在医院过多耽搁,叶青一个女同志就更不适合照顾病人了,就只能把这事麻烦事儿交给负责人来接手。

陶庆祥倒是还挺乐意的,毕竟这段时间可是屯子里最忙最累的时候,比起留在生产大队搞抢收,去医院照顾个病人那可轻松太多了。

手忙脚乱地坐到车上,军卡就径直往县里赶。

开车的是位年轻小哥,估计是建设兵团里面才入伍没多久的新兵蛋子,开车那叫一个莽。

许是因为听说了这位病人的紧急情况,他那油门可是真敢踩,从靠山屯到县医院,平时要一个多小时的路程,愣是让他不到四十分钟就开到地儿了,差点没把车斗里的叶青给整吐了。

好在叶青的飞针技术还是练到家了,李云波并没有因为这一路上车速太快就伤势恶化,等军卡在县医院停稳,叶青赶紧跳下车冲进里面焦急大喊:

“医生,这边有个伤者需要马上进行手术,伤者疑似脾脏破裂,能不能尽快安排一位急诊科手术室医生?”

叶青这一喊,把门口打盹的护士给惊醒了,一听说脾脏破裂,这个护士脸色瞬间就变了:

“我们医院只有何主任能做脏器类手术,但何主任今天去省里学习去了,现在医院外科手术室,只有两个值班医生,要不你们还是送去省里吧,省城的医疗条件跟设备都比我们这边要好,手术医生经验也比我们医院要丰富。”

这可不是这个护士推脱,实在是蛟潭县医院规模只有这么大,医疗资源有限,脾脏破裂这种大手术,一般没个十年以上的临床手术经验,谁敢随便接手?但真要掌握了这么精湛的技术的医生,那都是业界大能了,多的是大医院抢着要,县医院根本留不住。

叶青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个情况,她特意没让老支书把人送过去公社卫生站,就是知道卫生站缺少医疗设备和医生,做不了这个手术,但她以为县里的医院能搞得定这个手术的,没想到她有点太乐观了。

可她坐过郝政委的军卡,从雾凇城到靠山屯要近三个小时,如果现在从蛟潭县再转去雾凇城,起码也要近两个小时,而她扎在李云波身上的飞针,最多也就能撑这么长时间了。

可这还是在路上一切都顺利、并且去了省城医院马上就能进行手术的情况下,万一中间出点什么问题,只怕耗费的时间更长,李云波根本等不了也赌不起。

叶青急了:“贵

医院只有何主任能做这个手术吗?其他医生一点相关经验都没有吗?病人等不了啊,他已经受伤一个多小时了,是我用银针封闭了他的部分穴位,才勉强还没让他失血休克,但是去省里来不及了,我担心去的路上人就会不行了。”

那名护士也着急,可县医院就是这么个现状,技术不到家的值班医生谁敢上手术台啊,一个不好,那可就是一条人命,根本没人承担得起这样的责任。

叶青能怎么办啊,总不能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人死吧?

她忍不住勒起袖子,冲着这个护士示意道:

你们要是没有医生,那就借我一间手术室行吧?病人真的等不了了,这么耗下去不行,我来主刀,你这边安排两个人来给我打下手,成吗?◇_[(”

这话一出,可把那个护士给惊呆了。

她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小同志,你在开什么玩笑?给病人动手术要有执业证明的,你是哪家医院的医生,有工作证吗?”

人命关天的事儿,叶青能是在开玩笑吗,她对这位护士道:

“你要是不能做主,就去叫个能做主的领导来,这个手术我能做,但是我需要有一助二助来配合我!”

这时候伍大队长、陶庆祥、兵哥司机以及乔教授已经用门板把李云波给抬进了医院大厅,见叶青还在跟那名护士交涉,忙问怎么了。

叶青只好把情况复述了一遍,然后又用自信笃定的眼神看着躺在门板上的李云波:

“如果我说这个手术我真的能做,你敢不敢让我来帮你开刀?”

李云波这会儿人还算清醒,他分不清中医西医内科外科,但他想活命。

叶青那一手飞针绝技不是假的,那些针扎在他的身上,确实是让他感觉身体里注入了一股力量。

他不信任任何人,但是他信任叶青,他猛地探出手来,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紧紧揪住了叶青的手臂:

“救……救我!求……你!”

叶青拍了拍李云波的手背,转过身来就给那个护士写了一个电话号码:

“你如果决定不了,就赶紧去跟你们领导汇报,让他打这个电话,告诉对方我是叶青,我这边有个知青脾脏破裂,需要我来给他动手术,你看电话那边的人怎么说!”

叶青这会儿气场全开,那不容置疑的上位者姿态,把这位护士都给唬住了。

这位护士看着面前这个十几岁的稚嫩少女,心下竟然有些犯怵,迟疑了一下,还是拿着叶青写的那个电话号码急匆匆跑去找院长去了。

叶青给的电话,是火车上那位老同志留给她的,就塞在递给她的那个银针盒子里。

叶青其实并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什么身份,但能给罗国访问团作陪,他给的电话应该还是管点用的吧?

事实上叶青猜得还真没错,也就是等了十来分钟的功夫,那位护士就慌手慌脚地领着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头过来了。

那老头一看到叶青,差点大

跌眼镜:“你就是叶青?!”

叶青点了点头:“对,我就是,我是底下红旗公社靠山屯的插队知青,今天我们屯子里遇上野猪来捣乱,伤到了人,现在伤者情况紧急,我需要借你们医院的手术室一用,请问您能做主吗?”

那老头都不知道该说啥了,那个电话他打了,等接通后,那头的人一自报身份,吓得他电话都差点给丢了。

弄清楚叶青这边遇到的麻烦后,那边的人就要求他照着做,无条件支持叶青同志的要求,如果出了什么意外,不需要医院来担责,电话里那人愿意来负责善后。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老头能拒绝吗?他是蛟潭县医院的院长没错,可在电话里那人跟前就不够看了,上级领导怎么吩咐,他就得乖乖照做,哪怕觉得这件事太儿戏,他也只敢在心里面质疑,然后该怎么执行还得怎么执行。

“十分钟后,手术室给你准备好,两个手术室那边的值班医生,都可以来给你当助手,还需要哪些东西,你跟器械护士说,让她给你准备。”

老院长说完这话后,目光就落在了叶青跟那边等着治疗的李云波身上,表情极为严肃,

“手术室可以借给你,但是我可丑话说在前头,如果手术失败,这事儿可跟我们医院没关系,到时候谁来闹都没用,明白吗?”

李云波点了点头,他的心里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强烈的求生欲,还是让他决定赌一把。

叶青倒是笑道:

“您放心,不会有这个情况出现!”

别人说这话可能是狂妄自大盲目自信,但叶青还真不是,有治愈系异能在手,只要她能动刀,就不存在失败的可能。

伍大队长也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的,他们是送李云波来县医院抢救没错,可怎么就变成由叶青来主刀了呢?

这城里丫头未免也太大胆了,人命关天的事她都敢掺和!

关键是这丫头敢提,受伤的李云波竟然也敢信,而医院这边也不知道是怎么搞的,竟然也真敢陪着这丫头胡闹!

可这会儿除了相信叶青,好像确实也没有别的办法了,伍大队长心里直犯嘀咕,也不知道这么死马当活马医到底行不行。

不管行不行的,叶青都已经成为了一行人里面的主心骨,等医院这边准备好了手术室,李云波被推进了一间简陋的房间,叶青要的一助二助也很快就位。

顾不上互相介绍和了解,叶青一边做全身消毒,一边就开始安排这两个临时手术组的成员该怎么站位怎么给她打下手。

两个助手,正是那位何主任带的两个学生,如今是这个医院的住院医生,何主任不在,他们就在手术室这边值班,还以为今天又是无所事事的一天,万万没想到忽然被迫给人来当助手。

两人一看到叶青后就一脸的错愕,但叶青并没有给他们多少思考的时间,随着麻药起效,她一上手术台,拿起手术刀那一刻开始,就再也没会有人敢轻视和质疑她。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

有,叶青不光是那些专业术语如数家珍,主刀做手术的时候手法也是干脆利落,落下的每一刀每一针都没有迟疑过,就好像她的那些动作都是经过精密计算一般,不多也不少。

更让这俩助手感到震惊的是,这个伤者确确实实是脾脏破裂,并且破损的情况还挺严重,但因为有叶青提前用银针给伤者做过急救,所以切开腹腔后,伤者脾脏的出血量却并不算太多,并且在手术过程中,那些切口处也没有大量血珠涌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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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飞针遏制了血管的出血,这样的方式,不但能让切口处视野变得更为清晰,使得手术过程更加简单易操作,同时还避免了手术过程中因失血过多而不得不给伤者输血的麻烦。

搞清楚这些银针起了什么作用后,两位助手医生差点没当场给跪了。

这时候他们才意识到,他们面前站着的,根本不是什么小孩儿,而是真正的大佬,还是祖师爷级别的!

这是哪位泰斗家的孙女儿,跑到他们蛟潭县来砸场子来了?

两人都快要疯了,看向叶青的眼神那叫一个狂热!

对这两人的反应,叶青可一点也不意外,毕竟她的这门绝活,别说是现在,就是在百多年后的末世,都受到了业内很多医生所追捧。

末世幸存者十不存一,血库从第一年开始就清空告急,到后面更是直接成了无用的摆设,一旦有病人需要动手术,想要输血那几乎是不可能的,医生们只能从其他方面想办法,所以那位中医老教授才会发明创造这门飞针技艺。

老教授其实也没藏私,只要愿意学,他都会倾囊相授,但这门技术要领悟参透非常难,没这方面的天赋和悟性,练个十几二十年都未必能入门,要不是叶青觉醒了木系异能,恐怕她如今也还在门外打转呢。

不过叶青可没心思搭理这俩助手,她的全部心神,都在这台手术上,从动刀那一刻开始就极为淡定,专注地对伤者内脏进行修补。

她的手速很快,到后面穿针引线,上下飞舞,看得那两助手那叫一个眼花缭乱,一直到最后叶青把最后一针缝合完,打结剪线,那俩才回过神来。

其实两位助手在这个过程中并未起到多少作用,除了偶尔给叶青递递工具拉拉钩,清洁一下术区之外,别的啥也没干。

主要是这位小孩姐太牛了,他们甚至都有点怀疑,是不是就算没他们帮忙,这位姐自己一个人都能把这台手术做完。

三个小时后,手术终于结束,监护仪状态显示正常,说明伤者的生命体征平稳,这也就意味着,手术真的成功了!

两名助手和器械护士都忍不住高兴欢呼,叶青也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剩下的事儿就不用她来处理了,她从手术室走出,一抬头就看到满走廊杵着七八号人,都齐刷刷地朝着她紧张地看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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