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十七章

“再者,珍珠暴跌一事,是因‘珍妃’失宠而起的。皇恩莫测,女儿又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又怎能提前算出‘珍妃’会在不久以后失宠下狱。”

“女儿一向敬重姨娘,所以姨娘提出要珍珠的时候,女儿可曾有过半分犹豫?女儿将珍珠交给秦家,也是想为秦家出一份力。”

“现如今,珍珠暴跌,姨娘却来倒打一耙,实在是叫女儿寒心。”

秦凌晗这一番话,倒是将柳氏和秦云嫣给堵得哑口无言。

秦凌晗看着柳氏,继续说道:“姨娘骤然损失了这么一大笔银子,六神无主,想要找一个人来承担这一切,女儿也能理解姨娘的心情。”

“爹爹,姨娘主持家务多年,从未出过什么差错,这一次的事情,万幸亏的也只是铺子里的营收,爹爹就当从来没有做过珍珠生意,原谅姨娘这一次吧。”

柳氏听着秦凌晗的话,蹙着眉头,这秦凌晗一向与她不合,刚才更是被她狠狠反咬了一口,怎的她今日不仅不生气,反而还替她说起好话来了?

在柳氏疑惑的目光中,秦凌晗缓缓说出了下一句话:“眼下将铺子里的账清了才是最重要的,女儿记得,庄子上这个季度的收成,前两日应该也送来了,眼下铺子既然急用,不妨先挪来用一下,爹爹意下如何?”

秦远德闻言,倒觉得秦凌晗说的有几分道理,点头同意道:“就先按你说的来办。”

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一般,狠狠炸响在柳氏的耳边,柳氏的面上瞬间就血色全无。

她就知道这贱蹄子没那么好心帮自己说话,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她。

“老……老爷……”她的嘴唇狠狠哆嗦着,“庄……庄子里的钱,也被妾身拿去买珍……珍珠了。”

秦远德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抄起一旁桌上的茶盏和茶壶,就朝着柳氏砸了过去。

东西砸在柳氏身上,滚烫的茶水洒了她一身。

柳氏吃痛,却不敢喊出声来。

秦远德砸完,犹不解气,冲上去狠狠踹在柳氏身上,随即抬起巴掌,用尽了力气往柳氏脸上扇去。

“我今日非要打死你这个贱人不可!”秦远德气得满脸涨红,一双发了狠的眸子死死盯着柳氏,仿佛要将她撕了一般。

秦远德这次用了十乘十的劲道,柳氏直接被打得歪倒在一旁,头上的发髻散乱,面颊一下便被打得泛起深红。

秦云嫣见状惊叫了一声:“爹爹,不要啊!娘终究陪在你身边这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这次娘也是为秦家和女儿考虑才会一时糊涂做出这种事,你就原谅娘一次吧!”

说着便扑上去,死死抱住了秦远德。

“老爷,您饶了妾身吧,妾身知错了。”柳氏被打后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嘴角也跟着渗出鲜血,神情狼狈的跪在秦远德身前,一边连连磕头,一边说道。

秦云嫣也跟着劝说道:“对啊爹爹,眼下我即将嫁入侯府,金银财物什么的咱们还能缺吗?你就原谅娘亲吧。”

说起侯府,秦远德顿时冷静了下来。

看着满身狼狈的柳氏,想着她到底还是秦云嫣的亲娘,便没有继续。

“爹,眼下铺子里的账,就只能先用库房里面的银子先抵一下了。”秦凌晗对秦远德说道。

秦府的库房钥匙,一把在秦远德身上,一把在柳氏身上,平时都是柳氏打理的。

刚刚的事情让秦远德对柳氏信任全无,当即带着众人去库房里面亲自清点财物。

随着库房的门打开,琳琅满目的库房内部展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库房靠里侧的一些箱子和墙上或摆放或挂的是平日里秦远德收集来的各种瓷器字画,和家中储备的一些金银珠宝。

而靠外侧整整齐齐摆放的十几个绑红绸的大红木箱子,里面放的是秦云嫣的嫁妆。

秦远德带着管家和身旁一众人走向库房里面查看库房财物。

柳氏的一双眸子紧张地盯着秦远德,仿佛在担心什么。

红木箱子挡住了中间的走道,秦远德让管家命几个下人来搬开。

因为箱子比较大,下人想着里面的东西一定很沉,两个下人使足了力气准备将其抬起,却没想到箱子意外的轻,轻易便将箱子抬起。

秦远德站在一旁,察觉有异,皱眉冲下人道:“把箱子放下,打开给我看看。”

柳氏神情慌张,赶忙上去阻拦秦远德道:“老爷,这些箱子妾身都已经整理妥当用红绸扎好了,没必要重新打开了,咱们赶快进去核对库房财物吧。”

柳氏这番着急的样子,看在秦远德眼里,便知不对劲。

秦远德甩开柳氏攥住自己衣袖的手,冷声道:“存放嫣儿嫁妆的箱子钥匙,都是由你亲自保管的。你刚才已经做出监守自盗的事情,眼下既然要查账,就连这些嫁妆一同查了。”

“嫁妆箱子的钥匙拿出来,把这些放嫁妆的箱子全部给我打开!”

柳姨娘脸色发白,支支吾吾道:“今日府内事儿杂,钥匙……钥匙被妾身一不留神,弄丢了。”

看着柳氏明显慌乱心虚的样子,秦远德顿觉不妙,当即冲着管家道:“把这些箱子全部给我翘了,既然要查账,今日就把府内财物给我彻底对清楚!”

管家应声安排下人取了工具撬锁。

随着嫁妆箱子上的锁被一个个撬开,秦远德脸色也越发难看了起来。

这些嫁妆箱子,除了一些放着衣物布匹的箱子未动,其他放置珠宝和金银的箱子,几乎全部空了。

这下不但秦远德愣在当场,连秦云嫣看着自己空荡荡的嫁妆箱子,也完全傻眼了。

秦云嫣当初可是亲眼看着柳氏将给自己准备的嫁妆一件件放箱子里封存好的,眼下箱子里的贵重物品却全不翼而飞了。

秦云嫣当即抓狂地冲着柳氏道:“娘,这些箱子里的东西呢?我当初亲眼看着你为我准备的,如今这些箱子怎么基本上全空了?”

“我的嫁妆去哪里了?!”

秦凌晗见状,看向柳姨娘道:“妹妹在外风评有损,难得父亲舍下脸面,找上侯府,又是送礼又是给钱,才稳下了这桩婚事。如今侯府若是知道咱们秦府连妹妹的嫁妆都拿不出,妹妹与侯府的婚事……”

“姨娘心思细腻,打理府上财物这么多年,肯定明白这个理儿。应该不至于动妹妹的嫁妆吧。”

“柳姨娘可是将嫁妆挪去了别处存放,准备在妹妹出嫁前,再添置些物品?”

听到秦凌晗的询问,柳氏面如死灰,心知这件事情瞒不过去了。只得神情颓败地坐在地上,抿着唇啜泣不已却一言不发。

秦云嫣意识到了是怎么回事,想到嫁妆出问题后带来的后果,当即崩溃地冲上去,死死攥着柳氏的肩头的衣服急道:“娘你倒是说话啊,你把我嫁妆放哪里去了?你别不吭声啊!”

“你明知道嫁入侯府对我来说多么重要,为了这个,我连自己都豁出去了,你不能在这个时候害女儿啊!”秦云嫣说着摇晃着柳氏的肩头,尖锐的指甲扣着柳姨娘的肩头,像是要抠进她的肉里。

秦远德拨开秦云嫣,气得一巴掌扇在柳氏脸上,狠声道:“你这贱妇究竟背着我做了多少事情!嫣儿的嫁妆你究竟动了多少?如今珍珠大跌,府里其他生意还指望侯府。”

“嫣儿与小侯爷的婚事绝不能有变,你快些将嫣儿剩下的嫁妆拿出来!”

“你若是再闭口不言,莫怪我直接将你送官,逐出秦府。”

柳姨娘出身微寒,一心指望着女儿攀附侯府,到时候母凭女贵,让自己顺利当上秦府的正房夫人,若是离开了秦府,她就什么都没有了。

此刻一听秦远德要赶自己离开秦府,当即跪行到秦远德跟前,抱住他的脚哭嚎道:“老爷不要啊!”

“妾身糊涂啊!之前想着珍珠能够赚钱,届时能够为嫣儿多添补更多嫁妆。”

“嫣儿的嫁妆……里面那些值钱的财物珠宝,都被妾身拿去变现购买珍珠了……”

“老爷,妾身挪用了嫣儿的嫁妆和庄子上的钱确实糊涂,可是妾身做这一切的初衷都是为了秦家和嫣儿着想。老爷你就看在妾身伺候多年的份上,原谅妾身这一次吧。”

秦云嫣听了柳氏这番说辞,差点晕过去,整个身子摇摇欲坠。

柳氏这番话,意味着她的嫁妆,全都没有了。<

上一章目录+书架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