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没有想到你说谎的时候竟然面不改色心不跳，这赌坊里要真是你的兄弟，方才你又为何要对你的弟兄们说那样的话？杨五六，你现在欠了一大笔的债吧？”
“我们欠债关你什么事？你这个死老太婆滚远点！要是你再来招惹我们的话，我们一定让你早点去西天！”
“就是！老大，不用跟她废话，大不了咱们再跟她打一架，像这种人，你越是退让，她就会越得寸进尺！”
小弟们纷纷挑起话头，但杨五六望着舒月，却始终没有说出一句让他们冲锋陷阵的话。
末了，他突然摆了摆手。
“你们都先走吧，我和这个臭婆娘聊聊。”
小弟们纷纷瞪大了眼睛。
“老大，你一个人能行吗？”
杨五六没好气的踹了他们一脚。
“我怎么就不能行了？难道我一个人还打不过这个臭婆娘吗？”
小弟们面面相觑，答案不言而喻。
要是真能打得过，他们也不至于偷偷摸摸去将那个婆娘的摊位给砸了……
但既然杨五六已经发话，他们只好离开。
待到只剩下两人，舒月双手叉腰，冲杨五六扬了扬下巴。
“你想怎么聊？我先把话放在前头，我可不想一直被你砸摊位！”
杨五六同样双手叉腰，无赖道。
“还能怎么聊？其他人都给我们交保护费，就你是例外，这个时候不砸你的摊位，砸谁的？之前我就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如果你不交，那你们也别想痛快！”
舒月并没有急着反驳他，只是向前走了几步。
“这样吧，我们再打一架，如果你能打赢我的话，我给你交双倍的保护费，还愿意替你偿还赌房的债务，如何？”
杨五六皱起眉头，下一秒忽然讽刺的笑了笑。
“你真当我傻啊！你既然能说出这样的话，说不定暗中又准备了什么招数来对付我，我怎么可能赢得了你？”
说完，他换了一个懒洋洋的姿势，仰头睨着舒月。
“臭婆娘！你到底想干什么啊？我看你这样子不像是来找麻烦的，也不像是愿意我去找你麻烦，你不会就是专门儿来找我谈天说地的吧？”
这小子倒还是有点小聪明。
舒月并未回答，而是加快脚下的步伐，直接朝着杨五六冲了过去。
她的身形虽然胖，但是动作十分灵活，在杨五六还没有彻底反应过来时，她已经一巴掌甩在杨五六的脸上。
啪！
响亮的巴掌声过后，杨五六轰然倒地。
他狼狈起身，察觉到脸上火辣辣的疼意，下意识怒吼出声。
“你是不是有病啊？你凭什么突然打我？”
他立刻要还回去，但是舒月迅速躲开，同时一掌劈下他的后颈。
“啊！”
杨五六惨叫的刹那，整张脸着地，等再抬起头，他的鼻孔里已经哗啦啦的流出鲜血。
他急忙捂住，恶狠狠的瞪了舒月一眼。
“你现在把我打伤了，你必须要赔偿我！”
舒月笑吟吟看着他。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这是我打的？你要是能拿出来，我赔你多少钱都没问题。”
“你！”
杨五六被气的面色铁青，无法反驳。
随后舒月走到他的面前，从怀里面掏出一张手帕丢到他手边。
“行了，擦擦吧，你娘要是看到你这副样子，恐怕也会心疼的。”
“你没资格说我娘！”
提到娘这个字，杨五六的双目当场通红，仔细看，里头甚至布满了血丝。
他擦了擦鼻血，立刻起身，同舒月拉开距离。
“今天我打不过你，不代表我不行，等以后我的身手再厉害，我一定会让你跪下求着我，求我放过你！”
“不用等到那一天了。”
舒月叹了一口气。
“其实我只想安安稳稳的做生意，并不想与你为敌。”
杨五六哼了哼，态度却并没有像刚才那样激烈。
“只要你交保护费，什么都好说，你瞧瞧其他交保护费的商贩，我什么时候欺负过他们？”
“我记得刚才你有和你的小弟们说起保护费的事，我能问你，你收了的保护费都用到什么地方去了吗？”
舒月找了个台阶坐下，同时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你也过来吧，我们好好谈一谈，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是谈判谈不来的。”
杨五六狐疑的看着舒月，但见她不再有任何攻击性，便也磨磨蹭蹭的走了过去。
他并没有在舒月身侧坐下，而是在她对面席地而坐，丝毫不在意地上的泥土弄脏衣服。
他们自小就在泥堆里长大，或者说，只有在这种地方才能让他们感到安全。
“你想让我回答你的问题可以，那你先给我二两银子。”
看着杨五六气哼哼的模样，舒月再次不客气的抬起脚踹向他的脸。
刹那，杨五六脸颊上鲜明的巴掌印之上又多了一只脚印。
他正想发怒，但当对上舒月的目光时，突然怂了。
他神色有些不自然的摸了摸后颈。
“收保护费还能用到什么地方去？当然是用到我们身上了，我可是要带着我的兄兄弟们花天酒地，过好日子的！”
没想到方才还在与人吵架，这一刻竟然还能将对方当做自己人。
这个杨五六，既是个直肠子，本质上也不算太坏。
“你们现在看起来也不快活，你的兄弟们甚至还去赌房赌博了，欠了一百两银子吧？这你们要收多少保护费才能还上？而且我听说赌房收的银子是有利息的，这利息每天滚来滚去，等到你还得起的时候，说不定也就滚到二百两了。”
“那又怎么样？就算他们欠了钱，他们也都是我兄弟，不管之后怎么样，我肯定是要把钱还上的，不然他们就要废胳膊断腿，到时候我怎么对得起他们的家人？”
舒月神色揶揄道。
“真没有想到你还有挺有责任心的。”
杨五六没出息的红了脸，他低下头。
“在一堆人里面，总得有一个人是有责任心的，不然怎么领导大家过上好日子？再说了，现在这种时期我要是不管他们，他们岂不是都得饿死在街上？”
“没想到你还有这么一面，可是你终究还是没有对我说实话。”
舒月一眼看穿他的心思，淡淡说道。
“如果你不说实话的话，我是没办法帮你的，难道你不想拥有一个更好的未来？”
杨五六神色愕然。
“你什么意思？我有没有更好的未来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要帮我？”
舒月挑了挑眉。
“我可以告诉你答案，但是你也必须要对我坦诚。”
杨五六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