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路见不平事

“对啊!”

男子点头,说道:“他当时说了句怪话,虽然文绉绉的,我听不大懂,但大概的意思,还能猜出来。”

书生更奇,再问:“他说了句甚么话?”

男子回答道:“他和我说甚么‘拼剑步能移,喂武步能趋。’我一听,他这又是拼剑喂招,又是移步趋步的,可不就是要和老子比斗较量嘛。”

“呃······”

书生有些无语,伸手轻拍额头,道:“兄台,你又听错了。”

男子问道:“我听错什么了?”

书生苦笑一下,道:“他说的这句话,并不是要和你比剑斗武!”

男子愣道:“那又是什么意思?”

书生无奈,只好再耐心给他解释。

“原来是这样啊。”

男子听了解说,恍然大悟,讪笑道:“我说呢,我当时听他自夸是大丈夫,要和我比武,就点头同意了,还让他先出招,他却又是摆手,又是摇头,说甚么‘君子动口不动手’!老子还以为他说话不算话,把我气的不轻。”

书生无奈一笑,道:“后来又如何了?”

男子挠挠头,说道“我心里实在烦的很,就拔出刀来吓唬说:‘再说劳什子的酸话,老子就把你们的舌头割掉!’他们一下子就老实了,然后大口吃喝起来。”

书生笑道:“兄台,你这是刀子嘴豆腐心啊。”

男子脸红,于是咳嗽一声,说道:“后来,我看他们二人吃的香,心道:‘这样有些便宜他们了。’”

说到这里,他问书生:“你说,是不是?”

书生不好作答,端起酒来喝。

男子见他不说话,便接着说:“我反正觉着不解恨,就叫他们住嘴,然后对两人说:‘你俩互相喂着吃!’”

书生正喝酒,听到这句话,呛了一下,咳个不停。片刻之后,书生不再咳嗽,他看着男子,忍不住揶揄道:“兄台,你这一招,可真够损的。”

男子听了,嘿嘿直笑。想起当时情景,更是忍不住想好好炫耀一番,于是说道:“两人当时听了,那是脸红脖子粗,一个叫喊‘油乳四文’,另一个却加了价,嚷道‘油乳十文’。我一看,嘿,还敢讨价还价?”

书生听了,笑着摇了摇头。

男子见了,就问:“怎么了?”

书生道:“没什么,兄台,你接着说。”

男子就接着道:“我有些不耐烦,就对他们两个说:‘什么四文,十文的,赶紧按老子说的做。再敢嚷嚷,我一刀下去,让你俩连一文也不值!’”

书生笑道:“我想他们便是不答应,兄台你也不会真将他们给一刀杀害了。”

“那是自然。”

男子点头,说道:“他们和我无仇无恨,也没做甚么恶事,我怎么会胡乱杀人呢?”

书生点头称赞:“兄台能这么说,足见胸中义气!”

“哪里,哪里!”

男子听了,有些不好意思,道:“其实我心里,还是有些怨气的,就吓唬捉弄了他们一回。”

书生听了,笑着又夸了一句:“恩怨分明,胸襟坦荡,兄台是一条好汉。”

得到书生的认同,男子忙笑道:“不敢当,不敢当!我性子爱热闹,有时也会做些荒唐事来。”

书生笑道:“兄台所为,看似荒唐,实出好心,也是想让他们二人吃饱肚子。”

“这话听着舒坦。”

男子哈哈一笑,道:“我和你说,他们两个被我一吓唬,就乖乖地照我说的做,这个喂那个一块肉,那个喂这个一口酒,两个人好吃好喝,酒肉一点都没剩下。”

书生见男子畅声欢笑,低声自语道:“若是真到了生死存亡之时,有哪个能泰然处之?”

等男子停下后,书生道:“兄台,我有一个小小的建议,你不妨一听。”

男子拱手道:“请讲。”

书生道:“兄台以后有时间的话,不妨请个教书先生,多认识一些字,总归是好的。”

男子道:“这个我是明白的。后来应天府时候,又遇到过几个书生,在个凉亭里说的火热,我见他们说话也是文绉绉的,正好心里有许多疑惑,就过去向他们请教学问。”

书生点头赞许:“兄台你既有求学上进之举,我辈读书之人,应当诚意为你解答。”

“可惜啊,那些书生里面,似兄台这样的,是一个也没有啊。”

男子摇了摇头,说道:“他们看着人模狗样的,眼睛却长在屁股上,对老子爱搭不理。”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书生叹道:“圣人教诲说:‘三人行,必有我师焉。’似他们这般眼高于顶,自矜身份,不知寒了多少人的向学之心,实在是罪过。”

男子道:“老子也不想自找气受,就不再理会他们。”

书生点头,说道:“我若是遇着他们,也不屑与之为伍。”

男子听了,看书生就觉着顺眼,哈哈笑道:“你这个书生,真是不错!”

书生也笑了笑,道:“兄台,你请接着说。”

男子便说:“那几个书生装相充大,老子瞧着他们就来气,心里好生厌烦。”

“非为同道之人,自是相看两厌。”

书生点头赞同,道:“他们自持身份清贵,总觉得高人一等,既无趣又惹人厌。还是离他们越远越好,眼不见心静。”

“你这话讲得好,说到我心眼里了!”

男子看书生更顺眼,接着说:“老子心里不痛快的很,是一刻也不想多待,当时就离开了。谁知过了两天,在一个集市上又遇上了。他们调笑过往的年轻女子,嘴里念着甚么淑女、君子,又说甚么芙蓉帐、鸳鸯被,把几个女子吓坏了。”

书生皱眉,道:“像他们这样的,我也见识过几个,总是自夸风流真性情,实则是龌龊下流的无赖行径。”

男子再次点头,道:“确实是有些泼皮无赖,对沿街的商贩半点礼数都没有,说三道四、呼来喝去的,没人敢回嘴。”

书生心中烦躁,冷声道:“好一个清贵读书人,真是好大的威风!”

“嘿嘿·····”

男子冷笑一声,道:“还有更威风的呢!”

书生眉头一皱,道:“还有甚么?”

男子道:“他们当中,有个小胖子,更是厉害的很,斥骂几个官府里的衙役,就跟训自己里的阿猫阿狗似的。”

书生颇为气恼,厉声道:“好一个猖狂之人!”

“这算甚么!”

男子再次冷笑道:“更猖狂的,还在后头呢。”

书生握了握拳,长作呼吸,道:“兄台请说来听。”

男子便说:“当时有个做工的路过,因走的急,不小心撞了小胖子一下。那小子别看年纪小,也就十二三岁的样子,却是个心黑手毒的,他指使随从,将做工的抓住,从摊子上拿起一根棒槌,把人的双腿硬生生给打断了。”

书生听了,神情激愤,一掌拍在桌子上,但见“咔嚓”一声响,一张桌子登时就给打折了,壶碗盘筷噼里啪啦碎落一地,引得人都来看。

男子瞧着,眼神一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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