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四章 心起萧秋落云顶

西善大怒道:“还敢狡辩!昨日早间,炼西与你门下那个叫无隅的弟子斗了几句嘴,无隅怀恨在心,借比试较技之机,提前潜伏于此,炼西一时不查,被无隅偷袭成功,一击致命。

无隅得手之后,担心炼西未死,于是他又在要害之处再补一拳。

今日问话之时,他假言哄骗,说地点改在了橡树林,以图瞒天过海。

如此卑劣伎俩,你以为我会不识?”

当群风第一眼看见炼西尸体时,他的第一反应就是——阴谋。

他负责矿区多年,没少与三茅宫打交道,对于三茅宫层出不穷的手段了熟于心。

群风断定,此事极有可能是三茅宫所为。

现在他听到西善诬陷之言,火爆的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群风厉声反击道:“这绝对是有人故意陷害……”

不等群风说完,西善横眉怒目,戟指群风道:“在矿区之内,除了你沧波门弟子之外,难道还潜伏着其他门派的人?

群风,你休要狡辩,此事定然是你沧波门弟子所为,杀人真凶就是无隅。”

言罢,西善也不理众人,他身形一拔向着矿区飞去。

群风见状,随即遁光而起,是紧随西善而往。

…………

一众沧波门弟子几十号人,都已聚集在广场之上。

大家一脸茫然,四处打听出了何事。

左水东则静静地立在一旁,独自想着心思……

刚刚西善几人脸色骤变,又匆匆而去,左水东尽收眼底。

此时再结合整件事的经过,他心中不免产生了一种不祥的感觉。

左水东正自思量间,只见远处一个蓝袍道士急急飞来……

西善飞回矿区,还未落下身形,他当空伸出一掌,向着某人凛冽一抓。

左水东只感一股巨力笼身,他急运功法,抵抗着这股猛烈的拉拽之力。

但,在巨大的境界差距之下,一切努力都是徒然。

他的身体还是不受控制地朝着西善而去。

就在这紧急关头,群风赶到。

这火爆脾气一旦上来,群风也是不管不顾的。

他见左水东受困,想都未想一拳轰出,打散了西善与左水东之间的法力联系,解了左水东的围。

西善戟指道:“群风,你沧波门是要反了不成。”

群风挡在左水东的身前,对着西善拱手道:“我沧波门一向尊太乙真宗为主,但我派也绝对不受如此不明不白的诬陷。”

西善双目一凛,正欲出手反击,便在此时……

“师兄且慢动手。”

闻听此言,西善收手、回头,看向急急赶来的瑞金道人。

瑞金急飞而至,来到西善身旁道:“师兄且慢。此事扑朔迷离、疑点颇多,真相未明之前不应大动干戈,咱们还是速速上禀宗门吧。”

西善气道:“师弟,你做事怎地如此之软?凭白辱没了宗门威名。”

瑞金躬身道:“师兄,我只是想找出真凶。我认为不会是沧波门弟子所为。”

“不是他还能有谁?”

说到此处,西善忽然一怔,继而复问道:“师弟,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瑞金回道:“我太乙弟子怎会如此不堪,即使被人偷袭,也不会全无反抗之力。

刚刚我又细细地查验了一番,隐约间,我感觉到了一股金丹之力。”

“金丹!”西善听罢,眼神一凛,“你是说,此事是群风或是那个吕途干的?

师弟,你确定炼西是在亥初一刻被害的?”

瑞金应道:“我敢肯定,误差应在毫厘之间。”

西善摇了摇头道:“他二人在亥时时分都和我俩在一起,如何能分身杀人?”

瑞金道:“师兄,我没有说就是他俩干的。‘金丹之力’只是我的一种感觉。

另外,杀人也要讲动机。这个无隅上次在法会上赢了炼西,从心理上来讲,他对炼西是有优越感的,从而就不会产生仇恨,至少现下是没有的。

炼西输了,自觉没面子,今次他在矿区见到无隅,才会上前讽刺了两句。

就因为斗了几句嘴,就怀恨在心,暗下杀手,我想绝无这种可能。

退一步说,如果真是无隅所为,那就应该是他主动去找炼西比试,而不会是炼西找他。”

听了瑞金的一番话,西善沉默地点了点头。

瑞金见他面色稍缓,继续分析道:“为什么要杀人?一为利益,二为情,三为仇恨,四为激愤,五为受雇。

师兄,这几点无隅一样未沾,我是真想不出他为何要杀炼西。”

这时,西善的脸色再缓三分,开口问道:“你的意思是说,他的动机不足?”

瑞金颔首道:“不错。而且他也没有一击致命的能力。

偷袭毙命、失手杀人,也绝无这种可能。”

顿了顿,瑞金又道:“三茅宫与沧波门相争多年,我敢肯定,三茅宫在沧波门一定有暗子。

如果这个暗子就在此处,昨日机缘巧合之下,他知道了二人约斗,于是他将此事传信三茅宫……

三茅宫离这又近,他们接到传信之后觉得可以加以利用,于是派出金丹在台地埋伏,暗子在内支开无隅,将此事做成,一切天衣无缝,让人毫无察觉。

三茅宫的目的就是挑起太乙对沧波门的怒火,然后再从中得利。

当然,这也只是我的猜测,没有实证。”

西善道:“要不要一一问话,找出那人?”

瑞金应道:“没这必要,还是等师叔们前来使用回溯之法,真相自会大白。”

说完,瑞金又神神秘秘地神识传音道:“我俩带队游历,出了此等大事,必受宗门惩罚。

如果此事是一场阴谋,我俩反而无责;

如果只是小辈之间的恩怨,我俩真就难辞其咎了。

依我之见,此事还需小心处理为好……”

西善听罢,不住地点着头。

群风看二人嘀咕了半天,上前几步道:

“西善师兄、瑞金师弟,我还是那句话,今日之事,绝不会是我沧波门所为,这就是一场不折不扣的阴谋。

兹事体大,我不敢擅自作主,唯有将人先带回宗门交由掌门定夺。

待事情查明,确属我沧波门弟子所为,到时我一定亲自押解他去太乙真宗领罪。”

言罢,群风拱了拱手,准备带着左水东离开。

西善指着左水东,大声道:“他不能走。”

群风脸色一变,双拳紧握道:“如果我非要带他走呢?”

西善还待分说,瑞金却是拦阻道:“师兄,现在咱们一定要冷静处理此事,在事态未明之前,切不可大动干戈。

让他们走吧,如果真是那小子,他也绝对跑不掉的。现下最紧急的事就是给宗门传信。”

西善是此次出行的总负责人,身上带着几枚掌门信符,传信之事当由他来做。

点了点头,西善也没再理会群风二人。他手一翻,一枚亮灿灿的信符即刻出现在了他的掌心。

西善用神识在信符上详详细地将此次事件叙述了一遍。

少顷,他手一扬,信符飞快地朝着幕府山而去。

群风带着左水东来到了飞舟一侧,他命人前去通传,让轮换弟子登舟回山。

等待弟子们的时候,群风将炼西的事告诉了左水东。

左水东听罢,心中大惊。

他对着群风深深一礼道:“感谢风师叔多方维护,也请师叔放心,弟子刚才所言句句属实,我绝没有杀害炼西师兄。”

群风点点头道:“我知你心性纯良,是干不出这种卑劣之事的。这一定是三茅宫所为。无需多说,咱们速速回山。”

左水东躬身应道:“是!”

这时,吕途飞了过来……

群风问道:“道友是留下,还是和我们一起回山?”

吕途道:“今日之事甚为蹊跷,虽说‘清者自清’,但面对太乙还需谨慎处理。

我和你们一同回山吧,若掌门问起,也好尽我所能,查漏补缺,出谋划策。”

群风道:“好。”

不多时,一众轮换弟子全部上舟,群风又唤来矿区负责人,交代了几句之后,遂带着众人驾舟飞离矿区,朝着清风山急速而去。

另一边,瑞金道人找了一个无人之处,他从储物法器之中拿出了一只小木鸽。

瑞金用神识做笔,在木鸽体内,将今日所发生的事,简单扼要地记录了一遍。

少顷,内容写完,木鸽似开了灵智一般,自动飞走,其速甚快。

瑞金道人看着消失在天际的木鸽,表情凝重地轻轻一叹。

他心中自言道:“群和师兄,我也只能帮你们到这里了。”

…………

数日之后,清风山,云顶峰。

主殿之中,此刻精英齐聚,气氛有点凝重。

左水东站在殿内,他将当日发生的事,事无巨细地又述说了一遍。

其间,对于师叔们提出的疑问,他也都如实相告,半分都未隐瞒。

今日群风带着弟子们回到了清风山之后,他又马不停蹄地带上左水东、吕途二人向掌门汇报了此事。

群耀听罢,也知此事颇为棘手,随即就召来众人,共同商议此事。

此时,群耀看了看众人,见该问的都问过了,于是他对左水东道:“无隅你先下去吧,这些日子不要乱跑,就留在自己洞府之中,随传随到。”

左水东躬身应诺,遂退了下去。

…………

…………

上一章目录+书架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