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节刺杀

目送着怒火冲天的薛基尼中将的离开,众人都惊诧不已,毕竟候司顿现在作为北方军团的最高指挥官,有着极高的权威与地位,虽然他目前的军阶也只是个中将而已,但作为一颗冉冉升起的将星,他的前途可以说是不可估量的。他与薛基尼这种屡次犯错,不受重用的老将不可同日而语。

然而薛基尼这个疯子今天居然这样不留余地的顶撞了这个年轻的司令官,按照帝门特军规,他可以被直接送上军事法庭接受审判了。

不过很奇怪的是,另一位当事人候司顿似乎对此毫不在意,他一直把玩着他的钢笔,嘴角还有意无意地涌起一丝传说中的“候司顿的微笑”。

北方军团列席会议的那些指挥官们,顿时收起了对这个年轻司令官的轻视之心。因为多年来的共事经历告诉他们,每当候司顿脸上露出这种诡异的表情,那就是他胜券在握的时候。

如果说,新官上任要放三把火的话,那么今天候司顿的第一把火就没有点起来。想到自己今天一扫几天来的颓势,重振了一番雄姿,薛基尼中将不禁靠在吉普车的后背上面,咬着他那支粗大的雪茄,嘿嘿地笑了。

无疑,今天他的心情十分之好,好到看着周围荒凉的景致,却感觉畅游在度假胜地里一样。

想这样就接受我的兵权?没门!

尽管第二装甲师在前几次战斗中屡次遭到重创,但没牙的猛虎它毕竟还是一头猛虎。帝门特军队后勤部门那种高效的运作机制使得二师在每次惨败后都能得到一定的人员与装备的补充,最大程度地恢复了些许战斗能力。

我才是第二装甲师的唯一最高指挥官,过去是,现在是,将来一定还是!

薛基尼在这一刻下定了决心,无论如何也要将手头的权力牢牢握住。

对一位屡尝败绩的将军来说,这已经是他最后的底牌,失去的话就意味着一切就都失去了。

突然间,车子猛然刹车了。

还沉醉在因为刁难新任上司而产生的愉悦感中的中将一下子被猛烈的惯性撞击到了头部。

“混蛋!你是怎么开车的?”

“对不起,阁下,前面有情况,好像有什么东西拦住了杜兰朵的去路。”他的副官第士尼中尉,一个精干的年轻军官确认了下发生的状况,如实地向他汇报。

“是什么东西?”

“报告长官,”通过车载电台,第士尼立刻确认了情况:“有一头死去多时,并且开始腐烂的奶牛横躺在路的中央。”

“他们都是白痴吗!”薛基尼是出了名的脾气暴躁:“还不派几个人去把死牛给我挪开!”

“遵命,阁下!”

于是大约4名陆军士兵走下了杜兰朵,去拖动那条浑身恶臭,叮满了苍蝇的牛尸。

发生这样的事情是很正常的,现在整个芬迪北部到处可以见到倒毙的动物与人的尸体,随着季节变暖,气温越来越高,很可能会发生瘟疫的大面积传播,针对这种情况,陆军部已经从国内调配了大量的药品与有经验的军医来到前线。至少在目前,还没有疫情的大规模爆发。

车队正位于一条弯道上,处于队伍中部的薛基尼透过车窗看着几名士兵搬动那条奶牛,突然之间,一丝熟悉的警兆掠上他的心头,似乎有什么地方是那么的不对劲。

死牛,对!不对劲的就是那条死牛的尸体。

现在的斯瑞普行省几乎已经成了流浪野狗的天下,无论是死亡的牲畜还是人类的尸体,都会成为这些觅食者口中的美食,因此在路上发现的话,多少都有些残缺不全。

但是眼前的这只牛的尸体,腐败程度上看,应该已经死亡有一段时间了,但却仍然非常完整,这里面一定有着不同寻常的蹊跷。

诡雷?!

薛基尼的脑袋里一下子蹦出这个字眼。

仿佛是印证了他的想法,那条奶牛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巨响,猛然之间爆炸开来,埋设在其腹腔中的炸弹催发了数公斤的铁钉与铅弹丸,瞬间穿透了4名士兵的身体,将他们撕成碎片。

“有埋伏!我们中了伏击!”中将疯狂地大叫起来。

“保护将军!”忠心耿耿的副官第士尼中尉飞速跳下了吉普,拔出了腰间的手枪。

一时间,两边传来了猛烈的机枪扫射声。

大约有两挺维尼基本重机枪组成了可怕的交叉火力,好像是地狱魔蛇吐出的火焰毒信,瞬间浇灭了军用卡车上那些年轻士兵的生命之光。

好像是风吹过麦田一样,这些士兵中的大部分,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被来自两个方向的点50口径子弹打的血肉模糊。

噩运接踵而至,慌忙掉头的三辆杜兰朵,其轮下的地面,竟然接连发生了剧烈的爆炸。这几次爆炸是如此的强烈,甚至有一辆杜兰朵被直接炸上了半天空,然后带着火焰重重地砸向地面。

这绝对是有预谋的伏击,一场精心编织的陷阱,普通的游击队是不可能弄到如此设计精巧而且威力巨大的线控爆破装置的。

“快发动车辆,离开这个鬼地方!”薛基尼刷的拔出了手枪,大声的喝道。开什么玩笑,他才不想死在这个鬼地方呢。

根本用不着他的提醒,司机已经开始猛打方向盘,吉普车摇摇晃晃地开下了路基。

可惜显然还是太晚了一点,他们刚刚驶离路面,一颗预设的炸弹就紧贴着吉普爆炸了,猛烈的气浪掀动着车身在地面上连续翻滚了数周,终于底盘朝天停了下来。

而车内的薛基尼的倒挂在座位上,双腿被变形的座位底座卡住了,想必已经发生了骨折。脸上泊泊留出的鲜血模糊了他的眼睛。

一阵晕眩过后,透过朦朦胧胧的眼帘,中将看到坐在前面的司机,脑袋以一个奇特的角度弯曲着,显然他的脖子已经在翻滚中被折断了。

然后他艰难地转过头,看见车身外的地面上有一双军靴站立在泥地上。

视线顺着这双军靴向上,他看见了第士尼中尉那张冷若冰霜的脸。

“下官要替别人传达一句话给您,作为您的墓志铭也可以,”中尉抬起手中的手枪,对准了薛基尼的双眼中间:“识时务者方为俊杰。永别了!将军阁下。”

两声枪响,回荡在浓烟袅袅之间,久久不曾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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